第33章 山雨欲来
一上午，陆念七的心情都十分畅快，正坐在办公桌久久不能回神，很意外，王琳竟然来了他们人资部。
“王姐，你找主管吗，她今天去外面盯项目了。”
王琳，刘纯和张依依，这三个当初她面试的应聘者都来了永新，而王琳的出色表现也得到了公司同行的认可。行政人资各司其职二人不常见面，可王琳始终没有忘记陆念七，常常给她带些东西。
“我就是找你的，李亚楠不在更好。”
“怎么了王姐，”陆念七看王琳一脸严肃，刚才还好好的心情也没了，突然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但是我觉得还是让你有个思想准备吧，虽然这件事可能和你也没关系。我。。。。。。”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王姐。”陆念七有点着急。
“我们行政部门这几天和财务对接，本来是很正常的工作，但是我发现了有一笔300万的款项不对劲。”王琳有些不确定，但也准备对陆念七如实相告。
陆念七怕有什么事，她压低了声音：“王姐，这些事情这里不好说，咱两出去说。”
二人走出办公区，在大厅的沙发下坐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念七心里没数。
“其实是很简单的流程，项目组把项目申请书或者是报账单交给我们行政部门审批，如果是报销车马费也是这样的。如果我们审批没有问题的话就会出具公章，然后财务拨款。”
“对啊，一般都是这个流程。”陆念七点头表示肯定。
“这是前几天的项目，已经拨款了。我们行政的审批一般都是打电话确认加详细的项目介绍，并且也有监督部门进行实地审查，可以说是比较完整。”王琳继续解释：“这次的项目负责人是公司高层，哎就是老陈，你知道吧。”
“我知道，陈总在公司挺出名。”陆念七想了想，很快陈副总的脸就浮现脑海，40岁出头，长得很周正，戴眼镜，斯斯文文的。
“我跟他打电话核实了整个项目的系统填写，项目申报，资金输出方向和财务拨款过程。毕竟是这么大一笔钱，300万啊，我也不想出什么差池。”
“没错啊，王姐，我们人资也是这套。”
“当我确定一切都没问题了，就转交给财务，陈总就把钱领走了。几天完成一个大项目，同事都很辛苦，我就让他们提早下班，我在办公室等儿子放学。然后我闲来无事就看了看这个项目组的申请书，一看我发现有问题。”
“什么问题？”
“说来这个项目也很简单，永新是房地产公司，自然在各地都有很多的售楼处。陈总的项目就是在蔚市建售楼处，蔚市是二三线城市，永新房地产铺得很大，在蔚市也准备开工动土。如果这样的话300万的资金需要也是正常的。”
“但是呢？”
“但是我发现了一个小细节，就是项目书上的地址：台东路与建华大道交叉口。”
“这个地址怎么了？”陆念七有些不解。
“根本没有这个地址。”
“什么！”陆念七瞠目结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王姐，你说什么！”
“念七，这就要从蔚市地历史说起，建华大道是蔚市主道，蔚市是个风景秀美的城市，建华大道两边梧桐紧密，郁郁葱葱，旁边有一个很大的公园叫莲花公园，也是蔚市的著名景点。莲花公园里花朵繁多，尤以荷塘莲花为盛，夏天公园里人满为患，本市和外市的人都争相来到公园观赏拍照。”
“这个这个项目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完，”王琳喝了口水继续道：“所以蔚市的旅游部门也推出了很多附加产业，比如莲花旅游路线，每个饭店里都有莲藕排骨汤等等吧。市政府在建华大道上修建的路灯也状若盛开的莲花，非常漂亮。所以蔚市的民众就希望把建华大道改名叫莲花大道，即是应景，也是希望作为蔚市的文化名牌。”
“原来如此，所以现在就没有建华大道而是改名后的莲花大道。”
“可是改名不是一见简单的事情，政府里分了两派，一派认为改，一派反对。最终投票同意改的票数多，可是在上报省政府的时候被驳回，说建华寓意深长，而莲花颇为俗气。可是市里的标志牌都已经置换，当地的老百姓也十分喜欢莲花这个名字，就采取当地外市用两个名字的叫法。更巧的是，建华和莲花在9格打字的时候完全一致，可能也显示二者缺一不可。”
“没想到是这样的，王姐，我还不知道。说实话，我都没去过蔚市。”陆念七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不过她也不明白：“王姐，我记得你和蔚市没什么关系，你也不是那里的家啊，怎么对它的名字了解如此详细呢？”
“我上大学期间去过一次蔚市，蔚市空气清新，夜晚星星闪烁，实在是太美了。我随即就决定多住几天，也是当时学校有实践活动，我就对蔚市的莲花公园及周边做了田野调查，又以大学生的身份采访了几位政府公务员，对这段历史比较熟悉。一晃都十几年过去了。”
“这么看陈总的项目书上写的建华大道没有问题啊。”
“是没问题，可是只要去过蔚市就会发现蔚市的所有地标建筑物都写的是‘莲花’而非‘建华’。换句话说，只要是去过蔚市的人应该对莲花一目了然。”王琳一脸严肃。
“王姐，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陈总根本没去过蔚市！”王琳一字一顿地说。
陆念七的心中不可谓不震撼，可她转念一下：“王姐，你是不是过于敏感了？如果陈总为了书写规范也没什么问题吧。”
“确实可能，可我上大学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这个名字早就约定俗成，好多不知底细的人更是完全不知道‘建华’二字，而且现在对于蔚市的道路名称叫法早已松动，叫什么都无所谓。”
“所以陈总应该是没去过蔚市啊。”
“负责人没去过也没什么，我担心的是，”王琳顿了顿，像是下了极大决心，小声地，又坚定有力地，对陆念七说，“我担心的是他们整个项目组都没去过，我怀疑这个项目完全就是杜撰的。”
“为什么要做这么多行政工作来杜撰啊，岂不是吃力不讨好，”陆念七不知何意，突然一根弦“绷”的一声断了似的。
“您的意思是。。。。。。”陆念七慢慢说出：“他们挪用公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