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枪破云

天上的雷云已尽数散尽，毛遥温无法再打出第二击，刚刚一击破甲已经是胶囊的极限了。

【草藤】刺耳的的声波久久不息，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地面上粉碎的砾石都在阵阵音波中止不住的颤动，人群中哀嚎的声音不断。

很久以前就成为普通人的毛遥温，甚至比不上挡在众人身前，浴血奋战的少年。

她一个人都保不住。

帽兜下的脸双唇紧闭，眉头紧皱，无意识的握紧了身侧的拳。

她离刘晟不算远，她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血顺着冰冷的铠甲一滴一滴的流下，她甚至觉得【草藤】的音波，都没有机械甲踏在操场上的橡胶跑道沉重的声音那样振聋发聩。

“不要再往前了，你已经到了极限。”毛遥温从阴影中露出身形。

她本不该多管此事的，事在人为，她已经尽力了。

可我做不到。萧瑟的风不断穿过毛遥温身侧，帽兜被音波掀起的风浪带下。

她知道刘晟已经近乎看不见了“你没法救下世上每一个人，再向前你会死的。”

刘晟把头微微转向毛遥温所在的方向，他依稀感觉到教学楼柱子旁有人站在那里。

他应该是看不见的，却在看过来的一瞬，让毛遥温觉得和他对视上了。

他…在笑吗？

明明是冰冷的白色盔甲，

明明是染血的破碎外壳，

明明已经到了濒死的地步，

明明看不见他的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会感觉他在笑。

【草藤】的声波，在此刻，像是四面的悲歌，像是勇士的告别，像是故事的尾章，像是生与死的边界中的离歌。

刘晟缓缓扭头，又提起了步子。

是啊，我没法救下每一个人。

是啊，我会死的。

那么就让我在死前再多救一个人。

如果在这个乱世中一定要有人死。

那么，就让我成最先的那一个。

“傻子。”毛遥温低声呢喃，扭过头，不再看着刘晟。

朝阳已经消失，天空蔚蓝无边，稀疏云层笼罩着阳光，天光已经大亮。

“刷——”破空之声穿来，随即一枚银色子弹穿云而来，瞬间击中【草藤】中的水晶，水晶爆裂开来，刺耳的音波戛然而止。

刘晟最靠近【草藤】被水晶爆裂的冲击波波及，本来已经到极限的身躯，经此一下，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狙击枪。”

“是谁？”毛遥温像子弹飞来的地方望去，想要找出出枪的人。

“在居民楼上吗？”

“不，是在更远，千米开外了。”

距离这么远，还能精准命中不过巴掌大的水晶，并且一击必杀。

此人很强。

毛遥温想要知道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却不知道狙击枪的瞄准镜也在探寻她。

毛遥温皱眉，带上了帽兜，她感知到被发现了。她躲向柱子后，避开了瞄准镜下的目光，隐入阴影之中。

【草藤】无力的倒向一旁，再也没了动作。“怪物…怪物死了！”“我们得救了！”人群中少数意识还较为清醒的，发现了附近的枝条都没了动作，迅速干枯。

人群陷入寂寥的激动。他们没从死后余生中反应过来，又庆幸自己仍旧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