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顾（尾声）
估计谁都没有想到，他一个学习电子与科技的，最后没去当个牛逼哄哄的程序员。跑到家乡去给一群吸着鼻涕的蛋娃子教书，美曰其名就是支教。
“沈挂，你把你那一溜鼻涕哼哼。”沈挂就是一个脑袋有点障碍的脑膜炎患者。
沈挂的口水和鼻涕混合在一起，咿咿呀呀的说不清楚。杜濯啧啧几声，“出息了你，叫老师给你擦鼻涕。”沈挂很是开心的点头，嘴头很不情愿的杜濯还是给他擦了擦：“你一个大老爷们，不像话。”
坐在电脑前面，编辑着程序。要是真的靠教这几个智力缺失的儿童过日子，那就真的坐等饿死。在等个一两年，他也打算自己去研发软件。现在已经有一家牛逼的上天的公司，通过电子邮件来和他谈了，都只是时间的长短问题。
沈挂拿着他的手机，屁颠颠的跑过来，指着他的朋友圈。一声“我操”说出口，上面几个大字：结婚贺函，新郎——杜濯。杜濯把这个传播虚假消息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都问候了三遍以上。
往下滑的时候，还是直愣愣的看着那一张图片，那是他的贺枝。别人的全民偶像，枝子。“贺枝恋情疑似大曝光，男方是当红流量小鲜肉。”狗屁不通，贺枝才不会看上那些虚里八里的小鲜肉。就算是恋爱了，那绝对也是个比他牛逼比他好的。
咖啡厅里有着安静优雅地气氛，怀旧的胶卷用金色的圆钉钉在红白相间的墙上。对面的女人点了一杯马来西亚白咖啡，奶油悬在褐色的咖啡上，荡出一个心形。女人挑眉示意让他也点一杯，杜濯看了看价格，表示自己只喜欢喝白开水。
“我是莉亚，想签你女朋友。”莉亚微笑着，整个人都散发着高贵。
一听这话，杜濯瞬间态度好了不少：“是这样啊，我一看您就是出手不凡的，选了一个这么有品位的店铺。”
莉亚并没有说什么，笑了笑：“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你，你能给你女朋友想要的生活吗？”
这一下杜濯倒是懂了，这人是来拆穿他们姻缘的。“不劳你费心了，我们计划着没多久结婚，您看您自己，先担心担心您自己。”
没给人家什么好脸色，但那个的话还是在他自己心里打了顿。
毫不知情的贺枝抱着衣服给他收拾：“我这几天要去东郊那边，就不回来了。”
“那好，东郊确实是远了点，你一来一回的也累。”杜濯一愣点头。
贺枝弯着腰在他脸上亲一口：“那你一个人别太想我。”
“把你给美的”杜濯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
隔了两天没看见她，说个实在话，还真的有点想她。忍痛和市场大妈讲价，最后以60元的价格抱走了一只鸡仔。快刀斩乱麻，鸡仔立刻煲了汤，炖了好几个小时。装到保温桶里，小心翼翼的把肥渣瓢干净。
蹬着自行车的两个轮，往东郊跑了两个小时，保温桶在他的怀里。他一张脸上忍不住泛起笑容，敲了敲酒店的门，没有人回应。
结果收到了女朋友的电话，娇嗲甜美的声音折服了杜濯：“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在你的心尖尖上跳舞，在酒店门口等你。”杜濯提着保温桶窃笑。
对面沉默了，“傻货，你不会在东郊等我吧！”
事情隐隐不对劲，杜濯又蹬着自行车，脸上的笑容如同盛开的马蹄莲。
“我回家了，你快点回来。”
等他回去天都黑透了，他的大明星就站在楼下一直等他。杜濯连忙把她的手塞到怀里，“怎么不到屋里面等，手都冰成这样了。”贺枝可爱的往他手里的鸡汤看过去：“这是什么，给我炖的？”
“除了你这一个宝贝，还有谁有这福气。”杜濯看着热气腾腾的汤，贺枝小口小口的喝着。嘴对嘴印在他的唇上。笑的嘚瑟又张扬：“给你尝尝你的鸡汤。”
保温桶里全是鸡爪和鸡翅，杜濯就喝了几口汤，逼着她把肉给全吃了。贺枝笑的无比满足，看的杜濯心里又酸又堵。
我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吗？
沈挂歪着头看着陷入回忆的老师，又吸了吸鼻子。杜濯抓起他的头：“看什么，要是今天那些题还是写不出来，你就下河喂鱼去吧！”沈挂不害怕，抓起杜濯的衣角擦鼻涕。一瘸一拐的跑回土炕的教室，写数学题目。
好不容易拿回自己的手机，杜濯逛了逛微博，正中榜首的就是他自己。
“贺枝昔日的神秘男友到底是何方神圣！！！”
左看右看，扯了扯身上一百元不到的袄子，摸了摸那双由孩子们家长集体筹钱买的鞋。怎么都没看出来，自己是微博里面的高富帅男主角。高帅这两个字，他还是勉强沾点边。对于富这个话题，杜濯摸了摸长着胡渣的下巴。
这几年，他不是没有看见贺枝的大红大紫，他也真的开心。好歹他当时的选择，没选错道，没耽误大明星那星光灿烂的前途。
“杜濯，你被解雇了。”
和他一起搬着东西回了家，贺枝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话。她自己每个月的收入不多，基本都是靠着杜濯的工资来生活。三轮车的后面，贺枝紧紧的抓着杜濯的手。她很担心，很担心他会不会一蹶不振。
莉亚给杜濯公司打完电话后心里也升起了内疚的情绪，她也知道，这样对一个刚出社会没有多久的大学生打击有多大。
贺枝把东西摆放好，用湿抹布把那一面奖牌擦得发亮。
这是他那次熬夜和室友讨论问题，耽误了他们的约会。最后，当时的全国比赛的时候，学校选择他去参赛。关于那场比赛的中心，就是那个晚上，四个人争得头破血流的那个问题。当时贺枝，笑话了他很久。
“贺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杜濯的手掩盖住脸，一身都是疲倦
“我可没有说这个话，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贺枝给他泡了一桶面
“咋们别处了，怪没意思的。”贺枝一直看着他，不理会他的胡话
“死远点，你不和我过，那个女的看得上你这个样子。”
杜濯看了很久很久，还是舍不得。
杜濯还是去应聘了几家公司，无一列外的都没什么结果。
日子越过越艰难，短短的十几天，贺枝愣是瘦了七八斤。称体重的时候，生怕被杜濯看见，怕他心里难受。
就是这个时候，莉亚给杜濯打了个电话。
莉亚很是同情的看着对面的杜濯，笑说：“你能，给贺枝想要的生活吗？”
杜濯没有说话，莉亚眼里的内疚转瞬即逝。
把A4纸打印的那一份合同丢在他的面前“看看吧，我们给贺枝开的条件。”
杜濯没有接过去，莉亚在他耳边说着
“出道接三部戏，演的全是角色分位比较重的。”
“不用跟着录音棚，天天风吹日晒的。”
“接完戏后，也不用走十几里的路回去。”
···
“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些她都不要。”
“杜濯，你知道吗？”
杜濯拳头捏的关节泛青：“让我想想”
贺枝回来的时候，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她的衣服全部都挂起来了。那一只泰迪熊悲伤地看着她，桌上留着一封信，一笔钱。
“贺枝，我们分了。”
后来，贺枝就成了莉亚手下的艺人···
后来，杜濯回了家乡，也没理会父母的询问，老实本分的当了个支教
他回去的那一天，他妹妹和他母亲，抓着他问：“小枝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感觉到什么的妹妹，一个人躲起来哭哭啼啼：“肯定是你不好，小枝姐姐不喜欢你了。”
“对，是我不好···”
他走了之后，贺枝一趟汽车追到了东北。冰天雪地的，她一个南方女孩子，抓着一个小乡村到处找。那个混蛋，一点消息都没给她留。等她好不容易找到他老家的时候，人都走光了，说是拆迁了。
那个混蛋，消失了。
沈挂半路又返回来，觉得自己没有手机肯定写不到题目啊！
驾着小短腿，往回跑。看到那个凶巴巴的老师，对着手机屏幕掉眼泪。
时间过去不到一个月，贺枝的热度越炒越大。
事情发酵的越来越严重，公司曝光了他们以前的照片，贺枝搂着他的腰，表情温柔又享受。在红绿灯的转口，她下车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吻。
各种头条上面全是贺枝的照片，有她大学时候专业课上认真的侧脸、有她吵架之后委屈的眼睛生红、有她在毕业的时候，当着很多人的面亲他···
顶着压力的贺枝看着过去的照片笑的哭泣，现在她的酒店门口全部都是记者，她的电话公司也不接。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微博上，发着声明。
甚至都没有多少人相信她，觉得她和公司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拿着过去的那一点煽情，到大众的眼皮子下面来博同情，卖好感。
考虑了很久的杜濯，还是买了一张火车票，给他家人打了个电话。
“妈，我去接贺枝回家当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