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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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藏花(2)

烟雨朦胧,水乡一样的柔情,氤氲着一寸光华的水泽。行着扁舟的人,幽幽的唱着古老的湘水歌。

金蓝色华服的男子,一脸温柔情深,长发俯在两肩。柔情的喊了一句:“期儿,你瘦了。”一眼都没看叶期身后穿玄黑色乌纱的沈纯,沈纯看着太子的嘴脸犯恶心,视线落在他身后那个男子身上。

抱着长剑的男子,抬起脸,和沈纯对视。干净温和的眼里散发出一阵阵的杀气,温润的脸庞不带温度,嘴唇划起一丝笑容。

两人都在心中暗叹一句:高手,一场常人不知的内力比拼无声地开始了。

突起一阵的袭风,撩起了那人绣着暗黑色金鱼的衣角,对勾的墨色靴子往后退一小步。吹的沈纯红细绳捆住的马尾打出一个漂亮的角度,沈纯手掌一挥。两人劲风中,相视一笑,难觅对手的感觉。

“水烟,你疯了。”叶期气急败坏的说出口,意识到失了体统,心下更是懊恼。

她在这里懊恼不已,太子明易倒是没多注意叶期的失态,多看了沈纯一眼。

明易淡淡说:“白衔,休要无礼。”

又转身询问叶期:“期儿,这位是?”真是高超的手段,偏不来问沈纯本人,跑去问叶期,以此彰显她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这是我父亲,给我配的侍卫。”叶期声音甜的挤得出糖水来,沈纯看着叶期带着威胁的目光,对明易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明易受了她这一拜,演的老好人一样,对叶期说:“既然是你的侍卫,哪里有太子殿下这个虚称。”叶期泪眼婆娑,咬着唇,搂着明易的腰。“明易哥哥,就只有你愿意对我这么好。”这种话,真是难得有人相信。

明易坐在金木楠丝的马车上,点着一层厚实的兔毛。笑意的看着白衔,问:“叶期身边的那位,是何出路?”白衔剑梢沾上茶水,在紫檀木桌上写着“暗厂”。“哦?那这可是真有意思了。”这暗厂的主人,一直不知道是何人。

回了府之后,叶期大发了一通脾气,把冰凉的茶水泼在沈纯的脸上。昂贵的首饰挥在地上,一套几百两的茶皿摔得分成好几瓣。一间屋子,失去了原本的井井有条,丫鬟跪在地上不敢出声。沈纯抱臂站在浑身颤抖的丫鬟面前,挡了一壶茶水。

“叶三小姐,人命不轻贱。”沈纯并不认识那个丫鬟,但在叶期往她头上招呼茶器的时候,还是挡住了她。

她年少的时候,见过一座山的死人,每天都有一车车的尸体往后山拉。让他们的尸体遭到乌鸦、秃鹫的啄食,有可能,里面还有没有完全断气的人。绝望的躺在陌生人的背上,看着自己被放弃,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沈纯看着生死台上那个六岁的孩童,握着刀的手,隐隐的都在颤抖。碎花的衣裳,扎着两个小团团,全然不知道死亡的到来。她一步步地拿刀走向她的时候,小孩不见害怕,笑得开怀,她的牙齿都没有换完,笑起来却像个太阳。

可是,花衣裳小孩的刀毫不留情的刺穿了她的大腿。舔了舔刀柄,品尝鲜血的味道。沈纯忽然想起来这是暗厂养的,血奴。

那个血奴还是留情了,她可以刺破她的肚子,但是选着刺了沈纯的腿。唯独只有不死,才有一线机会活着出去,他们都明白。他们也都知道,人命,不轻贱。只要熬到出任务的那一天,只要走出暗厂,都还有机会。

叶期一直都在害怕沈纯,她从小到大,不是没有听过别人讲关于暗厂的故事。每一次当她不老实睡觉的时候,那个老嬷嬷就会吓唬她说“暗厂要抓你去当暗哨,只要你睡觉,暗哨就让别人当去了。”

“暗厂的人,夺命的魂,吓得娃娃关上门···”

沈纯不是没有看见叶期颤抖的手,每一次都是这样的,明明雇用了他们,却总是要抓着他们的弱点才敢放心。“五律,你给我起来,本小姐的话你都不听了!”小丫鬟散乱着头发,脸上还有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听见话之后急急忙忙的爬起来。

“叶期,没有谁是个货物。”沈纯的剑飞快地亮出,斩下自己的一缕青丝。

坐在地下,吓蒙了的叶期看着走远了的消瘦的背影。五律拍着叶期的背,给她慢慢的顺着气。叶期抱着五律的腰,呜呜咽咽哭的好不可怜。

这几天,叶期自己不敢前来和她说话,倒是五律对她感恩戴德。看来,这主仆一对子都是不太会算计的,几个说话的瞬间就把自己的小姐家底买了个精光。

“沈姑娘,那一日的事真是见笑了。”五律端着一盘子桂花糕来,和沈纯打着招呼,白净的小脸也不知道用了什么了灵丹妙药。鲜明的巴掌印,也看不见了,粗糙如沈纯哪里知道一个叫胭脂的物什。

对方有意示好,对任务一筹莫展的沈纯而言,是个好机会。在对方目光的注视下,咬下来半块桂花糕,按压在舌尖下。赞叹道:“五律,你真是好手艺,怪不得叶三小姐那么欢喜你。”五律一听,心里欢喜的飘飘然。

“虽说,三小姐性子跋扈了些,但也不是个坏的,这些理我也是知道的。“沈纯看见她的欢喜之后,很是遗憾的说。

五律自然是不希望有人误会自家的小姐,立马为小姐说明:“其实我们小姐,只是没有人去管教,她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沈纯深明大义的点头,接过话题:“是啊,叶三小姐那么早就没了娘亲。”

五律的脸色一变,但是又很快的调节过来,僵硬的点头。

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走了之后,沈纯把压在舌尖下的桂花糕吐了出来,用脚尖碾的粉碎。玩味地笑了笑,看来这位叶三小姐身上有点东西啊。

剑梢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在床沿上,百思不得其解的沈纯翻弄着手中寥寥无几的情报。“这情报,有何用处?”还是决定,今晚也去刨开人家的祖坟一探究竟去。

“当年接生婆,坟葬东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