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古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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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蒙山狐疑 涂山狐王墓(一,1/1)

好吧,其实我根本不会劳什子“青云直上南洲刀”,我只不过想瞎扯一番,给自己打打气罢了。

但媪散发的威势,依旧像幽灵一般停在我的胸口,它的腥臭凝作一捆麻绳,绑住肺叶与气管,绑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身体跳跃在草丛之间,因为过于用力而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媪在身后紧追不舍,这使我感觉自己仿佛在刀尖上跳舞,惊险而刺激。

天开始有些昏暗了。

太阳刚从云里钻出半张脸,顷刻间又钻了回去。

五百米,说远不远,说近也不多近。

我只觉得鼻间弥漫的柏香越发浓雾,同时身周树林更加幽深、脚下盘根更加繁冗,我奔跑的速度开始降低,与媪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林间风急,不时传来几声脚踏在草地上的轻响。

媪的腥臭从四面八方扑来,我呼吸的节奏被彻底打乱,一种名为“紧张”的情绪在我心里萌芽,头脑的螺丝似乎锁得太紧,紧得让我隐约感到疼痛……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我只知道,我的肺快要爆炸了!

终于,在我累得几欲停止呼吸的瞬间,视界当中出现了一道窈窕的身影——是北冥月!

她朝我迅速跑来,张嘴喊着:“低头!”

“低头?”

我咬着牙思索几秒,最终决定信任这个女人。

脚步微微一错,我卖力冲到一棵巨大的云杉旁边,俄而,飞快低下头……

“嗖——”

“嗖——”

“嗖——”

就在我低头的刹那,耳边接二连三响起利器破空的尖啸。

眼角循着声音睇眄过去,却只望见数道朦胧的黑影。

尔后,北冥月又朝我喊了一声:“继续跑!”

她话音刚落,我便听到身后响起媪的惨叫,一股浓郁血腥味掺杂着刺鼻的体臭接踵扑来,成为我奔跑的最大动力。

因为我知道,那只让庞然巨兽,又双叒叕要发狂了!

果不其然,背后再度掀起一阵腥风。

我不敢迟疑,迈起步伐继续亡命狂奔。

此时,我听见身后蹄声较之刚才更加狂暴与急促,树木倒地的闷响此起彼伏。

“跑!跑!别傻站着!”

我很快跑到北冥月面前,看她举起手弩还想继续射击,将灭魂交与右手,不由分说地揪起她的柔荑,拉着她往前飞奔。

“刘正国他们呢?”

边控制呼吸节奏,我边扭头问她。

“在,在后面!”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平时嫩得滴水的脸颊而今苍白如纸。

“你刚才射的就是……就是柏树枝?”我继续问。

“对,我们,我们把柏树削尖了……我怕你支撑不住,所以先过来帮你。”

她话到半截,我忽然听见前头密林里响起刘正国的咆哮:“徐先生,躲开!!!”

“嚯——”

等他吼完,我只觉得眼中似有一道黑影急速放大,眨眼间就飞到我面前。

我下意识将头微侧。

“嗖——”

却还是不慎地被削掉了几根头发。

眼角瞥见那几根断发飘落的同时,身后蓦然传来一声利器入肉的闷响。

“噗嗤——”

随后,便是媪的冲天怒吼:“嗷儿!!”

紧跟着,刘正国的身影映入我眼眶,怀里还抱着数只黝黑粗长的木矛,做工十分粗糙。

胖墩墩的赵达尾随其后,手里提着老大一个桶。

“徐哥,柏树汁来啦!”

他喊着,忽然将桶里的汁液朝我泼来。

我瞬间理解他的用意,迅速松开北冥月的手,将其推离身周的刹那,身体往右一侧,顺势将两柄剑往前一递……

浑浊的树汁,在空中化作一道水幕。

过半汁液砸在两柄剑上,其余的则漏过剑刃扑簌簌洒落大地。

任由树汁流溢剑锋,我猛的转身,趁媪犹在吃疼的空档,欺身上前,一剑劈下!

“噗嗤——”

“嗷儿——”

利剑刨开血肉的闷响与媪的惨叫同时响起。

它睁开猩红大眼来瞪我,我则报以冷笑后,再度挥剑——这次落下的剑锋属于灭魂,造成的伤势自然比却邪更加严重。

剑上沾着的树汁渗入它的肌肉,给它带去加倍的疼痛。

它发狂,它疯癫,四肢不断刨击地面,扬起双角顶向我的胸口。

但我岂能令其如愿——长剑横守,短剑竖攻,兔起鹘落间,在它身上挑出朵朵血花,猩红的血液泼落大地,染得枯草凄恻,衬得灌木哀艳。

由于方才北冥月的短失射中了它一只眼睛,背后又深深扎着刘正国那根柏木长矛,它行动迟缓了许多。

随着身上伤口逐步增多,血液汩汩流淌,无形汲取它的体力,于是它步伐开始踉跄,动作开始衰弱。

当灭魂削下它嘴边一撮刺毛,却邪横刃而过时,我从它眼睛里望见一抹浓郁的死意……

“唰……”

却邪不愧为赵八剑之一,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绝非泛泛之言——锃亮剑身抹过媪的下巴,数层油脂与肌肉的沉重割裂感,沿着剑尖传入手掌。

“噗嗤——”

刹那,血液决堤,如洪河般泄下。

寒冷的剑身瞬间热气腾腾,这是本属于媪的体温!

它下巴被却邪撕开偌大一条血口,深得足见下颚骨,皮肉外翻,油脂滴淌。

它疼得疯狂抖擞身体,獠牙四处乱撞,我看得明白——它,已经失去正常意识了!

“嗖——”

我正发愣间,身后尖啸再响。

又一根长矛破空而来,狠狠贯入媪的肚子。

巨大的冲击力,令它肚皮裂开一条豁口,肠子掺和鲜血,躨跜着摔出肚囊。

“嗷儿——嗷儿——”

它悲鸣两声,前肢陡然软倒。

北冥月远远送进它眼里的一枚短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已无力鸣叫……

浑身沐浴鲜血,它如无月夜晚的雪花静静瘫倒在地上,热血滚滚,很快在它身下汇成一条蜿蜒的小溪……

“咕噜噜……咕噜噜……”

出气多,进气少,它两个粗大鼻孔喷涌着血沫,身体抽搐得越发虚弱。

“徐哥!徐哥!”

胖子提着空桶,老远喊着朝我跑过来。

北冥月也提着弓弩过来了,怕地上这家伙死得不够彻底,还在它脖子上添了两箭。

射得媪又一个劲儿抽搐起来。

“死透了……别再破坏它的尸躯……”我伸手拦下还要继续射箭的北冥月,冲赶到眼前的刘正国颔首示意。

“真是一场恶战!”

刘正国边感慨,边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后,又分给胖子一根。他知道我不抽烟,所以没有给我。

北冥月皱着可爱的鼻子,伸手在面前不断扇动,看得出来,她很讨厌烟味,尤其是从眼前这俩老烟民嘴中呼出的烟味儿。

“可不容易啊……”刘正国叼着烟蹲在媪尸体旁边,含糊嘀咕道:“可惜我没带相机,要是我带了,非得拍上十张八张靓照留作纪念,啧啧,竟然能杀死这么可怕的家伙……不容易,咱们真是不容易!”

说完,他还不忘抬起头,故作谄媚地给我竖了一根大拇指,把我看得一阵好笑。

赵达则定定地看着媪尸,我从他脸上捕捉到的神色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茫然与侥幸

“也不知道这媪好不好吃……”

少歇,他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差点没让我笑岔气。

“不是我说,你们笑什么呀!”他摸着头,一脸无辜:“体型这么大,身上肯定没少长膘!虽说这模样吧,不像羊,不同猪,有些渗人……但你们看!”

说着,他伸出一根手指,粗胖的指腹在媪四肢一划而过,道:“平常吃猪、吃羊,不都得剁点大腿肉哇?将铁叉子一串,烧上一堆松柴,啧,那油是滋滋地流!真叫一个香啊!”

“你还别提!”刘正国摘下烟,抹一把嘴角,突然也来了兴趣:“这猪腿羊蹄,得裹紫苏叶、肉桂、五香,最洒点孜然、香茅,那味道老带劲了!”

听他们嘀咕,我与北冥月相视一眼,均看见彼此喉咙的蠕动……

正当我也想发言,参与他们俩的饕餮盛宴时,周才突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劈头盖脸一阵吆喝:“徐,徐先生,石副局,局,叫,叫你去看,门!”

“啥子哦?”刘正国吐了口烟,猛然飚出一句东北腔,“娃儿好好说,别虎了吧唧的!”

嘿,还真没看出来,这位莽莽撞撞、无头无脑的刘大队长,竟有这么一口地道东北话?!

我正稀奇着,又听周才说:“门,一扇好大的青铜门!石局长让徐先生与达哥过去打打眼!”

“青铜门?”

赵达腾的一声站起来,满脸惊喜。

“难道石老鬼他们已经找到墓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