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天理难容
杨府门外站着三人。
一老妪，一中年女子，一个约莫三四岁，面瘦肌黄的孩子。
离着府门很远，百姓们围了一圈，脸上尽是愤愤不平之色，然而看到了杨府有人出来，却都是低下头加快脚步不敢多留。
老妪在凉秋之际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单衣，眼中无光，嘴皮干涸。
一旁较为年轻的女子扶着她，脸上艾艾切切，时不时地露出一丝惧怕。
老妪的衣摆被孩子紧紧抓着。
陆昊过来就看见这一幕。
杨应冷冷道：“本官见你们可怜，已经把慈县最轻松的活派给你们了。你们现在是做什么，觉得本官心善就该你们指手画脚？”
陆昊在后面看着，没有走上去。
憨子道：“我们家老爷心善，这家的男人跌下山死了。结果娘三个常常上门来讨债，老爷又不欠他们。”
陆昊没有说话。
“大人，您行行好，我孙子都好几个月没吃饱饭了，若是再这样下去，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了……”老妪哽咽着声音，说着就下跪，一边拖着媳妇也跪了下去，“我给大人您做牛做马……”
杨应身前的小厮踹了老妪一脚，直接把她踹地滚下台阶去。
“什么东西，别脏了大人的衣裳。”说着，谄媚地给杨应掸了掸官袍上面莫须有的灰尘。
年轻女子尖叫一声：“娘！”
老妪的脑袋前似乎有着鲜血流了下来。
小孩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杨应扯住小厮，皮笑肉不笑道：“谁准你动手动脚的！”
说着，也没做什么，拿出了一贯铜板扔在了小孩面前：“拿去吃东西吧。”
百姓们虽然没有停驻，但是也看到了这场戏，却没有人敢上去帮忙。
自古以来，民不敢跟官斗。
陆昊在一旁气的牙痒痒。
憨子道：“这也是那几人活该。陆公子，我们走吧。”
陆昊咬了咬牙，若是这一次走上去阻止杨应必定会加深对他们的怀疑，可若是不去，他……良心难安！
很快，杨府大门关上。
若不是杨应心中有怒火要泄，他才懒得去外面应付那些刁民。
“贤弟，愚兄有要事处理把贤弟晾在一边，是愚兄的错。”杨应哈哈大笑。
陆昊唇角上扬，微微侧着头，不让自己眼中的情绪表现出来：“杨兄日理万机，为朝为民，本公子不过吃一顿饭而已，杨兄不用挂怀。”
“走走走，府上已经准备好了美酒佳酿，今日你我二人一醉方休！”杨应朗声大笑，一点儿也看不出之前的猥琐之气来。
陆昊顿时喜笑颜开：“走走走，若是杨兄敢走，本公子必定不许！”
很快，用膳之处被布置地如同仙境一般。
花团锦簇，假山林立，流水潺潺，美人环绕，还有隐隐约约的丝竹之声如同仙乐。、
“杨兄你，可真会享受。”陆昊喝的满脸通红，酒杯叮当作响。
杨应也是打了一个酒嗝，道：“贤弟乃是京城人士，自然不懂我们乡野之民的感受。若是这些是享受，那贤弟过的可真是天上日子。”
“呵。”陆昊心道，这是打探来了。
他一把抓起酒壶往嘴里倒酒，一边道：“那算是什么，天天往国子监跑，还得做什么八股文。我那古板的老爹一言不合就要上板子，若那是天上的日子，我宁可，宁可下凡来！”
他说的凄惨，杨应似乎也被感染道了。
“贤弟年纪小，还未曾感受到真正的快乐事。”杨应转了转眼珠道，又将一壶女儿红塞到了陆昊的手中，“来来来，贤弟，今日不醉不归。”
陆昊却被他勾起了兴趣：“杨兄说的是什么快乐事，难道是狎妓？”
杨应摇了摇头，七八壶酒下肚，即便杨应原本是为了灌醉陆昊，可到了现在这时候，他自己也有一些醉意了：“贤弟果真是年纪小，狎妓算什么，改天，改天愚兄带你……”
说完不到半分钟，他就将头搁在了桌子上。
陆昊轻蔑一笑：“杨兄，还是本公子厉害……”
说完，他的头也一把栽在了饭桌上。
很快，一个灰衣小厮走了上来，收拾掉桌子上的残羹。
李宣和面瘫脸在杨府中逛了许久，之前陆昊跟他们通过气，今日会把杨应灌醉。
杨应醉了那么两人找东西的效率就高了，毕竟书房只能是作为主人的杨应进去。
两人躲过巡查的班次，拿开屋上的瓦片，直接跳了下去，没有激起半点灰尘。
书房的布置很简单，书桌靠窗，墙上面放着一把简朴的弓，上面的翎羽还是新的。
李宣面色微凝，将目光转向了书桌上。
面瘫脸进了书房的更里面。
李宣则是在翻看书桌上的资料。
上面七七八八地写着一些人名，竟然都是州北之地的官员！
还有朝廷派来的中官！
难道也被收买了？
李宣越看，他的面色也更难看。
然而这紧紧数十个姓名证明不了什么，拿到朝堂之上杨应有无数种借口可以拿来辩驳。
“没有。”面瘫脸回来说道。
他们找了许久也没有看到来往的书信和密函！
“快打开。”
面瘫脸和李宣面面相觑，陆昊不是说把人灌醉了？
难道？
杨应面色潮红，然而神智也仅有一丝存在。
“老爷醉了何不好好休息。”一旁的管家劝道。
杨应冷哼一声：“你懂什么？”
门锁应声而开。
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一丝痕迹。
管家说道：“老爷你放心，今天没人来过。钥匙一直在老奴身上，书房是府中重地，老奴吩咐过护卫时刻要有人守着。”
杨应点了点头，他朝着周围看了看，的确是不象有人来过。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硬生生地等了一炷香的时刻，直到头眩晕了才道：“你把门锁上，我在这边休息会儿。”
管家走了出去。
杨应又打量了一下，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李宣窝在房梁上，仔细地看着杨应过去的脚步和方向。
他进了内室，却没有朝着床上走去。
而是来到了一处古董花瓶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