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祭天
七月十二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
也是皇家专门狩猎的日子。
太祖爷是在马背上取的天下，子孙也不能忘记了。
前几天，陆砚和陆夫人带着几个丫鬟小厮已经北上，老刘原本想跟着，可是年纪大了陆大人再三拒绝，于是老刘只能把自己的儿子送上去，让他好好照顾老爷。
陆昊虽然不太理解这种宁可把儿子送走也要找一个靠谱的人伺候主人的行为，但也为了这种主仆情感动地落了一滴泪。
于是老刘在陆宅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老爷不在，少爷年幼，他一定会好好撑起这个家的。
陆昊不知道老刘内心的话，现在的他被这个案子忙到不可开交。
顺天府的人来了总不能让他们闲着，到时候被有心人知道了难保不会传出什么闲话来。
但是人一多，这又是两个机构，活的确是不好干了。
虽然何润十分识趣，但是手底下的官并没有觉得陆昊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
陆昊在王府和何府两个地方连番打转，白天又要上学，还得监督赵杰。
真是没有比他更加苦逼的学生了。
“昊儿，明日是狩猎的日子，你要去吗？”陆安问道。
家中现在只能他扛起来了，去外打交道也是他，看着小弟这么累他也是于心不忍。
狩猎？
陆昊思考了一下，大概就是皇帝家的院子里清一清野生动物吧。
他还真的挺想吃野味的。
陆昊道：“想去，正好可以休息休息。”
天天面对这案子也不舒服，还有两伙人让他调和，一点小矛盾就要打起来。
偏偏又是何润的人，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人家看到寺正大人过来了就连忙道歉，又是一脸委屈的样子。陆昊也只能将两方都斥责了一下就让这事儿过去，虽然没有得罪人但是憋屈啊。
转眼就到了狩猎那日，地点是在京郊的一处围场。
一靠近，便能看到围场被团团围住，戒备很严。
陆昊跟在大部队的后面，原本还想看看皇帝的龙炎，结果压根儿就看不到。
赵杰跟在后面也懒得装，索性走在了陆昊旁边。
“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
陆昊睨了他一眼：“昨夜写完了？”
赵杰：不提作业我们还是塑料好兄弟……
皇家狩猎是一年一度的重要节日，大概需要五六日的时间。
第一日不是打猎，而是祭天！
围场很大，众人先是走到圜丘面前，先是“天使”将燔柴炉内升烟火，又将祭品放上去，而后皇帝携着众臣叩拜。
三拜九叩之后，众人站了起来，皇帝踏上天坛，开始念祭词：“朕生后世，为民于庙堂之间。百王相承，万世永赖。钦承祖训，嗣守唐邦；前当有元失驭，天下百纷纭，乃乘群雄大乱之秋，集众用武。荷皇天后土眷，遂平暴乱，以一统天下，主宰庶民，今已六年矣。君生上古，继天立极，作民主；神功圣德，垂法至今。朕兴百神之祀，考君陵墓于此，然相去年岁极远；观经典所载，虽切慕于心，奈禀生之愚，时有古今，民俗亦异，仰惟圣神，万世所法，特遣官奠祀修陵。圣灵不昧，其鉴纳焉！尚飨…………”
陆昊也不禁被这种肃穆的气氛感染，即便他听不见这皇帝在念什么。
两侧的天使们似乎是在复述皇帝陛下的话，尖利的嗓音让困倦的陆昊觉得头更疼了。
“要吃吗？”赵杰伸出了手问道。
手上一把豆子，陆昊拿了几个，还挺脆。
“怎么不见言殊？”陆昊目光转了几圈都没看见。
赵杰嬉笑道：“他啊，前几天被人叫去采风楼了，言大人把他关起来了。”
“咳咳。”后面人提醒地咳嗽了两声。
这么严肃的日子怎么能提那种地方？
陆昊道：“言大人这么严厉？”
赵杰道：“那是，比我爹还严，现在我算知道了为什么言殊比我厉害多了。”
陆昊懒得去戳穿赵杰虚无缥缈的自尊心。
等到这一套流程下来，也都下午了，午饭都没得吃。
陆昊站的腿酸脚麻，晚上还要睡在这里。
“昊儿，铺好了，你可以来睡了。”陆安说道。
陆家的帐篷是陆安亲自动手的，没错，这狩猎场既不带女眷也不能带丫鬟小厮，一切都是依靠你们自给自足，就连皇帝，那也是身边留了几个天使照顾。
可一般人家都是带着小辈出来，嫡子也许不需要干活，但是庶子就不一样了，说不定还有什么管家之子混了进来，但是陆安陆昊就不一样了，他们本身就是小辈，还能有什么人服侍？
陆昊去林子里找了柴火。
“这要怎么点，大哥你带火石了嘛？”陆昊问道。
陆安从包袱里拿出了几颗石头，将陆昊赶到一旁：“我来，你去把里面的东西整理整理。”
里面的东西很少，就几件衣服而已。
陆昊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
只不过出来的时候陆安还没有把柴火点燃，周围一圈的火光显得他们这里格外的寂寞。
陆安有些尴尬：“火石大概是潮了，我再试试看。”
天色暗了下来，陆昊没看到陆安一脸的固执，直接道：“我去借个火石来。”
赵杰去伺候他家大人去了，陆昊便找了一个近点儿的。
“我来。”陆昊噼啪两声点燃火星后把火石也丢了进去。
陆安大惊：“这是做什么！”
陆昊不确定道：“点柴火？？”
陆安把火石给拨了出来。
这一晚，许多人都饿得睡不着。
家里带出来的干粮不太好吃。
陆昊啃了两口饼子，想到，他有点想放在天坛那边的祭品了。
吸溜——
好不容易入睡，陆昊最终还是被肚子给吵醒了。
“咕噜噜噜……”
听着不争气的肚子叫着，陆昊走出了帐篷，此刻的夜空有些明亮，星星很多。
“陆兄。”黑暗中，一个人影猝然站到了陆昊前面。
“闽清？”听着声音，陆昊猜测道。
闽清惊讶道：“想不到陆兄对我念念不忘啊。”
“呵呵。”
……
良久的沉默后，陆昊问道：“你饿吗？”
闽清小心翼翼地咳嗽两声，点了点头。
“那——”陆昊有些不好意思。
“你觉得呢？”闽清说不出口。
“去散散步吧。”陆昊建议道。
闽清点头，觉得陆昊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纨绔子弟。
两人一边沉默，偶尔尬聊，一炷香后来到了天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