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定陵出土百子衣
明代以降,百子圖不僅廣泛流行於民間,且尤為皇室所愛賞,清朱彝尊提到前朝瓷器時說:“百子圖者,龍文五彩者,皆昔日皇居帝室之所尚也。”(81)故宮博物院藏萬曆款青花嬰戲圖盒,蓋面圖案為課讀、鬥蟋蟀、竹馬戲、鬥草、放風箏,課讀一組背後一架江崖海水屏風,蓋緣弧面飾四條戲珠的五爪龍(82)〔1·23〕,可以為例。
1·24:1 繡百子暗花羅地方領女夾衣紋樣(J55:3):千千車,猜枚,騎竹馬,鞭陀螺,琉璃瓶和倒掖氣,推棗磨,逗鳥
百子圖的集大成,完成於萬曆朝的刺繡百子衣。明定陵地下宮殿孝靖王太后棺內出土了圖案大體相同的兩件。百子衣用色豐富,針法複雜,繡工精細,為明代繡品之上乘自不待言。其中一件(《定陵》編號為J55:3)是四季暗花羅地,前胸繡二龍戲珠,龍首頂部繡兩個“萬”字。後背繡銜珠坐龍,一個“壽”字繡在龍首上方。百子之間,則點綴八寶、蝙蝠、山石,又松、竹、梅等各式花卉。衣雖有殘損,但仍存小兒九十一。若依繡樣中的情節來分,則可別作三十九個畫面(83)〔1·24〕。另一件(《定陵》編號為J55:1),圖案多與它相同〔1·25〕。蹴鞠、藏鈎、下棋,撲蝶、弄鳥,戲竹、牽車,排衙喝道,《孩兒詩》裏的故事,百子衣中一一佈置。宋人嬰戲圖中的執旗、觀魚、浴兒、摸蝦、角觝、放爆竹、鞭陀羅、推棗磨、戲蟾蜍、捉迷藏、傀儡戲、千千車、寶塔兒,也無不展示在百子衣中。小兒摘果,其式源自宋人的《撲棗圖》(84)〔1·26〕。百子衣中佔據醒目位置的“同胞一氣”,當以元人之作為藍本(85)〔1·27〕。“包”與“胞”諧音,“汽”與“氣”諧音,即以小兒圍着籠屜吃包子,而寓同胞相親之意(86),這正是串聯“百子”的一大要旨。執旗的小兒依然是綴帛為旗,小兒臥眠的圖式,可以舉出磁州窯枕中的先例(87)〔1·28〕,《孩兒詩》“柳旁慵獨坐,花底困橫眠”,更見得這一圖式並非空無依傍。戲鳥圖樣中的鳥籠也與宋人嬰戲圖中的鳥籠同式,甚至戲鳥孩兒的姿式都不是沒有來處〔1·29〕。又有元代已經流行的放空鐘,《朴通事諺解•上》:“街上放空中的小廝們好生廣,如今這七月立了秋,正是放空中的時節。”句下註曰:“《音義》云:用檀木旋圓,內用刀子剜空,以繩曳之,在地轉動有聲。《質問》云:頑童將葫蘆用木釘串之,傍作一眼,以繩繫扯,旋轉有聲,亦謂之空中。”可知百子衣所選取的圖式,多為在它之前即已發展成熟的表現形式,而明代嬰戲圖中的普遍樣式,如課讀、跳百索、踢毽子,又琉璃瓶和倒掖氣,在百子衣中也有選粹式的安排。後者見《帝京景物略》卷二,“東之琉璃廠店,西之白塔寺,賣琉璃瓶,盛朱魚,轉側其影,小大俄忽。別有銜而噓吸者,大聲 。小聲唪唪,曰倒掖氣”。
1·24:3 繡百子暗花羅地方領女夾衣紋樣(J55:3):撲蝴蝶,放風箏,踢毽子,浴兒
1·24:2 繡百子暗花羅地方領女夾衣紋樣(J55:3):執雜彩旗兒,放鞭炮
1·25:1 繡百子暗花羅地方領女夾衣紋樣(J55:1):猜枚
1·25:2 繡百子暗花羅地方領女夾衣紋樣(J55:1):課讀
1·25:3 繡百子暗花羅地方領女夾衣紋樣(J55:1):托寶塔
1·25:4 繡百子暗花羅地方領女夾衣紋樣(J55:1):推棗磨
1·26:1 《撲棗圖》局部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1·26:2 百子衣圖案
1·27:1 《同胞一氣圖》局部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1·27:2 百子衣圖案
1·28:1 磁州窯枕 廣州西漢南越王博物館藏
1·28:2 百子衣圖案
1·29:1 《市擔嬰戲圖》局部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1·29:2 《子母牛圖》局部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1·29:3 百子衣圖案
路德延《孩兒詩》是唐及唐以前兒童遊戲的集大成,在此意義上也可以說,它是我們理解這一時期以嬰戲為題材的藝術作品和與之同時的社會風俗的一個最好參照。它並且以表現內容的豐富,而對後世嬰戲圖基本範式的形成產生影響。宋代詠及兒童的詩,雖有一二佳作,但再沒有這樣的巨製,不過宋代的嬰戲圖卻格外發達。它有對前朝的繼承,而更多自己的創造,並因此成為嬰戲圖的一個藝術尖峰。雖然嬰戲圖本身原有著對生活充滿熱愛與祝福的溫馨情調,並不以純粹表現童趣為主旨,但宋代繪畫注重寫實的精神和畫家對生活的細微觀察,卻能夠使以嬰戲為題材的繪畫總是童趣盎然。明清嬰戲圖逐漸向吉祥題材轉化,前朝圖樣至此泰半成為固定的程式,並且多以諧音為之添加吉祥的寓意。定陵所出百子衣是歷代兒童遊戲的集大成,也是歷代嬰戲圖的集錦。它的好,即在於內容繁複構圖卻十分和諧,雖一一遵循程式卻又無一刻板。它以天真活潑的童趣來表達吉祥的祝福,卻並沒有流於對吉祥詞彙作笨拙而庸俗的圖解,工藝的精湛,更使其圖樣設計所顯示的藝術與生活的結合臻於完美。它屬於富麗精緻的宮廷藝術,但卻依然充溢着蓬蓬勃勃的生活氣息,儘管它並不是為兒童的藝術,也正如《孩兒詩》並不是為兒童的文學。清代織繡中仍有百子圖,如北京藝術博物館藏紅地緙絲百子圖帳料(清初)〔1·30:1〕、木紅地百子紋錦夾被(乾隆時期)、紅紗地納繡百子圖門簾(光緒時期)(88),又故宮博物院及台北故宮博物院所藏清代百子題材諸繡品(89)〔1·30:2〕,但形象與構圖皆遠遜。就表現內容來說,也不及定陵百子衣的豐富,且殊少超越前代的創造,承其餘緒而已。
1·30:1 紅地緙絲百子圖帳料局部
北京藝術博物館藏
1·30:2 紅緞刺繡五彩百子圖桌套料局部
故宮博物院藏
(1) 逯欽立《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中冊,頁1002,中華書局一九八三年。“而不好文術”,他本“好”皆作“愛”。
(2) 《山谷集》,卷二十六。
(3) 《全唐詩》,冊一二,頁4369,中華書局一九六○年。又韋莊《下邽感舊》、《途次逢李氏兄弟感舊》兩詩追記兒時嬉戲故事,也有傳神之筆,如後者句云“曉傍柳陰騎竹馬,夜隈燈影弄先生。巡街趁蝶衣裳破,上屋探雛手腳輕”。不過詩以經舊里、逢故人,“追思往事”而多傷感之音(事見《太平廣記》卷一七五),實不以詠兒童為主旨。
(4) 《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頁736。
(5) 馮浩《玉谿生詩集箋注》卷二引,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七九年。
(6) 北京大學古文獻研究所《全宋詩》,冊一六,頁10842;頁10834,北京大學出版社一九九五年。
(7) 周密《浩然齋雅談》卷中:“誠齋亦自語人曰:工夫只在一‘捉’字上。”
(8) 全詩為:“小亭夜坐滌炎蒸,頓覺風清趣已成。數點流螢亭外度,兒童戲逐月邊星。”《全宋詩》,冊六六,頁41388。
(9) 如僧法振《趙使君生子晬日詩》“見人空解笑,弄物不知名”(尤袤《全唐詩話》卷六“僧法振”條);如姜夔《鷓鴣天•丁巳上元》“嬌兒學作人間字,鬱壘神荼寫未真”(《全宋詞》,冊三,頁2172),等等。
(10) 按宋人詩話、筆記等多作《孩兒詩》,《全唐詩》作《小兒詩》(冊二一,頁8255)。此據《太平廣記》卷一七五“路德延”條錄文,若干字句據計有功《唐詩紀事》卷六十三“路德延”條酌改。
(11) 《太平廣記》卷一七五:路德延,儋州嚴相之猶子也,天祐中,授左拾遺,會河中節度使朱友謙領鎮,辟掌書記,友謙初頗禮待之,然德延性浮薄驕慢,動多忤物,友謙稍懈禮,德延乃作《孩兒詩五十韻》以刺友謙,友謙聞而大怒,有以掇禍,乃因醉沉之黃河(事又見《唐詩紀事》卷六十三)。不過詩的結末兩聯實是此類作品中常用的套語,就詩說來本是敗筆,卻很難說有怎樣的諷意。
(12) 《韓非子•外儲說左上》“夫嬰兒相與戲也,以塵為飯,以塗為羹,以木為胾”;《三國志》卷二十九《魏書•管輅傳》引《輅別傳》曰,輅年八九歲,“與鄰比兒共戲土壤中”。《大智度論》卷九十二:“譬如人有一子,喜不淨中戲,聚土為谷,以草木為鳥獸,而生愛著,人有奪者,嗔恚啼哭。”(《大正藏》,第二十五卷,頁707)
(13) 王子雲《中國古代石刻畫選集》,圖二○:5,中國古典藝術出版社一九五七年。
(14) 南京博物院《金色江南——江蘇古代金銀器特展》,頁54,江蘇美術出版社二○○八年。
(15) 賀世哲《敦煌石窟全集•法華經畫卷》,圖一○三,商務印書館(香港)有限公司一九九九年。
(16) 郭玉海《故宮藏鏡》,圖101,紫禁城出版社一九九六年。
(17) 新疆維吾爾族自治區文物事業管理局等《新疆出土文物》,圖一一三,文物出版社一九七五年。
(18) 陝西歷史博物館等《花舞大唐春——何家村遺寶精粹》,頁201,文物出版社二○○三年。
(19) 王重民等《敦煌變文集》,頁684,人民文學出版社一九八四年。
(20) 蔡鴻生《唐代九姓胡與突厥文化》,頁211~219,中華書局一九九八年。
(21) 浙江大學中國古代書畫研究中心《宋畫全集》,第六卷第二冊,圖五,浙江大學出版社二○○八年。
(22) 邯鄲市文物研究所《邯鄲古代雕塑精粹》,圖一五四,文物出版社二○○七年。
(23) 《大正藏》,第四卷,頁368。按阿輸迦即阿育王之別譯,意為無憂王。
(24) 中村元《釋尊——その前生と生涯の美術》,圖一二○至一二二,日本放送出版協會一九九四年。
(25) 日人長廣敏雄最早把這一組合的圖像推定為阿育王施土故事,見《雲岡石窟にぉけゐ二,三の因緣像》,頁272~274,《中國の佛教美術》,平凡社一九六八年。
(26) 松原三郎《中國仏教彫刻史論•圖版編二》,頁154,吉川弘文館一九九六年。
(27) 王振國《關於邯鄲水浴寺石窟的幾個問題》,頁67,《中原文物》二○○二年第二期。按據該文,水浴寺西窟定光佛授記本生故事雕刻有題記刻於右上角:“武平五年甲午歲十月戊子朔,明威將軍陸景妻張元妃,敬造定光佛並三童子。願三界群生,見前受福,亡者托蔭花中,俱時值佛。”本書照片為實地考察所攝。
(28) 《中國石窟雕塑全集6•北方六省》,圖版一四七,重慶出版社二○○一年。按圖版說明云:“立像的右側三個裸體頑童,一童四肢爬地,一童踩於其肩,雙手捧鉢,作乞討狀。”誤也。
(29) 譚蟬雪《敦煌石窟全集•民俗畫卷》,圖八四,商務印書館(香港)有限公司一九九九年。
(30) 浙江大學中國古代書畫研究中心《宋畫全集》第一卷第七冊,圖一五四,浙江大學出版社二○○八年。
(31) 《全宋詩》,冊三九,頁24803。
(32) 鄭振鐸《中國古代木刻畫選集》,第一冊,人民美術出版社一九九九年。
(33) 《吉祥——中國美術にこめられた意味》,圖一六○○,東京國立博物館一九九八年。
(34) 如台北故宮博物院藏明百子圖雕漆印匣,袁旃《雲篆徵名 信章萃古》,頁101,(台北)《故宮文物月刊》第四卷第七期(一九八六年)。
(35) 《嬰戲圖》,圖八之一,台北故宮博物院一九九○年。
(36) 《藝文類聚》卷七十四引。
(37) 陳衍《元詩紀事》卷二十四。
(38) 王世襄《中國古代漆器》,圖版七五,文物出版社一九八七年。
(39) 傳云伋為并州牧,“始至行部,到西河美稷,有童兒數百,各騎竹馬,道次迎拜。伋問:兒曹何自遠來?對曰:聞使君到,喜,故來奉迎”。
(40) 《敦煌石窟全集•民俗畫卷》,圖82。
(41) 《磁州窯瓷枕》,頁278。
(42) 《文選》卷四十六。
(43) 《全唐詩》,冊一二,頁4514。
(44) 前件為參觀所見並攝影;後件見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河南鞏義市新華小區漢墓發掘簡報》,頁46,圖一二:1,《華夏考古》二○○一年第四期。又有京都藤井有鄰館藏一件漢代銅鳩車,日人林巳奈夫對此已有考證,見《漢代の文物》,頁416~417,又插圖之部頁176,圖8-60至8-64。
(45) 《中國畫像石全集•8•石刻綫畫》,圖版六六,山東美術出版社等二○○○年。
(46) 靳楓毅《遼寧朝陽前窗戶村遼墓》,頁21,《文物》一九八○年第十二期。
(47) 陸游《喜小兒輩到行在》,《全宋詩》,冊三九,頁24260。
(48) 作為童嬉,當然它早就有了,北宋張耒曾藉此戲寫了一首內容很沉重的詩,即《有感三首》之二:“群兒鞭笞學官府,翁憐癡兒傍笑侮。翁出坐曹鞭復呵,賢於群兒能幾何。兒曹相鞭以為戲,翁怒鞭人血流地。等為戲劇誰後先,我笑謂翁兒更賢。”《全宋詩》,冊二○,頁13109。
(49) 前件見王毓彤《介紹一件明嘉靖百童遊戲青花罐》,頁95,《文物》一九九三年第二期;後件為博物館參觀所見並攝影。
(50) 中野徹等《展開寫真にょる•中國の文樣》,圖六八,平凡社一九八五年。
(51) D. Macintosh, Chinese Blue and White Porcelain, p.48, Bamboo Publishing Ltd,1986.
(52) 《宋畫全集》,第六卷第一冊,圖一二,浙江大學出版社二○○八年。
(53) 《嬰戲圖》,圖十五。
(54) 此係博物館參觀所見並攝影。
(55) 今人言風箏,每舉唐高駢的《風箏》詩,即“夜靜弦聲響碧空,宮商信任往來風。依稀似曲才堪聽,又被風吹別調中”(《全唐詩》,冊一八,頁6923),卻是一個很大的誤會。高詩所詠乃房檐下的鐵馬,此詩本事,見《唐詩紀事》卷六十三:“駢鎮蜀日,以南詔侵暴,築羅城四十里,朝廷雖加恩賞,亦疑其固護。或一日,聞奏樂聲響,知有改移,乃題《風箏》寄意曰……旬日報道,移鎮渚宮。”唐詩以風箏喻鐵馬者尚有多篇,如李白《登瓦官閣》“兩廊振法鼓,四角吟(一作吹)風箏”(《全唐詩》,冊六,頁1836);杜甫《冬日洛城北謁玄元皇帝廟》“風箏吹玉柱,露井凍(一作動)銀牀”(同上,冊七,頁2387);劉禹錫《酬湖州崔郎中見寄》“風箏吟秋空,不肖指爪聲”(同上,冊一一,頁3990);又李商隱《燕台四首•秋》“西樓一夜風箏急”(同上,冊一六,頁6233),等等。與後來人們所稱的風箏完全無干,是以時代之異而名稱有別,明楊慎對之辨析甚明,見《升庵集》卷五十七。
(56) 邯鄲市博物館等《磁州窯古瓷》,圖一○九,陝西人民美術出版社二○○四年。
(57) 當然也不乏秋日裏的紙鳶之戲,寇準《紙鳶》:“碧落秋方靜,騰空力尚微。清風如可托,終共白雲飛。”《全宋詩》,冊二,頁1006。
(58) 《全宋詩》,冊二七,頁17561。
(59) 《全宋詩》,冊六二,頁38746。
(60) 《槎翁詩集》,卷四。
(61) 《石濤書畫集》第三卷《人物花卉》冊七,東京堂一九七七年。
(62) 又,宋王銍有《追和周昉琴阮美人圖詩》,其序云:“龍眠李亮工家藏周昉畫《美人琴阮圖》,兼有宮禁富貴氣象,旁有竹馬小兒欲折檻前柳者。亮工官長沙,而黃魯直謫宣州,過見之,嘆愛彌日,大書一詩於黃素上曰:‘周昉富貴女,衣飾舊相兼。髻重 根急,薄妝無意添。琴阮相予誤,聽絃不觀手。敷腴竹馬郎,跨馬要折柳。’此畫後歸禁中,胡馬驚塵,流落何許,而詩亦世不傳,獨僕舊見之,位置猶可想像也。”(《全宋詩》,冊三四,頁21290)嬰戲雖是此幅畫作中的配景,但卻以它的生動而很是奪人眼目。
(63) 如敦煌莫高窟第二十三窟北壁西側時屬盛唐的法華經變中聚沙為塔的小兒(敦煌研究所《中國石窟•敦煌莫高窟》第三卷,圖版一六一,文物出版社一九八七年)。
(64) 常州市博物館《常州文物精華》,圖一九,文物出版社一九九八年。
(65) 長沙窯編輯委員會《長沙窯》(作品卷•貳),圖二六八,湖南美術出版社二○○四年。
(66) 圖1.19:1,磁縣博物館藏,本書照片為參觀所攝;圖1.19:2,見《中國の白磁7•磁州窯》,圖三五,平凡社一九九六年。
(67) 《中國繪畫全集•6•五代遼宋金》,圖版一○○,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等一九九九年。
(68) 此即明兼善堂本《警世通言》第三十七卷《萬秀娘仇報山亭兒》,程毅中《宋元小說家話本集》將之輯入,此從該書之斷代。
(69) 霍強等《宋元時期的鎮江泥塑》,頁51,《文物天地》二○○三年第十一期。
(70) 此又見其《癸辛雜識•後集》“故都戲事”條,字句略有異。
(71) 《中國古代漆器》,圖版六三。
(72) 王宜濤《我國最早的兒童玩具——陶陀羅》,頁46~49,《考古與文物》一九九九年第五期。
(73) 其制乃“削木如蓮房形,大可拳,以鐵釘為心,纏捲絲繩,引舞之”。寺島良安《和漢三才圖會》卷十七“嬉戲部”(東京美術一九七○年)。
(74) 《海外藏中國歷代名畫•3•南宋》,圖二七,湖南美術出版社一九八九年。
(75) 唐圭璋《全宋詞》,冊三,頁1924,中華書局一九六五年。
(76) 《圭齋文集》卷四。
(77) 《全宋詩》,冊四五,頁28212。
(78) 《松桂堂全集》卷十二。
(79) 詞題之下自註云:“是年曾孫毓乾生。”金啟孮等《顧太清集校箋》,頁744,中華書局二○一二年。
(80) 《程氏墨苑》卷三《人官》錄程氏所作《百子圖歌》:“閶闔萬戶何慶門,圖中風物宛堪論。群兒嬉戲垂漏百,化日舒長春漏溫。盼倩風神剪秋水,激昂意氣掀朝暾。小者跳池作虎子,大者行空如鵬騫。風鵝高放務寥廓,竹馬常騎習結屯。禮容或能設俎豆,鬥芳競得拾荃蓀。藉草摶沙作羹飯,觀魚激水翻瓮盆。辨難時指東禺日,延佇詎談西鄰豚。傀儡市場劉項城,雍容揖酒唐虞存。先導攀花作羽蓋,高標曳楮列旌幡。亦自彬彬成禮樂,似聞啞啞多笑言。成行在右倏在左,群兒自小還自尊。已歡梓里金蘭合,詎數謝庭玉樹繁。鳳麟有美歌毛趾,水木居然窮本源。借問桐鄉麗不億,副墨之子洛誦孫。”明代藝術品中的百子圖,作為一種範式,影響且及於日本。日本公文こども文化研究所藏一件江戶時代的《唐子遊繪卷》,似可作為代表。它以庭院為背景,在長卷中細繪四季中的兒童嬉戲。騎竹,鬥雞,放紙鳶,鞭陀羅,撲蝶,戲鳥,踢毽,牽車,舞獅子,放爆竹,凡此種種,幾乎盡以中土的百子圖為式。當然此中尚有社會的與美術史的背景,對此日本學者已有詳細的討論,見黑田日出男《〈唐子〉論——歷史としての子どもの身體をめぐって》,《東アジア美術における〈人のかたち〉》,東京國立文化財研究所一九九四年。
(81) 《曝書亭集》卷三十六《感舊集序》。
(82) 耿寶昌等《故宮博物院藏文物珍品大系•青花釉裏紅•上》,圖一八一,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商務印書館(香港)二○○○年。
(83)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等《定陵》,上冊,圖二二四A、圖二二四B,文物出版社一九九○年。
(84) 《嬰戲圖》,圖十四。
(85) 《嬰戲圖》,圖十六。
(86) 《定陵》報告把它解釋為“分食圖”,曰“地上放一船形果盤,內置果子”(頁138),誤也。
(87) 廣州西漢南越王博物館藏,此為博物館參觀所見並攝影。
(88) 北京市文物局《北京文物精粹大系•織繡卷》,圖一五五;圖一八一;圖二二三,北京出版社二○○一年。
(89) 《中國織繡服飾全集•刺繡卷》,下冊,圖二二三,圖二四二,圖二六六,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二○○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