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经济与政策研究2018(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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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区域经济发展的现实考察与收敛机制

(一)区域发展差距测算

衡量区域发展差距的指标有很多,包括基尼系数、GE系数、变异系数、人均GDP等,而且大都选取人均GDP进行计算(陆云航,2005;孙海刚,2007;胡鞍钢,2010;孙晓华等,2015;程锐,2016)。本文没有采用以往文献所使用的人均GDP,而是选用了地区发展与民生指数。其原因是:一方面,我们所要衡量的区域发展绝不仅仅是一个经济指标就能完全代表的,而是需要一个更能全面体现经济社会全面发展的指标;另一方面,人均GDP仅仅代表了经济增长水平,并不能代表区域整体发展水平(鲜祖德,2011)。而且我们党历来重视发展问题,相继提出了“五位一体”的总布局和“五大发展理念”。因此,我们选取地区发展与民生指数,该指数将在下文进行具体介绍。同时以人口为权重,得到了加权变异系数,以此作为衡量我国区域发展差距的指标。其计算公式如下:

yi表示第i地区的发展与民生指数;u表示全国31个省(市、区)发展与民生指数的平均值;pi为第i地区人口占全国人口的比重,即权重。

本文使用1999—2014年的省级面板数据进行研究。为了更加清楚明了地描述区域发展差距的情况,我们将31个省(市、区)按区域依次分为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部东部地区包括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和海南10省(市);中部地区包括山西、安徽、江西、河南、湖北和湖南6省;西部地区包括内蒙古、广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和新疆12省(市、区);东北部地区包括辽宁、吉林和黑龙江3省。,并计算了四大区域发展与民生指数加权变异系数的均值,形成图1。

图1 四大区域发展与民生指数的加权变异系数

由图1可知,①分区域来看,东部地区发展差距最大,东北部地区发展差距最小;②中部和西部地区发展差距比较接近且居中;③从时间层面来看,东部、中部、西部地区发展差距随时间逐渐缩小,东北地区发展差距则基本保持稳定;④从整体来看,我国是存在区域发展差距的。

(二)区域发展差距:是趋异还是趋同?

改革开放前,我国区域发展差距并不显著,学者们对这一点的看法较为一致。而改革开放以来,虽然我国经济取得了显著成就,但区域发展不平衡问题始终存在。对于改革开放后区域发展差距变化的观点则主要有趋异和趋同两种说法。有的学者认为中国的区域发展差距正在逐渐变大(Kai,1991;魏后凯,1996;林毅夫和李周,1998;章奇,2001;贾俊雪和郭旺,2007;金相郁和武鹏,2010);有的学者则认为中国的区域发展差距经历了先缩小后扩大的过程,并且还预测了区域发展差距扩大的速度(马拴友和于红霞,2003;许召元和李善同,2006;陈长石和刘晨晖,2015)。然而,另一部分学者则认为中国虽然存在区域发展差距,但同时也存在趋同(沈坤荣和马俊,2002; Bhalla, A.等,2003;徐现祥和李郇,2004;彭国华2005;许召元和李善同,2006;潘文卿,2010)。

综上所述,关于中国区域发展差距究竟是趋同还是趋异并未达成一致的意见。一方面是分析的经济指标、样本时期、样本长度、数据来源、建模方法等不同。另一方面是因为存在制约趋同或趋异的因素:区域间专业化分工是否合理;市场发育完善程度;基础设施条件和制度条件(汪剑平和程启智,2009)。

(三)影响区域发展差距收敛的机制检验:是政府还是市场?

本文在Evans和Karras(1996)提出的一般收敛模型的基础上构建了经济收敛模型,相关方程为:

其中,△为差分符号,CV为第i地区第t年的地区发展与民生指数的加权变异系数,ε为扰动项,为第t年所有的地区发展与民生指数的加权变异系数均值,Mar表示市场化指数,Gov表示政府干预度,这两个变量的具体介绍会在下文说明。如果-1<αi<0,说明在市场化或政府干预下区域发展差距是收敛的;如果αi=0,则说明在市场化或政府干预下区域发展差距是发散的。考虑到地区发展与民生指数的加权变异系数已是相对值,因此不需要将变量中心化。那么,式(2)可变为:

如果市场化水平或政府干预对区域发展差距具有收敛作用,则对式(3)两边取极限,可以得到。相应地,,其中,CVtCV0分别表示第t期和研究初期的区域发展差距水平。如果α > 1,说明市场化水平或政府干预对于区域发展差距是在扩大的趋势下收敛的;如果α < 1,说明市场化水平或政府干预对于区域发展差距是在缩小的趋势下收敛的。

本文运用动态面板模型对我国31个省(市、区)1999—2014年的各地区发展与民生指数的加权变异系数进行分析。为了使分析更加全面,首先,本文分别用市场化指数和政府干预度进行GMM分析;然后,又分别运用差分GMM一步估计和差分GMM两步估计进行动态面板分析。同时,本文综合运用AIC和BIC信息准则来选择因变量的滞后阶数并使用了稳健标准差,相关估计结果见表1。

表1 市场化进程和政府干预收敛机制的实证检验

注:系数项括号中为t(z)值;***、**、*分别表示在0.01、0.05、0.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下同。

从表1可以看出,首先,就工具变量的有效性而言,通过Sargar检验Sargan检验是关于工具变量有效性的检验,其原假设是工具变量均有效,相应括号内为p值。结果得知,差分GMM两步估计的工具变量更有效。其次,通过残差序列相关性AR(1)检验、AR(2)检验分别表示残差的一阶序列相关性检验和二阶序列相关性检验,要求扰动项一阶差分存在自相关,二阶差分和高阶差分不存在自相关,括号内为相应p值。的差分GMM两步估计结果得知:一阶序列相关,二阶序列不相关。最后,我们发现市场化指数系数均为正,政府干预度系数均为负。因此,在单一考虑市场化或者政府干预的时候,我们得到结论:在市场化进程加快的过程中,我国区域发展差距是逐渐扩大的;在政府干预的情况下,我国区域发展差距具有收敛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