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合作理论渊源探微——对空想社会主义思想的系统梳理

韦仲曦 谢元态

摘要：马克思主义合作理论是科学宝典，是合作社实践的指路明灯。追溯马克思主义合作理论的渊源及演变过程，是创新发展马克思主义合作理论的基础和前提。本文首先梳理合作思想形成前史的两个历史阶段：原始和朴素的合作思想在混沌中酝酿与萌芽阶段和资本主义早期各种合作思潮兴起并付诸实践阶段；然后重点深入探讨马克思主义合作理论的直接渊源——空想社会主义三位代表人圣西门、傅立叶和欧文合作思想的形成、社会改良主张与合作实验；最后对空想社会主义合作思想作简要评价，阐明其空想性质、学术价值与变革性意义。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 合作理论 空想社会主义 渊源

马克思主义合作理论是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和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一百多年的合作运动史证明，马克思主义合作理论是正确指导合作运动的理论基础，是引导合作社发展的风向标。二战以后特别是进入21世纪以来，中西方合作社运动逐渐背离了合作社的原则和本质属性，有从合作制转向公司制的倾向，严重伤害了合作者的利益。究其原因，既有实践界有意无意地偏离合作社轨道，更有理论界企业管理学者参与其中后的误导。尽管随着时代的发展合作社运动必然出现一些新特征，然而只有合作社理论研究和实践回归马克思主义科学合作理论的指导，只有坚持其社会与政治主导功能，合作社运动才能步入正确轨道与时俱进，马克思主义合作理论才能发展创新。为此，本文试图通过追溯马克思主义合作理论的渊源，为梳理其形成过程和创新发展提供理论基础和前提。

一、马克思主义合作理论形成前史

（一）原始和朴素的合作思想在混沌中酝酿和萌芽阶段

原始的合作思想。合作的思想最早出现在原始社会。“合作”，是多个人或群体为了共同的目的联合起来共同发挥作用。原始社会没有发达的农业，人们的生存和生活方式极其简单，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寻找食物养活自己。原始人类组成一个个部落种群——既是以血缘为纽带的家族，又是原始合作关系的群体。他们通过分工合作获取食物，如打猎时通常多个人一起进行，有的设陷阱，有的投射锐器；采摘果实时，有的爬树采摘，有的在树下捡取果实。每天获得的食物统一在部落里分配。整个劳动过程和分配方式都体现了最原始的合作思想。这种合作形式体现了原始共产主义社会时期人类维持生存的最基本功能和最低限度要求。这种无阶级的高度平等合作关系，为马克思设想的未来共产主义社会“自由人联合体”历史性命题提供了最朴素的思想源泉。

朴素的合作思想。在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两个社会形态的漫长历史阶段中，朴素的合作思想渐渐出现在各种教化理论中。在西方有基督教早期社会主义者的“千年王国”思想，在中国有“大同”思想；西方的亚里士多德和中国的儒家都有“中庸思想”，其中蕴含着朴素的合作思想。到了封建社会阶段后期，合作经济关系的个别特征逐渐清晰地表现出来，合作思想也为越来越多的思想家所钟情和接受。但总体而言，这一时期的合作思想只是在朦胧混沌中酝酿，仅仅是融入少数思想家的社会发展观中，并未形成系统的合作理论，更没有付诸合作实践，是为朴素的合作思想。这一时期中外各国的思想家对全人类大家庭的美好愿景，代表了人民大众对天下“大同”平等社会的共同向往，为科学社会主义提供了最直接的理想图景参照。

（二）资本主义早期各种合作思潮兴起并付诸实践阶段

资本主义社会早期的黑暗，加速了许多正义学者合作思想的萌发，并不断尝试在社会中实践，于是带有合作社雏形的组织纷纷涌现。这一时期的合作思想是为近代合作思想。

近代合作思想较完整地描述了合作经济关系的特征，如基督教社会主义者按照基督教的精神和原则，确立经济秩序，建立社会制度，组建合作组织，解决社会问题；又如改良社会主义者在“乌托邦”社会主义合作思想基础上提出改良社会主义合作思想；再如空想社会主义者中圣西门的“实业制度”、傅立叶的“法朗吉”和欧文的“合作公社”思想为代表的空想社会主义合作思想。

总体而言，这一时期的三种合作思想和观点，较原始朴素的合作思想有了很大的进步，在解释合作经济关系的同时，不断积累经验，丰富和发展了合作理论。

就共性而言，其思想理论都是站在平民大众的立场上，以社会学和政治学视角，在反思和批判当时的社会不公的同时追求平等公平社会的思想成果。就差异而言，除空想社会主义者的合作思想比较系统并付诸了实践之外，其他学派并未形成比较系统的合作思想。

理论化和系统化的合作思想是在19世纪中期开始才逐渐形成的。理论上的标志是1840年马克思与恩格斯共同完成的《共产党宣言》的发表。马克思与恩格斯在写作《共产党宣言》的过程中，分析了形形色色的社会主义思想和合作社思想，批判地继承和发展了空想社会主义的合作思想，完成了合作思想由空想到科学的变革，为世界合作社运动提供了科学的理论武器。实践上的标志是1844年英国罗虚代尔公平先锋社成立。公平先锋社的基本原则经过不断充实和完善，后来成为国际合作社联盟所确定的六项原则，即罗虚代尔原则。

二、空想社会主义合作思想的形成

空想社会主义合作思想是马克思主义合作思想的直接来源。空想社会主义者活跃于19世纪，主要以圣西门、傅立叶和欧文为代表。他们从自己所处年代的社会背景出发，总结社会制度的弊病，提出未来理想社会制度的设想，并凝练成自己的具有浓厚空想成分的社会主义合作思想。

（一）圣西门空想社会主义合作思想的形成

昂利·克劳德·圣西门（1760—1825）出生于法国的贵族世家，从小享受着富裕的物质生活。在成长过程中，圣西门经历了法国封建制度的覆灭与资本主义的兴起，也经历了波旁王朝和拿破仑帝国的复辟以及热月反革命政变。这一系列复杂的社会经历使圣西门的思想经过盛大的洗礼，最后形成其独特的社会主义思想体系。

圣西门早期的研究倾向于从自然科学角度看社会问题，如1802年的《一个日内瓦居民给当代人的信》、1808年的《19世纪科学著作导论》、1813年的《人类科学概论》和《万有引力》等早期作品，基本是从自然科学变革角度表述他的哲学思想，并表明他对历史规律性的解读。他在第一篇著作《一个日内瓦居民给当代人的信》中开始阐述自己的社会主义思想主张。

此后，圣西门花光了身上的积蓄，生活变得窘迫，这使他慢慢接触到社会最底层贫苦人民，从而对他们的艰难生活有了比较全面深入的了解。这些经历成了他社会主义思想的“资粮”。他合作思想的出发点是，只有理解了社会底层弱小群体的生活状况，才能找到帮助他们过得更好的正确方法。他的结论是，社会形态如果要发展到社会主义社会，就要进行自然科学变革。这一思想倾向显然偏离了社会历史的客观发展规律。

1817年以后，圣西门著作中所表达的社会主义思想有新的发展，他对社会现实的分析开始转到了政治经济的角度，从此前用自然科学革命来改造社会的虚幻目标，转变为帮助无产阶级摆脱贫困的现实目标，并对未来社会确立了一个平等幸福的理性蓝图。圣西门后期的主要著作如《给一个美国人的信》《论实业制度》《实业家问答》《论实业制度第三部分摘要》《论文学、哲学和实业》和《新基督教》等，系统地阐述了他的实业制度学说，从而成为其空想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圣西门的具有鲜明特点合作制思想源于社会现实，所以着重凸显社会理性，主张打造平等社会。

（二）傅立叶空想社会主义合作思想的形成

夏尔·傅立叶（1772—1837年）出生于法国一个富裕的商人家庭，从小受到言传身教的行商知识教育，为他以后从商做了铺垫，也是他的空想社会主义思想的基础。多年的经商生涯丰富了傅立叶的人生阅历，他看到法国穷人生活的艰难，同时深深了解到资本主义商人的罪恶以及资本主义制度的剥削本质。

1803年傅立叶第一次公开发表的论文《全世界和谐》被刊登在《里昂公报》上，此文向世人阐述了资本主义制度（“文明制度”）必将为未来新的和谐制度所取代的思想，标志着他的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开始形成。在完善自己的社会主义思想体系之前，傅立叶建立了自己的宇宙观和历史观，这些思想体现在他1808年匿名发表的作品《四种运动论》和1822年发表的《论家务农业协作社》中。此后，傅立叶关于未来社会和谐制度的理论日趋完善。傅立叶有看穿“文明制度”的眼光，也有设计新的公平制度的才情，这是他在社会理性和政治理性上对自己合作思想的总括。

（三）欧文空想社会主义合作思想的形成

罗伯特·欧文（1771—1858年）出生于英国一个贫穷的手工业家庭，从小家境贫寒，生活拮据，只读完小学就被迫放弃学业到社会上工作以谋生。在英国重要工业城市曼彻斯特，欧文从最底层的商业学徒做起，学习行商知识，积累商业经验，逐渐展现出他的商业才能。他从与人合办小工厂，到后来成为大公司的股东兼经理，一步步成长为英国实业界名人。这段精彩的创业经商经历，是他空想社会主义思想重要的实践底蕴。

欧文目睹了英国产业革命给社会带来的恶果，他十分同情生活在水深火热环境中的工人大众。1793年欧文加入曼彻斯特“文学哲学协会”，他在那里学习了唯物主义哲学思想，使他对资本主义社会有了不同看法，并开始思考社会变革之路。1813年欧文在他的第一部著作《新社会观或人类性格的形成》里向世人阐述他社会改革的思想，这是他合作思想形成的开端。欧文用科学的唯物主义哲学方法，对社会科学与政治哲学作了深入分析，分析的结果补充了他的合作思想的社会—政治主导理性，使他的合作思想更趋完善，对现实的影响更大。但他对自己的研究成果并不满足，他认识到他的思想并没有帮助工人改变被奴役的处境，他决心进行专业的实践研究以完善自己的社会改革的思想。

三、空想社会主义合作思想的社会改良主张与合作实验

（一）空想社会主义合作思想的社会改良主张

圣西门提出实业制度的目的是使社会上大多数人都得到精神和物质的双重满足，认为实业制度的基本功能就是运用社会的资源尽最大力量去改善人数最多的、处在社会底层的贫穷阶级人民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状况。这种实业制度实行的是社会财富、政治和经济权利自由化的所有制，这将能够使无产阶级实际掌握财产的所有权，从而消减来自资产阶级的剥削力量。

傅立叶所设想的未来和谐制度的基本社会组织“法朗吉”，实际上是一种合作经济组织，是平等协作的社会团体。傅立叶认为，人们都有着团结互助、合作劳动以创造美好事物的本能，即所谓“善本性”；人之所以会厌恶劳动，是因为资本主义文明制度的贪婪、罪恶剥夺了劳动者们的劳动热情，他们把劳动仅仅看成谋生的手段，劳动给他们的身心带来沉重的压迫。因此，只有社会制度和谐，人们的身心才能得到释放，才能实现人类团结互助、改变创新、竞争进步的最高本能，才能把劳动看成是为之付出从而感到幸福的事情。

欧文跟资本主义制度下不同阶层的人都打过交道，丰富的人生阅历使他对资本主义社会有自己独立的认识。他认为，资本主义是充满暴力、罪恶、剥削、压迫、贫穷和虚假的，社会上大多数人都向往着平等美好而不可得。欧文提出的新和谐公社是带有合作制特征的公社组织，主张社员权利和义务平等，主张民主自由，实行生产资料公有制。

（二）空想社会主义者的合作实验

圣西门的实业制度思想主张人民权利平等，领导集体由人民民主选举产生，权利主体没有任何特权，社会事务由集体领导，集中力量为人民谋福祉。在此基础上，实行有计划的生产活动，并规定每个人都是劳动者，人人都要参与劳动，在劳动中工厂主与商人不再拥有特权，他们应是和普通劳动者同等的人。生产成果按个人的才能与劳动付出分配，而人们的消费需求可以通过完全自由的物物交换实现。实业制度十分强调通过社会的精确分工与人们的密切合作达到物质条件的丰富，并通过平等的分配机制使人们的精神和物质生活得到改善，建立一个人们互相联合协作的合作制社会。但圣西门对资本主义仍抱有幻想，他并不是想彻底推翻资本主义制度，他主张通过合作制和平改造资本主义，让社会变得友好、平等，让穷人不再受压迫，生活变得更好。

傅立叶设想的未来和谐制度的基层单位“法朗吉”里，人们将建设功能多样的合作社区，在中心区建设商场、图书馆、俱乐部、食堂等，而在中心区两侧分别建设工厂区和居民住宅区。在“法朗吉”里，劳动变得多样化，人们不会因为只从事一种单调而呆板的劳动而变得疲劳，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选择工作，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全面自由的发展，从而提高社会劳动效率和社会创造力。“法朗吉”的产品分配实行按劳动与按股本分配相结合的分配办法，其中按劳动（劳动力和才能）比例分配占百分之八，按股本（即股本金）分配占百分之四。傅立叶设想的“法朗吉”，人人都可入股成为平等的社员，从而消灭阶级对立。同时傅立叶又认为“法朗吉”并不排斥资本家入股，这突出表明他主张和平改造资本主义的观点。傅立叶只是希望通过宣传和教育的方式传播法朗吉思想，建立改善社会底层人民生活的合作社。在他设想的“法朗吉”里，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可以同时存在，他并不主张废除私有制。法朗吉要消灭的是资本主义剥削，建立工农业联合的新型合作组织。

虽然傅立叶企图通过法朗吉聚集资本以改变资本主义制度的想法严重脱离实际，他与众门徒的法朗吉实验也以失败告终，但他的合作思想却为后来的合作思想者广泛接受，也是马克思主义合作思想的直接来源之一。恩格斯曾高度评价他的社会主义思想及合作思想，称他的思想有很多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傅立叶是合作思想真正的实践先驱，他本人被誉为“法国合作运动之父”。

1824年欧文带着他的四个儿子和一部分门徒远赴大西洋彼岸的美国进行自己社会主义思想的实验。在美国印第安纳州，欧文购买了1.2万公顷的土地，并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一个合作公社，他将其命名为“新和谐公社”。合作公社是欧文设想的未来理想社会中的基层组织，是他欲借以改造资本主义旧制度的组织形式。欧文主张合作公社应该建立在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基础上，“纯粹个人日常用品以外的一切东西都变成共有财产”，废除旧的生产资料私有制，消除阶级矛盾和剥削，每个社员都分到土地，公有制使社员们的利益均一化，有利于社员联合起来，有计划地协作生产，提高效率。合作公社实行按需分配原则。欧文认为，合作公社在社员们合作互助和有计划的经营下，必然是物质条件极大丰富的，社员们的物质需求都能得到满足，社员之间可按照等量劳动交易的原则交换所需要的物品。合作公社始终坚持贯彻自由、民主、平等的原则，社员在工作上、在生活中均享有平等的权利和义务，在政治上也能充分享有民主，合作公社坚持实行“新和谐”制度，使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欧文坚持不懈地把自己的合作思想付诸实践，他在美国进行了三年“新和谐公社”实验，但由于多种因素的影响而最终失败了。但他不曾放弃社会改革事业，他把剩余的财产留给儿子，自己回到英国后继续投身于合作运动。欧文企图通过说服富人与统治阶层参与到他的合作运动中，从而和平地改变社会旧制度。这一做法虽然最终沦为空想，但他在许多年孜孜不倦的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合作经济思想却得到后来的合作主义者的充分肯定与借鉴，马克思也曾对欧文的合作实践予以高度评价。三大空想社会主义者中，圣西门和傅立叶是社会主义者，而欧文则被后人称为“共产主义斗士”，其合作思想是马克思主义合作理论最主要的渊源之一。

四、对空想社会主义合作思想的简要评价

（一）空想社会主义合作思想的空想性质

三大空想社会主义者都企图依托现存的资本主义制度基础，通过和平改造来建立没有剥削的理想社会，都没有彻底推翻资本主义制度的认知和主张，由此使他们的社会主义思想及合作思想沦为空想。此外，由于时代背景及社会条件等因素，他们的合作思想还有其他不合理之处。

圣西门的实业制度所主张的只是工业上的合作，并主张劳资共处进行和平生产，而并不主张工人阶级联合起来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革命，也不主张彻底反对资本主义私有制。他认为社会上最重要的是实业，人人都应加入生产队伍，有计划地实行大生产，实现实业企业一样的功效。从合作社基本功能的角度看，这实际上就是将合作社的社会与政治主导功能异化成了经济主导功能，从而意味着他的合作社设想终将失败。

傅立叶和欧文设想的“法朗吉”与“合作公社”，都是主张大规模的集体联合生产，认为合作社可以生产足够的物质，而忽视商业交易的重要性；都是奢望得到富人和统治阶级的资助来维持合作社运行。这些想法严重脱离社会现实，也是导致空想的重要原因。

另外，圣西门等人过分强调理性，即把未来社会主义看成必然的理性，而认为现在的社会主义是不理性的，完全曲解了资本主义的内部矛盾全部爆发以后发展到社会主义的历史演变规律，因而他们的合作思想具有现实与历史的不合理，也是导致空想的重要原因。

（二）空想社会主义合作思想的学术价值

空想社会主义者的合作思想虽然存在时代局限性，带有“空想”性质，但是它在当时阶段社会主义各种思潮中成就最高，影响也最为深远，在合作思想发展史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尤其是欧文的合作思想深刻地影响了英国的经济，正如马克思所说：“在英国，合作制的种子是由罗伯特·欧文播下的。”

圣西门、傅立叶和欧文的合作思想虽说没能在资本主义社会实验成功，最终沦为空想，但他们都认识到资本主义剥削社会的罪恶与堕落，他们都曾试图创立新的人民平等的社会基本组织单位，使被压迫被剥削的阶级得到解救，每个人都能不受压迫地独立生存，并共同组成团结互助，互利互惠的合作集体。他们三者的合作思想中的合理部分为后来的合作者们充分肯定，具有巨大的借鉴价值。

圣西门出生于富贵家庭，拥有更多学习机会，良好的教育使他满腹才学。他的博学使他明智，他从社会演变中看到资本主义的罪恶，他的社会主义思想从社会事实中形成。他的“实业制度”体现了合作经济思想内涵，主张工人自主掌管生产资料所有权与劳动权，主张民主平等的管理原则，主张按照才能与贡献分配产品，这些观点在黑暗的资本主义社会显得弥足珍贵。圣西门如同伟大的先知，认为合作共产的社会将会在未来出现，主张大力发展科技以提高生产力，主张尊重知识财富，希望同时在物质和精神上改善人们的生活。圣西门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士，他的合作思想让当时的贫苦人民看到未来理想社会的希望，对后来的国际合作运动和马克思主义合作思想的形成都具有重要的借鉴价值。

傅立叶设计出未来和谐制度下的社会基层组织“法朗吉”，可以看作是小型生产消费合作社的雏形，它的组织原则蕴含着傅立叶的合作思想：在“法朗吉”中，工农结合，社员平等，以“红利”分发报酬，并按照劳动者的付出劳动、个人才能和入社股本分配酬金。和谐制度是把分散的个体农民联合起来协作生产，“协作精神就是它的特点”。他设想的社会基本单位具有前瞻性的合理组织原则，如社员保留有生产资料个人所有权，社员均需入股，以入股形式参与合作社生产，兼顾劳动、才能和资本三者进行收益分配，等等，都对后世社会有着深远影响，对20世纪盛行于世界多国的农民经济合作社影响至深。虽然傅立叶的“法朗吉”试验以失败告终，但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从其合作思想及其实践中得到了重要的启示。

欧文出身贫寒，小小年纪就要辍学去工作谋生。他从收入最低的工作做起，当过商业雇员，做过工厂学徒，后来凭借优秀的商业天赋，从创办小工厂开始努力打拼，最后做到大公司的股东兼经理，成为英国实业界很有地位的人物。多年丰富的行商经历让他看清了资本主义制度的黑暗面，他决心创建一个没有压迫和剥削的社会，并付诸实践。欧文的实验虽然失败，但其合作思想和合作实验在那个年代极具前沿性。马克思说：“罗伯特·欧文是合作工厂和合作商店的创始人”。欧文是共产主义者，他的合作思想是他的空想社会主义思想的主干，也是马克思主义合作理论异常珍贵的理论渊源。

三位空想社会主义者都试图主要通过合作社的社会与政治功能的发挥以改造社会，他们的思想和实践对其后合作社理论发展和世界合作社运动都具有深远影响。

（三）空想社会主义合作思想的变革性意义

与改良社会主义合作思想比较而言，空想社会主义的合作思想有了不少进步。改良社会主义合作思想是在“乌托邦”思想的基础上形成的，带有不少幻想成分，如改良社会主义代表作家约翰·俾勒斯设想的用招股的方式为贫困者们建设的合作“理想乡”完全与当时现实脱节，因此其设想只能是“乌托邦”。

空想社会主义者较深刻地认识到资本主义制度的罪恶，较深入了解到广大平民的疾苦，这使他们在考查社会现实的基础上，从社会——政治理性出发形成了自己的合作思想。尽管空想社会主义合作思想具有空想成分并导致实践失败，尽管没有革命性意义，但与改良社会主义合作思想比较而言，更具变革性意义，为后来的合作运动提供了宝贵的借鉴经验，并直接催发了马克思主义合作理论的萌芽。马克思主义合作理论充分借鉴了空想社会主义合作思想的合理部分，完成了合作思想从空想到科学的彻底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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