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禅意人生:存在主义治疗师眼中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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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戒

生命一定有比“拥有一切”更丰富的内涵。

——森达克

元和中,白居易出守杭州,因慕鸟巢禅师之名而入山礼谒。

白居易问:“禅师住处甚为危险。”

鸟巢禅师曰:“太守危险尤甚!”

白居易问:“弟子位镇江山,何险之有?”

鸟巢禅师曰:“薪火相交,识性不停,得非险乎?”

白居易问:“如何是佛法大意?”

鸟巢禅师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白居易说:“三岁孩儿也解恁么道。”

鸟巢禅师曰:“三岁孩儿虽道得,八十老人行不得。”

白居易作礼而退。

鸟巢禅师说的“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即是告诉白居易要“持戒”;“三岁孩儿虽道得,八十老人行不得”,是说“持戒”的不容易。

相传当年,佛陀快入涅槃时,弟子们问他:“佛陀涅槃,吾辈何以为师?”佛陀回答:“以戒为师。”后世的祖师们也常说“五戒是三世诸佛之父,依五戒出生十方三世一切诸佛”。足见持戒在禅修中的重要作用。

我们现代许多人活在“本我”和“假我”中,不知“戒”为何物。他们纯粹被情欲和物欲所包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叫敬畏。有些人制奶时添加三聚氰胺,有些人制致病不救人的药,有些人开车撞了人不施救反而反复碾压,有些人为了升官发财雇人行凶,有些人啥也不练仅为练胆杀人,有些人不顾民工死活拖欠工资,有些人没有爱心只顾自己贪污,有些人只管自己的愿望而伤了孩子……

因此,探讨“持戒”对现代人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下面分述之。

一、不杀生

禅学中的杀生不仅指对生命的剥夺,还包括对生命的残害,或者虽不亲自动手,但看到别人杀生心中感到快慰。

不杀生是要求我们尊重生命,有共情能力。因为“我”的生命与其他众生的生命,实际上是同等的,生命的价值、尊严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表现在形体上有所差异而已。

这一戒律体现了禅学对生命“存在性”的尊重,对我们现代社会仍具有较高的指导意义。例如,一个医生给病人乱开药物、一位法官乱判案情、食品制造者在食物中添加有害物质,等等,均属犯了“杀戒”。

二、不偷盗

不偷盗在禅学文献中又被称为“戒取”,意思是禁止掠取。禅学中的偷盗包括下面几项的盗取:

(1)他物——归属于他人的财物;

(2)他物想——对不属于自己的财物起了得取之想;

(3)盗心——对某物起了偷盗的念头,或者说是预谋偷盗;

(4)兴方便取——使用种种手段,或者窃取他人财物;

(5)值五钱——佛陀依照当时印度摩揭陀国物价而定,凡是不劳而获得到价值五钱的东西,都算偷盗;

(6)离本处——将不属于自己的财物带离原来的位置,亦算偷盗。

简单地说,偷盗即指“得取之心”或“欲望之念”,以及由此产生的各种行为。这一现象在我们周围比比皆是,如上级把员工的劳动成果占为己有、把别人的研究成果列入自己名下、贪污腐败、私自占用公共场所和公共财物,等等,均属偷盗范畴。

从心理分析角度看,这与我们民族的自卑情绪有关。从存在主义治疗学角度看,这与其自我感和意义感的丧失有关。从心理卫生科临床看,犯“偷盗”之戒是许多心理障碍的重要原因之一。

三、不邪淫

邪淫是指不正当的性关系。惠能禅师在《六祖坛经》中说:“淫性本是净性因,除淫即是净性身,性中各自离五欲,见性刹那即是真。”也就是说,性冲动是根植于本性的,如果是出自“爱”的性活动就是“正淫”,否则便是“邪淫”。

“邪淫”在现代社会中比较普遍,如“小三”、“二奶”、“外遇”现象均是。借用罗洛·梅的话说,这些人是“性爱机器”。

他的形象非常鲜明:有头脑、有知识,但他是我们这个疏离时代的代表;他的敏锐的系统绕过了情感、丘脑、心脏和肺之所在,甚至绕过了胃,直接从头通到阴茎——丢掉的却是心!

从存在主义哲学角度看,这些人是非常可悲的,他缺乏爱的能力,不仅与社会疏离,也与自我疏离。因此,禅学的“邪淫”之戒,旨在要求我们培养爱人的能力。

四、不妄语

“不妄语”与禅学中的“直心”类似,是一种人生态度,要求我们实事求是,诚心实意地对待自己和他人。我们文化中的“信”也是此意。

但是,我们现在社会所缺的正是“不妄语”和“信”。正如基德教授所说:

中国人在公开或私下场合的表现与真正的诚信如此背离。这使得他们的敌人可以抓住这一点,来讽刺他们的表里不一。虚情假意、表里不一、口是心非和奴颜婢膝,正是这个民族非常突出的一些特征。

明恩溥也在《中国人的气质》中写道:

我们刚才已经看到,那些宣称中国人的历史真实可信的人也随时准备承认,在中国,真实仅限于历史。当然,不可能去证明每一个中国人都会说谎,即使有这个可能,我们也不愿意这样做。只要中国人的良心觉醒过来,他们的注意力被引到这个问题上来,他们自己也可以给出最有力的证明。时常听到一些中国人这样谈论他们的民族,就像南太平洋岛上的首领谈论他的部落:“我们的嘴巴一张开,谎言就诞生了。”然而,在我们看来,中国人之说谎,似乎并不像有些人以为的那样是为了说谎而说谎,而主要是为了获得某种不撒谎就无法获得的好处。贝德禄先生说:“他们不会说真话,他们同样也不相信真话。”

从存在主义治疗学角度看,我们的“妄语”与潜意识中的极度自卑有关。因为,在自己身上找不到“存在感”,就只有借用外在的虚假的东西来补偿。

五、不饮酒

前四戒在禅学中被认为是人性的根本之戒,而饮酒是遮戒。遮的意思是掩盖,因为酒本身并没有罪,但它是引发喝酒的人犯错的媒介。

酒在精神卫生领域被称为精神活性物质,可引起中枢神经系统的改变,与“安定”的作用相类似。从临床可以看到,好酒之人往往存在着焦虑现象,而嗜酒者与其试图缓解难以忍受的“存在性”孤独和无意义有关。阿德勒提出:

喝酒可能是一种舒缓自卑感的方法,一种男性钦羡的表现,或者增强对其他人之敌视态度的一种表征。喝得酩酊大醉是一种将自己从社会割裂出来的方式。酒精成瘾是逃避生命责任与义务的一种手段。

从心理卫生角度说,禅学中的“饮酒”之戒是要求我们不要逃避“存在性”困境,去直面生命中的痛苦。

因此,禅学中的五戒在我们的生命旅程中具有重要的意义。只有遵守戒律,我们才不会辜负“人”的“存在性”。正如神秀禅师的偈语所示: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下面再借助电影《恶魔教室》强调一下“持戒”的重要性:

赖纳·文格尔是德国某所高中的老师,该学校正在进行“国家体制”的主题活动周。由于他最喜欢的“无政府主义”课被另一位老师捷足先登,因此他只能主讲“独裁统治”课程。

对于自由散漫的学生们来说,任何课程都只是为了学分而上。他们在课上大声聊天,无心听讲。赖纳老师别出心裁地提出了为期一周的假想“独裁”的实验:

星期一,赖纳老师只是简单地跟学生们讨论了一下本次活动周的题目“独裁政治”,活动周的目的是让学生了解民主优越性,学生们认为独裁制度不可能在德国重演,因为缺乏民众基础。老师没有说话。第二节课的时候老师把桌子摆放整齐,让学生们推荐一个“元首”出来,而这个角色当然由赖纳老师来担任了。赖纳老师叫学生们不再叫他赖纳,而是文格尔先生,让学生们举手经过同意后才能发言,发言的时候要站起来说,起立有助于血液循环,脉搏下降,可以减弱疲劳感,集中精力。教会学生正确的坐姿,让原本懒散没有纪律性的学生都感觉到了不一样的舒适。纪律铸造力量。第一天取得的效果很好,所有人都觉得这课上得很有意思。

星期二,文格尔先生让学生们原地踏步,在整齐有节奏的步伐中,学生们逐渐融为一体,这就是集体的力量。他重新安排了座位,让一个成绩差和成绩好的坐在一起互相帮助,让原来的小团体分散开,整个班作为一个整体。文格尔先生让他们统一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

星期三,所有学生都穿了白衬衫来上课,其中有个女生没有穿,此时显得周围的人都在排斥她。文格尔先生叫学生们给这个团体起个名字,最后决定叫“浪潮”,并且还给“浪潮”设计了一个logo,学生们开始讨论要做宣传单、明信片、衣服帽子之类的。晚上,学生们聚集在一起,他们决定让“浪潮”席卷全国,他们开始在城市里大肆涂鸦,把“浪潮”的logo在城市里渲染开来。

星期四,他们开始给身边人施压,逼迫他们加入“浪潮”,如果不加入的话就有你好看的。还发明了“浪潮”的手势。就连小学生都学会了那个手势,并且手势成了通行证,不做手势不让进学校。那个没有穿白衬衫的女孩意识到这已经发展成闹剧了,她决定退出且打算阻止“浪潮”。她开始印制反“浪潮”宣传单并派发出去。

星期五,老师看到报纸上有“浪潮”的报道,他意识到不对劲了。在班上他大发雷霆,对学生们做出过分的事情感到非常生气。在下午的水球比赛中,学生们只让穿白衬衫的人入场观看,在门口贩卖印有“浪潮”标志的白衬衫,此时,那个女孩在看台上散发反“浪潮”宣传单,观众席上乱成一团,而水球比赛也变成了打架比赛。回到家,赖纳的妻子跟他吵了起来,说赖纳享受学生们的崇拜与瞩目,利用了学生。

星期六,赖纳把“浪潮”成员都召集在礼堂,他对大家说,这次活动周的课取得的效果很好,但是主要的目的是让他们体会到独裁政治的负面,而他们却觉得这样很好,老师唤醒他们心灵深处的良知,让他们回想自己究竟都干了什么。他们把所有反对“浪潮”的人排除在外,这样做是伤害了他们,赖纳站在学生面前道歉。他宣布,这一切结束了,“浪潮”结束了。学生们一下子都接受不了,其中有个偏激的学生掏出了手枪,指着大家说:“浪潮”并没有结束,所有人都不许走。随即用枪指着老师说,“浪潮”就是他的一切,老师欺骗了大家,并逼迫老师宣布“浪潮”在继续,“浪潮”并没有结束。有个学生想阻止他,没想到他居然开了枪。老师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只有自己才能阻止他。他勇敢地走上去,劝说他把枪放下。内心挣扎的学生渐渐地把枪放下,当所有人都吁了口气时,枪声响了,那个学生饮弹自杀。老师被抓了,学生们都在悲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