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的人迟早都会遇见
2010年,那是我在厦门大学读研究生的第一年,导师王玫先生指着她琴房墙上的两张琴(一张李明忠先生的琴,一张曾成伟先生的琴),说:“你挑一张去学琴吧。”就这样,从小五音不全的我开始了奇妙的习琴生涯。
从《仙翁操》到《离骚》,从情人谷到凌峰楼,琴声陪伴了我的读书生涯,在图书馆里做的古琴笔记陆陆续续也积累了好几本。后来毕业后忙于工作,渐渐淡忘了弹琴。
2015年,我在圣彼得堡研修欧洲艺术史,看见月光下的涅瓦河映衬着艾尔米塔什博物馆的华丽与壮美,一度不能自已而沉醉其中。但是回国后发现,玄对山水,琴书田园,这种风雅之美才是我内心最喜欢的,这也是中国艺术区别于西方艺术的迷人之处。
走了一圈世界,才发现我们总是美而不自知,传统文化艺术中有这么多耐人寻味的经典之美,即便在当下,这些原生的美的力量仍然生生不息。回到北京后,我便又开始弹琴。
我相信必然有一些人对传统文化艺术有着共同的兴趣和诉求,所以在茶室组织了几场中式风雅的聚会,取名为“昕园雅集”。在雅集现场,听别人弹琴,一首琴曲,经由不同的人弹,会有不同的表达,这让我对琴曲有了更深的理解,随手就记录下自己的感受,后来又整理成了文章。
在城市里工作、生活,在琴声中自愈,这几乎是我刚来北京时的全部生活。在古琴的雅集中,我认识了净如,她的画就像朋友圈的一股清流,一下子就吸引了我。每次看到她的画,就能看到画面背后那一颗虔诚的心,一路前行,无所畏惧。于是,我和净如商量,将她的画配上我的文章,发到我的公众号“古琴笔记”上。
想来,在当代语境中,对琴曲准确而优美的文字诠释也是大众了解古琴的重要媒介吧。冲着这种热望,加上日积月累的一些努力,我把自己对琴曲的理解,变成了一个个具体的文字,最终拾掇成了一本小书。净如又再次不厌其烦,专门为书配了画。
这本书的画画旅程随着净如的工作经历了天南海北,一年的时间里,她经历了四季的流转,带着她的画笔从厦门到苏州,从北欧到澳洲,从海南到北京,每一次的绘画都倾注了她个人当下的感受。只要用心,没有什么是到达不了的彼岸。
一本传统音乐美学的书,当然离不开音乐本体。古人有言:“古琴带月音声正,山果经霜气味全。”如果,捧着这本书阅读的同时,还能听到四季的琴音,那岂不是可以在月光浸润下,悠然地做一个山河万里的音乐梦?
所以,我想起了古琴艺术家巫娜老师。巫娜的琴曲有意境,有哲理,有禅思。她是一位跨界艺术家,勇敢尝试多种音乐形式的融合,以及古琴的即兴演出。当我联系到巫娜老师时,她给我回微信说:“我看过你的文章,半年前就想找你。”当时的我开心极了,觉得只要有一个关键词,无论距离多远,有缘的人迟早都会遇见。
如今,古琴对我而言,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仿佛靠近它,我就能跟古人进行温情的对话,就和历史产生了某种秘而不宣的联结。我陶冶其中,也感到自己的渺小。正如古琴大家龚一先生对我所说:“我弹琴六十年了,至今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学生。”
但这并不妨碍我将这样一本有趣味,能听琴曲、能阅读、能赏画的书置于大家眼前。若是大家能以此了解古琴、爱上古琴,那我便无甚欢喜。
回想起第一次和净如喝茶时,她的先生说:“这本书很有意思,你们三个在完全不相干的行业,就是三个斜杠跨界女青年,却因为共同的雅好聚在一起。古琴雅集成了你们的‘闺蜜party’和‘social’方式,你们真是‘中国新闺蜜’!”
因缘所在,因为古琴而认识了净如、巫娜两位朋友,便有了这样一本带给你宁静与欢喜的书。
霁月
2019年4月
写于北京昕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