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总论
第一章 中医治疗肿瘤的历史沿革及成就
一、周朝之前
早在公元前16~11世纪的殷商时代的殷墟甲骨文中就有关于“瘤”的病名记载。该字由“疒”及“留”组成,说明了当时对该病已有“留聚不去”的认识。这是现今中医记载肿瘤最早的文献。
《周礼》一书中将医师分为食医、疾医、疡医、兽医四类。与治疗肿瘤一类疾病有关的专科医生即为疡医。“疡医掌肿疡……之齐。”肿疡包含肿瘤。至今,日本、朝鲜仍将肿瘤称为肿疡。在当时就主张内治与外治相结合的治疗方法,其中内治“以五毒攻之,以五气养之,以五药疗之,以五味调之”。外治则以“祝药,刮杀之齐”。“祝”是用药外敷;“刮”是除去脓血;“杀”是用药蚀其恶肉。其中祝、杀是后世治疗各种肿瘤的常法。
《山海经》并非一部专门论述药物的专著,它收集了许多植物、动物及矿物药,有药物120余种。从这些药物的治病范围看,有治恶疮、瘿瘤、痈疽、噎食等与肿瘤有关的疾病。这些医药成果与现代医药成果相比较不足挂齿,但用历史的眼光看,它是中国医药学发展的先河。
同一时期的《吕氏春秋·尽数》则认为肿瘤的成因与水土不适有关,“轻水所,多秃与瘿人”。秃指的是脱发,瘿人指的是甲状腺肿大,包括甲状腺的肿瘤在内;又云“大酸,大热,大怒,大忧,大湿……则生害矣”。可见,当时已经认识到居住环境、饮食、情绪与肿瘤发生的关系。
《说文》《尔雅》《正字通》等书,则谈到了有关类似肿瘤的区别问题,如谓肿是痈,瘤是流,因血流聚所生肿瘤;并谓瘤是瘜肉、赘疣二病,似同实异,与肉偕生为疣,病而渐生为瘤,并认识到瘜肉、赘疣与肿瘤有着密切的关系,而气血流聚所增生的组织则可能是肿瘤发生的原因。不过,先秦以前对肿瘤的认识实为肤浅,由于历史的原因记载亦不多,其仅仅为萌芽阶段。
二、春秋、战国时期
(一)《内经》的贡献
成书于战国时期,我国现存最早的医学理论专著《黄帝内经》(简称《内经》),对肿瘤作了较详细的阐述,为中医肿瘤学的形成奠定了基础。该书所记载的昔瘤、肠覃、石瘕、积聚、癥瘕、噎膈、反胃等病症与现今某些肿瘤的临床表现极为类似。如《灵枢·邪气脏腑病形》篇谓:“胃病者,腹䐜胀,胃脘当心而痛……膈咽不通,食饮不下。”即与临床所见食管、胃、贲门肿瘤症状相似。《灵枢·水胀》篇谓“石瘕生于胞中……状如怀子,月事不以时下,皆生于女子”,类似于子宫内的肿瘤。又谓“肠覃者……其始得之,大如鸡卵……至其成如怀子之状,久者离岁,按之则坚”。“肠覃”描述类似于腹腔内某些肿瘤。《素问·奇病论》所论之“息贲”,症见“病胁下满,气逆”,即与肺癌颇为近似。
至于肿瘤的形成,《内经》曰:“喜怒不适……寒温不对,邪气胜之,积聚已留”,“隔塞闭绝,上下不通,则暴忧之病也”。《灵枢·九针论》篇说:“四时八风之客于经络之中,为瘤病者也。”说明了“七情”不适,“六淫”太过或不及,人体气血瘀滞不通,均可导致肿瘤病的发生。又如《灵枢·刺节真邪》篇载:“虚邪之入身也深,寒与热相搏,久留而内着……邪气居其间而不反,发为筋瘤……肠瘤……肉疽”。《灵枢·水胀》篇亦载:“肠覃何如?岐伯曰:寒气客于肠外,与卫气相搏,气不得营,因有所系,瘕而内着,恶气乃起,息肉乃生”。同篇又载“石瘕”的病因病机曰:“石瘕生于胞中,寒气客于子门,子门闭塞,气不得通,恶血当泻不泻,衃以留止,日以增大”。据其所述,妇人子宫内所生肿块,是由于寒邪侵入,影响气血运行,使月经不以时下,瘀血积聚凝滞,久而不散而形成。对于“积聚”的病因病机,认为与风寒之邪有关。如《灵枢·百病始生》篇谓:“积之始生,得寒乃生,厥乃成积也”。至于热、火之邪为病,《内经》中亦有记叙。如《灵枢·痈疽》篇认为“疽”的形成是“热气淳盈,下陷肌肉,筋髓枯,内连五脏,血气竭,当其痈下,筋骨良肉皆无余,故名曰疽”。所谓的“虚邪”“寒气”“热气”等,皆是指外来的致病因素。《素问·异法方宜论》云:“美其食……其病皆痈疡”。痈疡包括现代医学中的有体表溃疡的肿瘤,此说明饮食失调在肿瘤生成中的重要作用。在情志失常方面,《灵枢·百病始生》云:“内伤于忧怒,则气上逆,气上逆则六输不通,温气不行,凝血蕴里而不散,津液涩渗,著而不去,而积皆成也。”然“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内经》认为人体本身的亏虚,实乃各种肿瘤发生、发展的重要因素。这些论述为后世研究肿瘤疾病的发病机制奠定了基础。
同时,《内经》提倡用“整体观念”的思想来认识肿瘤,用“辨证论治”的方法来治疗肿瘤。如对于肿瘤的治疗,要依据肿瘤的所属性质,症状特征,综合整体病态,辨别在气、在血,属虚、属实的不同,从而进行不同的处理。假如舍整体而只以一些病状,专一用攻癌消瘤的方法,或舍症状而只以整体,纯施扶正补元的方法,都不能得到满意的效果。《素问·至真要大论》谓:“谨守病机,各司其属,有者求之,无者求之;盛者责之,虚者责之。必先五胜,疏其血气,令其条达,而至和平”“寒者热之”“热者寒之”“温者清之,清者温之,坚者软之,脆者坚之”等等。虽不专为治疗肿瘤而设,然实系临床颇有指导意义的治疗原则。又如,《素问·阴阳应象大诊》提倡的“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的治则,对于临床治疗肿瘤疾病也有指导意义。
关于肿瘤的护理,《内经》也作了相应的阐述。如《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谓:“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悲伤肺”“恐伤肾”,说明精神的刺激,均会影响内脏的正常活动而产生病态或加剧病情,所以临床必须通过恰当的精神护理来减轻或消除这种刺激。《灵枢·师传》篇谓:“人之情,莫不恶死而乐生,告之以其败,语之以其善,导之以其便,开之以其所苦,虽有无道之人,恶有不听者乎?”饮食方面,对于肿瘤患者亦应注意。《素问·藏气法时论》谓:“毒药攻邪,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气味合而服之,以补精益气”,告诉我们药物主要是为了除去病邪,祛邪的药物对身体是有损伤的。因此,必须利用五谷、五果、五畜、五菜等富有营养的食物来补益精气。如此则邪气得以清除,正气亦可早日恢复。
(二)《难经》的贡献
《难经》继承和发扬了《内经》理论,归纳总结了某些肿瘤的发病机制,同时对某些内脏肿瘤的临床表现、鉴别和预后作了具体阐述。如《难经·五十五难》载:“气之所积名曰积,气之所聚名曰聚。故积者,为五脏所生;聚者,为六腑所成也。积者,阴气也,其始发有常处,其病不离其部,上下有所终始,左右有所穷处;聚者,阳气也,其始发无根本,上下无所留止,其痛无常处。故以是别知积聚也。”又曰:“积者……死不治。聚者……虽困可治。”《难经·五十六难》云:“肝之积,名曰肥气,在左胁下,如覆杯,有头足……心之积,名曰伏梁,起脐上,大如臂,上至心下,久不愈,令人烦心……脾之积,名曰痞气,在胃脘,覆大如盘,久不愈,令人四肢不收,发黄疸,饮食不为肌肤……肺之积,名曰息贲,在右胁下,覆大如杯,久不已,令人洒淅寒热,喘咳,发为肺壅……肾之积,名贲豚,发于少腹,上至心下,若豚状”,对五脏之“积”的不同作了辨别。其中肝积、肺积、脾积,与肝癌、肺癌、胃癌颇为相似。当时医家的阐述与现代肿瘤学所描述的症状多有一致之处,对常见肿瘤的诊断已有了一定的认识。如“三阳结谓之膈”“膈塞闭绝,上下不通”,与食管、贲门部肿瘤造成的梗阻相似。“饮食不下,膈塞不通,邪在胃脘”“朝食暮吐,暮食朝吐,宿谷不化……其病难治”,与胃癌的症状相似。“在肠胃之时,贲响腹胀……飧泄……糜留而不去……传舍于肠胃之外……稽留而不去,息而成积”。这种便秘、腹泻交替伴腹部肿块的症状与大肠癌及其他肿瘤腹部转移时所出现的症状相似,并提倡以针灸、方药等治疗肿瘤。
三、汉代
(一)《神农本草经》
书中有关抗肿瘤药物的记载,奠定了相关药物治疗学的基础。如治疗“饮食积聚”的柴胡,有“破癥”功效的夏枯草,“破坚积”的赤芍,功可“去血积癥瘕,破坚”的䗪虫,及大黄、蚤休、人参、黄芪、白术、当归、桃仁、水蛭、虻虫、蜈蚣、斑蝥等等,至今仍广泛地运用于临床。
(二)张仲景《伤寒杂病论》
《伤寒杂病论》对某些肿瘤的临床症状进行了较明确的阐述。如其曰:“脉弦者虚也,胃气无余,朝食暮吐,发为胃反”。又曰:“朝食暮吐,暮食朝吐,宿食不化,名曰胃反”。如此描述,均类似现代临床上胃窦部、幽门癌肿梗阻的症状。《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并治》中,还载有“妇人之病,因虚积冷结气,为诸经水断绝。至有历年,血寒积结胞门,寒伤经络……在下未多,经候不匀,令阴掣痛,少腹恶寒,或引腰脊,下根气街,气冲急痛。膝胫疼烦,奄忽眩冒,状如厥癫,或有忧惨,悲伤多嗔,此皆带下,非有鬼神,久则羸瘦,脉虚多寒,三十六病,千变万端”。此虽泛论妇人三十六病,但不能排除子宫肿瘤的病变,据上述有关妇人的下腹痛的描述,很接近现今由恶性肿瘤在盆腔内广泛转移和浸润,而引起的腰部和下肢酸痛的临床表现。特别是“久则羸瘦”,很符合晚期恶病质的情况。这种病的发生,乃妇人多产、流产、房事不节造成。另外,张仲景对肿瘤与非肿瘤的临床表现和预后的区别进一步发展了《难经》的论述。如《金匮要略·五脏风寒积聚病脉证并治》记载:“积者,脏病也,终不移;聚者,腑病也,发作有时,辗转痛移,为可治;谷气者胁下痛,按之则愈,复发为谷气”。所谓“谷气”非指肿瘤,实乃食积之气。因其时聚时散,其病在腑,预后良好,故曰:“按之则愈”。“聚”似肠中燥屎或积气或良性肿瘤,其病在腑,“为可治”;而“积”似恶性肿瘤,其病在脏,难于治疗,预后则多不良。对肿瘤的治疗,提出了活血化瘀、软坚消积等治法。其研制的桃仁承气汤、下瘀血汤、大黄䗪虫丸、桂枝茯苓丸等多首著名活血化瘀方剂,至今仍广泛地用于肝癌、胰腺癌、胃癌、子宫肌瘤、子宫颈癌等肿瘤的防治。
(三)华佗《中藏经》
华佗在《中藏经·卷中·论痈疽疮肿》中明确谈到某些肿瘤病症的发生与脏腑功能失调、蓄毒体内、气血不畅有关。其谓:“夫痈疽疮肿之所作也,皆五脏六腑蓄毒不流则生矣,非独因荣卫壅塞而发者也”。认识到肿瘤并不仅与感受外邪有关,更重要的是人体内部脏腑功能失调,蓄毒不化而成。由此可见,我国古代医学对肿瘤的发病机制的认识,不仅认为它是一种全身性疾病的局部表现,而且还认识到它是一种以内因为主的病症,发展了《内经》中“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的病因病机论,证实了“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理论的正确性。《三国志·华佗传》中载有华佗用手术治疗“结积”的例子,其云:“若病结积在内,针药所不能及,当须刳割者,便饮其麻沸散,须臾便于醉死,无所知,因破取,病若在肠中,便断肠湔洗,缝腹膏摩,四五日差,不痛,人亦不自寤,一月之间即复矣”。华佗于1700年前所创造的刳割疗法,开创了人类手术治疗外科疾病(包括肿瘤)的先河。
四、晋代、隋唐时期
(一)皇甫谧《针灸甲乙经》
书中载有针灸方法治疗某些肿瘤疾病的内容。如治噎膈所致“饮食不下,鬲塞不通,邪在胃脘,在上脘,则抑而下之;在下脘,则散而去之”。“抑而下之”,指刺上脘穴;“散而去之”,指刺下脘穴。至今仍然沿用。
(二)葛洪《肘后备急方》
书中记述:“凡癥坚之起,多以渐生,如有卒觉便牢大,自难治也。腹中癥有结节,便害饮食,转羸瘦”。认识到肿瘤病的发生和发展有一定的过程,往往在自我发觉时多属晚期,临床上多见患者有恶病质,常常预后不良。告诫人们对于肿瘤病要早预防,早诊断,早治疗。凡是有肿瘤的苗头出现,就要积极地去治疗,防止其发展和转移,否则预后不良。在具体治法上,葛洪用海藻“疗颈下结囊……成瘿者。”到目前为止,海藻仍然是治疗甲状腺肿瘤的常用药。他从当时盛行的炼丹术中发明的红升丹、白降丹之类的药物,这些丹剂药对体表、黏膜的肿瘤的外治方法起到了较好的推动的作用。
晋代史书《晋书》中载有用外科手术治疗眼科“大瘤疾”病例,如《晋书·景帝纪》篇中载曰:“初,景帝目有瘤疾,使医割之”。
(三)巢元方著《诸病源候论》
该书不但分门分类记载了许多肿瘤疾病的症状,如“癥瘕”“积聚”“食噎”“反胃”“瘿瘤”等病证,而且还论述了形成的原因与病机。
病因病机方面,认为肿瘤这类病证是感受外邪,病机是脏腑虚弱,风邪入踞,搏结于脏腑,始终不离其位,积聚经久不愈而形成。如在《诸病源候论·卷三十一·恶核肿候》中提到:“恶核者,肉里忽有核,累累如梅李,小如豆粒……此风邪挟毒所成。”又如,在《诸病源候论·卷十九·积聚候》中说:“积聚者,由阴阳不和,脏腑虚弱,受于风邪,搏于脏腑之气所为也。”又在《妇人杂病诸候四·石痈候》中提到:“有下于乳者,其经虚,为风寒气客之,则血涩结成痈肿,而寒多热少者,则无大热,但结核如石。”
肿瘤在临床上的表现大致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对相当于现代临床良性肿瘤生长特性的描述,如《诸病源候论·卷三十一·瘿瘤等病诸候》中提到:“瘤者,皮肉忽肿起,初梅李大,渐长大,不痛不痒,又不结强,言留结不散,谓之瘤。不治,乃至塸大则不复消,不能杀人,亦慎不可辄破”。另一种是对“乳石痈”症状的描述,如“乳中结聚成核,微强不甚大,硬若石状”。又说 “石痈者……其肿结确实,至牢有根,核皮相亲,不甚热,微痛……坚如石”。这些记述颇似乳腺癌的体征,所谓“至牢有根”,是指患部浸润固定,无移动性。“核皮相亲”,是指肿物与皮肤粘连。并提到“肿结皮强,如牛领之皮”,这更像癌瘤侵犯皮下组织和淋巴管后,淋巴管被癌栓堵塞,淋巴回流受阻,使乳腺皮肤粗糙,出现“橘皮样”改变。又如其对“癥”“瘕”的描述:“癥者,由寒温失节,致脏腑之气虚弱,而食饮不消,聚结在内,染渐生长块段,盘劳不移动者……若积引岁月,人皆柴瘦,腹转大,遂致死”。又说:“其病不动者,直名为癥。若病虽有结症而可推动者,名曰瘕。瘕者假也,谓虚假可动也”。由此说明“癥”是腹腔内逐渐生长的肿块,长大质地坚硬而不能活动,患者腹大而不能纳食,形体消瘦,导致死亡。如果包块能移动者则称为“瘕”,这可能是腹腔内或盆腔内的良性肿瘤。良性肿瘤一般是“不能杀人”的,但“亦慎不可辄破”。说明中医学早在公元6世纪就对内脏中的肿块(良性、恶性)属性有所认识。
在肿瘤分类方面,将“噎膈”按其病因分为气、忧、食、劳、思五噎和忧、恚、气、寒、热五膈,为后世医家鉴别噎与膈奠定了基础,并提出了用脉证法来鉴别肿瘤及预后。
在治疗上,他又记载了“缝亦有法”的外科手术方法,这在肿瘤治疗学上有重要的意义。
(四)孙思邈著《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
书中首先对“瘤”进行了分类:即瘿瘤、骨瘤、脂瘤、石瘤、肉瘤、脓瘤及血瘤7种。曰:“凡肉瘤……慎之,慎之”。显然认为“肉瘤”是一种恶性肿瘤,告诫人们应“慎之”。同时对乳腺部位的肿瘤亦有记述,曰:“妇人女子乳头生小浅热疮,痒搔之,黄汁出,浸淫为长,百种治疗不差者,动经年月名为妒乳”。“妒乳”“百种治疗不差”,很可能是一种恶性肿瘤的病变。孙思邈对“崩、漏”的描述很具体,如谓:“妇人崩中漏下,赤白青黑腐臭不可近,令人面黑无颜色,皮骨相连,月经失度,往来无常,小腹弦急,或苦绞痛,上至心,两胁胀痛,食不生肌肤,令人偏枯,气息乏心,腰背痛连胁,不能久立,每嗜卧困顿……阴道肿如有疮之状。” “所下之物,一曰状如膏,二曰如紫汁,三曰如赤肉,四曰如脓血”。其所描述,是现代临床上比较典型的宫颈癌的证候特征。
在治疗方面,《千金方》擅长使用虫类药,如僵蚕、全蝎、蜈蚣、蝉蜕等,为后世用虫类药治疗癥瘕、积聚及今人治疗癌肿,提供了非常有价值的经验。书中提到的用羊甲状腺治疗瘿瘤的病例,开创了内分泌治疗肿瘤的先河,对后世有很好的借鉴作用。其提出的手术方法割除疣赘(肿瘤)等也很有价值,目前对于大多数恶性肿瘤的根治性治疗仍以手术为首选。
(五)唐代藏医宇妥·元丹贡布著《四部医典》
唐代藏医宇妥·元丹贡布著《四部医典》(公元8世纪末),其中的《甘露精要八支秘诀续第三卷·秘诀医典第七章》载:“大痨肿痞证疗法”“大痨消耗疗法”“瘿瘤疗法”等,对肿瘤的治法都有较好的疗效。具体的治疗方法是以灸刺、药粉为主。
五、宋、金、元时期
(一)《圣济总录》
宋代《圣济总录》述“瘤之为义,留滞而不去也,气血流行不失其常,则形体和平,无或余赘,及郁结壅塞,则乘虚投隙,瘤所以生”,提出了肿瘤发生的内因是由于气血流行失常,郁结壅滞,形成余赘所致。
(二)东轩居士《卫济宝书》、杨士瀛《仁斋直指方论》
第一次使用了“癌”字。《卫济宝书·痈疽五发篇》中说:“一曰癌,二曰瘰,三曰疽,四曰痼,五曰痈”。又谓:“癌疾初发,却无头绪,只是内热病,过一七或二七,忽然紫赤微肿,渐不疼痛,迤逦软熟,紫赤色,只是不破。宜下大车螯散取之,然后服排脓,败毒托里,内补等散,破后用麝香膏贴之”。杨士瀛在《仁斋直指方论》中将癌症描述成:“上高下深,岩穴之状,颗颗累垂……毒根深藏,方孔透里”指出了癌症是由于“毒根深藏”于体内造成的,这为后人用苦寒解毒法治疗癌症提供了理论依据。其还指出癌有“穿孔透里”的性质,此是对癌症易于浸润转移最形象的描写。这两部著作中都直接启用“癌”字,其本义是指脏腑中所生的毒瘤,这种毒瘤的表面凹凸不平,质地坚如岩石。从文字角度看,若去部首“疒”则成“碞”(碞与岩相通),岩崖连属而形成危险之形。所以说“癌”的命名以形、音、义结合而论,突出了本病的特点。
(三)李迅《集验背疽方》
《集验背疽方》提出:“内发者不热,不肿,不痛,为脏腑深部疾患,则较难治。”明确指出恶性肿瘤治疗上的困难。
(四)陈自明《外科精要》
《外科精要》提出体表的“疮疡”,并不是单纯的局部病变,而是关系到人体脏腑、气血、寒热、虚实的变化,所以治疗“疮疡”不能单纯注意局部的攻毒,而是从脏腑气血全局的变化来考虑,重视整体治疗。
(五)窦汉卿《疮疡经验全书》
《疮疡经验全书》中对乳腺癌的描述是“捻捻之内如山岩,故名之。早治则生,迟则内溃肉烂见五脏而死。”明确指出恶性乳腺肿瘤预后较差。
(六)陈无择《三因极一病证方论》
《三因极一病证方论》将瘿瘤分为五瘿六瘤。五瘿为:“坚硬不可移者,名曰石瘿;皮色不变者名曰肉瘿;筋脉露结者名曰筋瘿;赤脉交结者名曰血瘿;随忧愁消长者名曰气瘿。五瘿皆不可妄决,破则脓血崩溃,多致夭枉。”“瘿”主要为现代临床上的甲状腺瘤及颈前其他肿物或甲状腺功能亢进。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甲状腺癌。六瘤为:“骨瘤、脂瘤、气瘤、肉瘤、脓瘤、血瘤。亦不可决溃。”其中包括软组织之良性与恶性肿瘤。
(七)金元四大家的贡献
1.刘河间
寒凉派的刘河间认为火热致病,当用寒凉药治疗热证。临床上有一些肿瘤发展到一定的阶段会出现火热的症状,用清热解毒法治疗有效。现代药理研究也证实了抗肿瘤的活性物质以清热解毒类药为多。
2.张从正
张从正在《儒门事亲》中说:“积之成也,或因暴怒喜悲思恐之气”。明确指出精神因素与肿瘤发病的关系。他认为“夫病一物,非人体素有之也,或从外而来,或由内生,皆邪气也”。提出了“邪去正自安”的论点。治疗上,“风痰宿食,在膈或上脘,涌而出之”或“寒湿固冷,热客下焦,在下之病,可泄而出之”。根据邪气性质、病变部位及具体症状的不同,吐下而治之,“不可畏攻而养病”,强调了驱邪的重要性。如在治疗“噎嗝”之证,根据《内经》“三阳结谓之膈”之论,认为乃大肠、小肠、膀胱三阳热结,“大肠热结则后不圊,小肠热结则血脉燥,膀胱热结则津液涸……故噎食不下”,在治疗上主用舟车丸攻之,再以瓜蒂散扬之。张从正善用汗吐下三法祛除肿瘤实邪,可顾护正气于内不再被伤。
3.张元素、李杲、罗天益等
张元素云:“壮人无积,虚人则有之。”虚者主要是指脾胃气虚。李杲《脾胃论》认为:“人以胃气为本”“元气、谷气、荣气、卫气,生发诸阳之气,此数者,皆饮食入胃上行胃气之异名,其实一也。”泛言疾病的内因皆归咎于“脾胃气虚”。治癌之法,无非是一攻一补,寓补于攻,或寓攻于补,当视患者的胃气强弱而定。不过癌症患者多为老年,老年患者脾胃气虚者居多,加之此病为恶性消耗性疾病,岂可专攻损正?因此他提出“养正积自消”,指出肿瘤的治疗以扶正为主,正气复,邪自消。故治癌症当以“扶正固本”为要法。“扶正固本”主要是脾胃之气,此虽不是唯一的治则,但对于延缓病程是有效的治疗手段,能够为患者争取到更多的治疗时机,提高生存率,尤其在恶性肿瘤的中晚期会出现恶病质等消耗性的症状,用李东垣的补脾胃法扶正固本,不但能提高患者的生存质量,还能延长患者的生存时间。罗天益师承张元素、李杲,撰《卫生宝鉴》云:“凡人脾胃虚弱,或饮食过常,或生冷过度不能克化,致成积聚结块。”实属一脉相承,见解颇为一致。
4.朱震亨
朱震亨著《丹溪心法》,提出了从“痰”论治肿瘤。“凡人身上中下有块者多是痰也” “痰之为物,随气升降,无处不到”“凡人身中有结核者不痛不仁,不作脓者,皆痰注也”。指出治痰必求其本:“治痰法,实脾土,燥脾湿,是其治本也”“善治痰者,不治痰而治气,气顺则一身之津液随气而顺矣”。在治痰过程中,反对过用峻利药,“治痰用利药过多,致脾气虚,则痰易生而多”。朱丹溪以二陈汤为治疗痰邪的基本方,他认为“二陈汤……一身之痰都管治,如要下行,加引下药,在上加引上药”,并且根据痰的不同性质和部位加用不同的药物。在谈及“妳岩”谓:“女子不得于夫,不得于舅姑,忧怒郁闷,朝夕积累,脾气消阻,肝气积逆,随成隐核,大如棋子,不痛不痒,数十年后方为疮陷,名曰妳岩,以其疮形嵌凹似岩穴也,不可治矣。”但是“若于始生之际……施以治法,亦有可安之理。”明确地指出了精神因素与肿瘤和类似肿瘤的关系,强调了乳腺癌要早期发现,早期治疗,并创制了“青皮甘草汤”治疗乳腺癌。他还以病变部位在上和在下明确地将噎与膈区分开来,从他所描述的症状来看,噎与食管癌造成的进食难下症状相似,膈与贲门癌引起的症状相一致,“在上近咽之下,水饮可行,食物难入,间或可食,入亦不多,名之曰噎;其槁在下,与胃为近,食虽可入,难进入胃,良久复出,名之曰膈,亦名翻胃。”并认为噎与膈是“名虽不同,病本一也”,治疗上同用“润养津血,降火散结”治疗。对于痞块的治疗,他提出了“降火,清痰,行死血块。块去须大补,不可用下药,徒损真气,病亦不去,当用消积药使之融化,则根除矣。”朱氏所谓的痞块,虽非专指肿瘤,但包括肿瘤当无疑义。现今临床上治食管癌多用硇砂,肝癌用鳖甲,宫颈癌常用三棱、莪术等皆有一定的疗效,充分证明了朱氏见解的正确性。
(八)齐德之《外科精义》
元朝齐德之在《外科精义》中共记载了十余种肿瘤名称,如骨瘤、脂瘤、肉瘤、血瘤、气瘤、赤瘤、虫瘤、疮瘤、石疽、丹瘤等。
(九)忽思慧《饮膳正要》
中医认为癌瘤患者的饮食护理亦十分重要。如元代忽思慧编著《饮膳正要》,总结了当时膳食的各种知识,深刻地认识到珍味奇品并非都对患者有利,指出“珍味奇品,咸萃内腑,或风土有所未宜,或燥湿不能相济,倘司庖厨者,不能察其性味……则食之不免于致疾。”
六、明清时期
明清时期的医家在《内经》等医学理论指导下,在继承与总结前人经验的基础上,对临床症状观察更仔细,对各种肿瘤的成因、病理机转、发展与预后的认识进一步加深,治疗更具体。
(一)对“癌症”病名、症状的描述更加准确、丰富
明清时期,中医肿瘤学随着中医学的逐步发展而有了较快的发展,临床医生对各种肿瘤的症状和体征观察、描述得更为详细,治疗方法亦丰富多彩。到了明代,人们已逐步开始用“癌”字来描述某些恶性肿瘤。如窦汉卿著有《疮疡经验全书·乳癌篇》。申斗垣《外科启玄》中有“论癌发”的记载:“初起时不寒热疼痛,紫黑色不破,里面先自黑烂……十全一二,皮黑者难治必死。”明·陈实功著《外科正宗》,对“乳癌”症状叙述非常细致确切:“初如豆大,渐若棋子。半年、一年、三年、五年,不痛不痒,渐长渐大,始生疼痛,痛则无解。日后肿如堆粟,或如复碗,紫色气秽,渐渐溃烂,深者如岩记,凸者如泛莲,疼痛连心,出血则臭,其时五脏俱衰,遂成四大不救,名曰乳岩。”并提及“坚硬,木痛,近乳头垒垒遍生疮瘩”等特征,并谓此症“溃烂体虚,亦有疮口放血如注,即时毙命者”。
中医认为肿瘤生长的部位多与脏腑、经络有关。例如乳癌属肝、脾的病变。清·《医宗金鉴》指出:“此证由肝脾两伤,气郁凝结而成。”崩漏、带下(子宫肿瘤病变)多属冲、任两脉的病变。隋·《诸病源候论·带下门》谓:“冲、任之脉,即起于胞内,阴阳过度则伤胞络,故风邪乘虚而入于胞,损冲任之经,伤太阳、太阴之血,致令胞络之间,秽液与血相兼而下,冷则多白,热则多赤,故名带下。”口腔肿瘤多属心脾两经的病变。清《医宗金鉴》谓:“茧唇,脾胃火成”,又谓“舌菌”,“盖舌本属心,舌边属脾。因心绪烦则生火,思虑伤脾则气郁,郁甚则生斯疾。”并认为喉部的肿瘤是由“肺经郁热,更兼多语损气而成。”以上说明辨明病所与经络关系,对指导肿瘤治疗的归经理论是有价值的。
(二)肿瘤病因的探讨
对肿瘤的病因有了更进一步的阐述,许多论述与现代肿瘤流行病学几乎一致。对于不良饮食习惯对肿瘤发生的影响,明·张景岳在《类经》中记叙:“寒与卫气相搏,衄血闭塞子门,若饮食过分,脾不及化为息积,寒热之毒,留于经脉……一曰结核,连续为瘰疬……胁肋下者为马刀。”明代叶文龄《医学统旨》认为噎膈、反胃是由于“酒米面炙……难化之物,滞于胃中,伤损肠胃”所致。清代喻昌《医门法律》指出:“过饮滚酒,多成膈证,人皆知之”。对七情对肿瘤发生的影响,明代王肯堂认为乳癌是由于“忧怒郁遏”所导致。陈实功云“乳岩由于忧思郁结……所愿不遂……结聚成结”。王洪绪在《乳岩治法篇》中认为乳岩是由“哀哭忧愁患难惊恐所致”。而虞天明又云:“此疾多生于忧、郁、积、忿”“情思如意,则可治愈”。
明·陈实功《外科正宗·茧唇第六十三》中则指出过食高热煎炒的肥甘厚味,能生浊气痰湿而发生肿瘤:“茧唇……因食煎炒,过餐炙煿,又兼思虑暴急,痰随火行,留注于唇。”而现代研究证实唇癌的发病与机械损伤、高温灼伤有关。
明代的申斗垣认为“三伏炎热,勤苦之人,劳于工作,不惜生命,受酷日晒,先痛后破,而成疮疡”。现代也认为皮肤癌的发生与长期紫外线照射有关。
对于年龄与肿瘤的关系,明代的申斗垣曰“癌发,四十岁以上”,表明了癌症发病与年龄相关。到了清代的赵献可,在其《医贯》中更是明确提出了年龄与恶性肿瘤的关系,如噎膈病,“惟男子年高者……少无噎嗝”。
(三)观察肿瘤的变化,判断预后
明清医家通过观察患者的症状、体征,推断病情的发展规律并判断其预后。如明代申斗垣《外科启玄》指出:“肿硬如石”“穿膜黑腐”“串肿流入四肢”是肿疡的危证,患者预后不良。若患者出现神昏愦,目睛正视难,喘生鼻煽动,咽喉若燎烟,身浮肿而滑泻,疮疡形陷又坚,疮色紫黑,流脓血水或脓清臭秽多是肿瘤的恶证,对恶证的判断与现代医学对肿瘤恶性、恶病质以及预后不良等阐述相吻合。
(四)肿瘤治疗的探讨
明清时代肿瘤治疗手段更加丰富。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介绍了治疗“瘿瘤”的药物有130种,并根据病机进行分类。其将治疗噎膈的药物分为利气化痰和开结消积两类,将治疗反胃的药物分为温中开结、和胃润燥两类。论治积聚则根据血聚、气聚、食滞、痰积等不同病因病机,按活血、行气、消食、祛痰分类用药。除采用内服药物治疗外,还用外敷药、手术切除、烧灼术等方法治疗,如用商陆捣盐外敷以治疗石疽,用大蟾蜍敷贴治疗恶核。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还搜罗了谷、果、菜、禽、鱼、介类食物,注重用食物防治肿瘤。
对噎膈、反胃的施治,朱丹溪认为此证系由“血干液涸,阴虚生火,痰膈妨碍升降”引起的,主张以“润养津血,降火散结”为主;而张景岳论治噎膈谓“当以脾肾为主”,是以上焦之噎膈责之以脾,下焦之秘结责之在肾为论点,故主张“宜从温养,宜从滋润”着手。论治反胃,其提出“宜以扶助正气,扶脾胃为主。”此乃以内伤太甚而胃气已损为施治的出发点。据此,对新病胃气尚未太坏,而饮食又有停积未消的,主张应该兼祛其滞;气逆不调的,要疏其郁。两家的观点虽不相同,但各具特色。一者以阴虚生火的病机为依据;一者以损伤脾胃的病变为主导。然而就火生由于阴伤,而阴盛是由于脾虚的病变论之,可将二者合并运用,更可获得较全面的施治依据。到了清代的张璐则依据噎膈的症状,按寒热虚实辨证,用药上除了辨证用药外,药物主要多用果汁、蔬菜汁、药汁等,并将药物制成膏剂。这种方法切中了噎膈阴虚内热的主要病机,充分运用甘凉柔润、富含汁液的食物或药味,以“育阴软坚”,并且在噎膈造成“食不得下”时,甘润汁液更能为患者接受。
明代陈实功用烧灼止血法治疗唇癌,“割治后,急用金银烙铁,在艾火内烧红,烫之。”申斗垣则是“用利刀割去之,外以太乙膏贴敷”。对于外突明显,而根部细小的肿瘤,除采用割除方法外,或采用药线结扎法,这种方法被称之为缚瘤法。
对于“舌菌”的治疗,清《医宗金鉴》中谓:“此证(指舌癌)咽喉不肿,可以下咽汤,胃中亦可饮食,因舌不能转动,迭送硬食,故不能充足,致令胃中空虚,而怯症悉添,日渐衰败。”
再如清代王清任在《医林改错》中提出:“肚腹结块”的形成“必有形之血”的论点,说明腹腔内肿物多由气滞血瘀积聚而成,为现代临床运用活血化瘀法治疗肿瘤提供了理论依据。
陆以湉在其《冷庐医话》中记载:“谁人识得石打穿,绿叶深纹锯齿边……味若辛平入肺脏,穿肠穿胃能攻坚,采掇花叶捣汁用,蔗浆白酒佐使全,噎膈饮之痰立化,津嚥平复功最全。”用石打穿治疗噎膈,此类验方,至今仍然沿用。
复方如清代王惟德创制的犀黄丸、明代陈实功创制的蟾酥丸,均为现今中医临床治疗肿瘤之名方。吴谦创制的小金丸对乳腺肿瘤的效果较佳。张锡纯所创活络效灵丹,治疗癌肿疼痛也有一定的效果。该方主要针对“气血凝滞,痃癖癥瘕,心腹疼痛,腿疼臂疼”。其用当归、丹参、乳香、没药类治“经络湮淤”,开癌肿对症止痛之先河。
近代(20世纪30年代)张锡纯著《医学衷中参西录》,其在“十四治膈食方”中提出用参赭培气汤治疗膈食证,谓:“人之一身,自飞门以至魄门,一气主之,亦一气悬之……若中气衰惫,不能撑悬于内,则贲门缩小,以及幽门、小肠、大肠皆为之紧缩……况中气不旺,胃气不能息息下降,而冲气转因胃气不降,而乘虚上干,致痰涎亦随逆气上并,以壅塞贲门。夫此时贲门已缩如藕孔,又加逆气痰涎以壅塞其间,又焉能受饮食以下达乎?救活此证者,当以大补中气为主,方中之人参是也。以降逆安冲为佐,清痰理气为使,方中之赭石、半夏、柿霜是也。又虑人参性热,半夏性燥,故又加知母、天冬、当归、柿霜,以清热润燥,生津止血也。用苁蓉者,以其能补肾,即能敛冲,冲气不上冲,则胃气易于下降,且患此证者,多有便难之虞,苁蓉与当归、赭石并用,其润肠通结之功,又甚效也。若服数剂无大效,当系贲门有瘀血,宜加三棱、桃仁各二钱”。详细说明食管癌或胃底贲门癌的病因病机及理法方药,治疗中强调补中逐瘀法则,为今天防治肿瘤的扶正培本法提供了依据,可资借鉴。
(五)主要医学人物、著作和贡献
1.楼英《医学纲目》
书中提出对肿瘤的治疗要“先分别气血、表里、上下、脏腑之分野,以知受病之所在;次察病虚实、寒热之邪以治之。”
2.汪机《外科理例》
汪机在《外科理例》中有专门讨论肿瘤类疾病的“辨瘤”“论恶肉”“乳癌”等篇,治疗上主张“调理气血,先固根本,不轻用寒凉攻下之剂”。
3.王肯堂《证治准绳》
王肯堂结合自己的医疗实践,收集历代名医方论著成《证治准绳》一书,书中有“瘿瘤疣痣”“恶疮”“肿疡”“乳癌”“积聚”“噎膈”“反胃”“关格”等篇。对腹部肿块的鉴别是“胀在腹,痞在中,胀有形,痞无形”。对“瘿瘤”的治疗提出“按之推移得多者,可用取法去之,如推之不动不可取也”。表明了对于良性、恶性肿瘤的治疗有不同方法。在这本著作中,他还记载了一位男性患者因屡赴“馆试”未获选而郁郁不乐,其后左乳房出现肿块,常有少量液体溢出,而后肿块增大,溃烂,变成岩穴之状。这一记载与现代医学中少见的男性乳腺癌相一致。
4.薛己《外科枢要》
薛己在《外科枢要》中对“筋瘤”“血瘤”“肉瘤”“气瘤”和“骨瘤”的外在表现作了描述,并进一步解释了疮疡痈疽的七恶五善。
5.张景岳《景岳全书》
张景岳在《景岳全书》中提出:“瘤……即大,最畏其破,非成脓者,必不可开,开则牵连诸经,漏竭血气,最难收拾,无一可治”。他在其著作中还提出:“反胃者,食犹能入,入而反出……以阳虚不能化也,可温可补,其治犹易……益火之源,以助化功。噎膈者,隔塞不通,食不得下……治有两难。”明确地将噎膈与反胃在症状、病机和治则、治法上区别开来。到了清代的张璐则依据噎膈的症状,按寒热虚实辨证,用药上除了辨证用药外,药物主要多用果汁、蔬菜汁、药汁等,并将药物制成膏剂。这种方法符合噎膈以阴虚内热为多见,需要多用果汁、蔬菜汁、药汁等多汁的食物或药物滋润,以“补阴助阳”,并且在噎膈造成“食不得下”时,果汁、蔬菜汁、药汁等可以补充机体所需要的能量,并可以达到治疗的目的。
6.陈实功《外科正宗》
明代陈实功在《外科正宗》中最早提到“粉瘤”“发瘤”与“失荣”。他描述“失荣”为:“初起微肿,皮色不变,日久渐大,坚硬如石,推之不移,半载一年,方生阴痛,气血渐衰,形容瘦削,破烂紫斑,渗流血水,或肿泛如莲,秽气熏蒸,昼夜不歇,平生疙瘩,愈久愈大,愈溃愈坚,犯此俱为不治。”这是对恶性肿瘤中晚期出现恶病质比较详细的记载。他认为“内之证或不及于外,外之证则必根于内”,强调治疗肿瘤不能仅仅治疗表面的病灶,要内外治疗并重,治内求本应以调理脾胃为要。他自创了和荣散坚丸、阿魏化坚膏等效方良剂。值得指出的是,他已认识到这种病不能治愈,但是这些方药是“缓命药也”,可提高患者的生存期及生存质量。他在书中还对乳腺癌的症状特点及预后作了详细的描述,并配有插图。
7.祁坤《外科大成》
祁坤在《外科大成》中详细介绍了瘿瘤的辨证论治方法,并且提出“失荣”“舌疳”“乳岩”“肾岩翻花”为疡科中的“四绝证”,认识到恶性肿瘤的不良预后。
8.高秉钧《疡科心得集》
对“四绝证”所表现的症状做了进一步的描述,在其《疡科心得集》中谓:“夫肾岩翻花者……初起马口之内,生肉一粒,如竖肉之状,坚硬而痒,即有脂水,延至一二年,或五年六载,时觉疼痛应心,玉茎渐渐肿胀,其马口之竖肉处,翻花若榴子样,此肾岩已成。渐至龟头破烂,凸出凹进,痛楚难忍,甚或鲜血流注,饮食不进,形神困惫,或血流至两三次,阴茎尽为烂去,如精液不能灌输即死。”肾岩翻花,相当于现代临床阴茎癌的体征。他将“四绝证”及与其相似的病证的症状进行了鉴别,在预后方面提出了“四绝证”不可治,而与“四绝证”相似的其他证为可治。但对于“四绝证”也决非不治疗,提出了“若犯之者,宜戒七情,适心志,更以养气血,解郁结之药,常常服之,庶可绵延岁月,否则促之命期已”。对“乳岩”若出现“溃烂,深如岩者……此时五脏俱衰……凡犯此者,百人百死……不必勉治”,“肾岩翻花……若至已成后,百无一生,必非药力之所能为矣。”对“舌疳……此证治虽多,百无一生,纵施药饵,不过苟延岁月而已。”从中也可以看出对于“四绝证”提倡早治疗,迟则杯水车薪,难以为继。
9.申斗垣《外科启玄》
申斗垣的《外科启玄》不但有讨论肿瘤的专篇,还图文并茂地介绍了肿瘤的症状与体征以及内服、外敷、针刺、灸烙、熏、刀割等治疗方法。
10.王洪绪《外科证治全生集》
王洪绪在《外科证治全生集》不但有论述肿瘤的专篇,还特别强调肿瘤的治疗“以消为贵,以托为畏”。
11.吴谦《外科心法》
清代吴谦的《外科心法》介绍了茧唇、锐疽、上石疽、失荣、中石疽、黑疔、舌疳、喉瘤、乳癌、脏毒、下石疽等病的理法方药及图解。这些病与现代医学所介绍的唇癌、恶性淋巴瘤、颈部恶性肿瘤、鼻咽癌的晚期、腹股沟淋巴瘤的转移、外耳道的黑色素瘤、舌癌、乳癌、直肠癌、膝部骨关节肿瘤的症状和体征相类似。
12.李用粹《证治汇补》
清代李用粹撰《证治汇补》谓:“吞酸,小疾也,然可暂而不可久,或以小疾而忽之,此不知其噎膈,反复之渐也。”提醒在临床中对于恶性肿瘤要有极高警惕的,重视早期发现和及时治疗。
13.唐容川《血证论》
清·唐容川在《血证论》中认为,积聚之证,“此非凝痰,即是里血”,以痰、瘀、血为主。对于“痞满”的病机,认为是“心下为阳明之部分,乃心火宣布其化之地。君火之气,化血下行,随冲脉以藏于肝,即从心下而起。肾水之阳,化气上行,随冲脉以交于肺,由肺散布以达肌肤,亦从心下而出。阳明中土,乃水火气血,上下往来之都会也。火降血下,气升水布,则此地廓然。设若火不降,则血不下,而滞于此矣。设若气不布,则水不散,而结于此矣。”“可知此地须水升火降,斯为既济之形,设上火下水,阻于中宫,遂成无地否象,故名曰痞”。痞滞一症,从肿瘤角度讲,相当于胃癌、肝癌、胰腺癌之类。唐容川论治痞满,根据这一病机,制订治疗方案,对上述几类癌肿,确有一定治疗效果。
14.何梦瑶《医碥》
清代何梦瑶《医碥》说:“好热饮人,多患膈证”。此处的“膈证”为噎嗝与现代医学的“食管癌”相似,说明当时已认识到长期饮酒或食用温度高的食物可引起“食管癌”。
15.王清任《医林改错》
王清任在《医林改错》中提出腹腔内的肿瘤与血瘀有关,为现代肿瘤治疗中提倡用活血化瘀的方法提供了理论依据。
16.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
清代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详细记载了食管癌与贲门癌的病因病机及治疗的理法方药,强调在治疗中要补中逐瘀。
七、现代
中医学在数千年的历史发展过程中,为人类的健康长寿(包括肿瘤的防治)曾经有过不可磨灭的贡献,一些行之有效的方法至今仍广泛地运用于临床。但也应当承认,由于时代的局限,中医肿瘤学的发展是比较缓慢的,有些认识亦是比较粗浅的。近半个世纪以来,由于科技的进步,加之政治经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中医肿瘤学有了较快、较深入的发展,对肿瘤的认识及防治水平亦有了较大的提高。
(一)临床科研机构相继成立,专业人员逐渐增加
时至目前,全国已拥有200多家肿瘤专科医院及肿瘤科研机构,20余种肿瘤学期刊,肿瘤防治事业的队伍正日益扩大。其中中医肿瘤防治研究机构亦纷纷成立,为开展相关临床及科研工作创造了较好的条件。肿瘤医院均设置有中医肿瘤专科;全国大中型中医院几乎院院均开设有肿瘤科,开展临床及科研工作,已经基本形成了一个遍布城乡的中医肿瘤防治网络。各级政府各种基金会对中医肿瘤事业的投入也逐步增大,中医肿瘤临床及科研人员队伍同样逐渐壮大起来。
(二)临床科研工作逐渐开展,不断取得新成果
我国中医肿瘤防治研究的基本思路与方法:①注重借鉴现代医学及其他自然科学方法开展对肿瘤的研究;②注重西医辨病、中医辨证,辨病辨证相结合;③注重有效方药的研究等。
(三)统一了病名、诊断、分期、疗效评价
采用现代医学名称,以现代医学的癌肿诊断为主,采用国际抗癌联盟讨论制定的分期标准,采用国际统一的包括对癌肿本身、症状变化、生存质量、生存率的疗效评判,与国际肿瘤界一致,从而为传统医学对癌肿的治疗奠定了科学的基础。
(四)系统地整理了中医肿瘤历史文献
近几十年来中医肿瘤学经历了一个理论探索与飞跃的变化,众多的医家对我们祖先留下的中医治疗肿瘤的经验进行了总结,大量的文章和著作问世,为今天我们运用中医药治疗肿瘤提供了方便与依据,对中医肿瘤学的发展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五)对中医特色诊法的研究
舌诊是中医诊病的一种独特方法。许多资料表明,恶性肿瘤患者的舌质有明显的变化,而且随着治疗后病情的好转,舌质也会向好的方面转化。如原发性肝癌患者的舌两边有“肝瘿线”,一些患者经手术治疗病情好转后,“肝瘿线”消失。有学者研究发现,患有消化系统和女性生殖系统肿瘤的患者,常常于口唇内出现紫色斑点,手指甲出现黑纹或紫纹,并随着病情的发展出现黑纹或紫纹的指甲数量增多,范围扩大。胃癌患者的舌象变化明显,有瘀斑,瘀暗,红绛,青紫,舌苔厚。食管癌以青紫舌为主。肺癌患者也以青紫舌为主。通过内镜与舌诊对照观察食管癌患者的舌象变化,发现早期食管癌患者的舌质呈粉红色,苔薄白而润滑,偶有暗红或青紫;中期食管癌患者以暗紫红舌,舌体肥胖,齿痕,舌面粗糙,苔垢,尤以舌根部绿豆样丘疹为其特征;晚期食管癌的患者灰暗舌,苔剥落或龟背样裂纹,厚苔,尤以舌根部扁平丘疹和暗青舌为其特征。一些研究表明,舌苔增厚与肿瘤有一定的关系。
(六)关于肿瘤中医治法的系统研究
使用中药治疗肿瘤已从单独地在临床上使用、观察疗效发展到研究其治疗原则、方法、作用机制,从复方的使用到单味抗肿瘤药物的筛选,以及到提取抗肿瘤药物的单体。研究人员从不同的方向,不同的层次研究抗癌中药的机制、疗效、治疗方法和防治放、化疗的毒副作用。中医药治疗恶性肿瘤可归纳为祛邪与扶正两大治则。祛邪方面又可分出以下具体治疗大法于下。
1.疏肝理气法
疏肝理气法适用于肝气郁结,症见情志抑郁,悲观消沉,胸闷善太息,胁肋胀满或疼痛,纳食减少,脘腹胀满,烦躁失眠,月经不调,腰骶胀痛等;以及胃癌、食管癌所表现的胸脘痞满、嗳气、泛恶、呕吐;肠癌出现的下腹部胀痛,大便里急后重;乳腺癌的肝经郁结,乳房胀痛,及颈项瘿瘤等症。其机制主要在于本类药物大多对肿瘤细胞有抑制作用。一些药物可引起癌细胞向正常细胞转化,恢复接触抑制,命令肿瘤细胞恢复到正常细胞的生长状态。一些药物还对消化道有兴奋作用,使消化道平滑肌蠕动加速,收缩加强,促进积气、粪便等代谢产物排出,并能增加胆汁分泌及消化液分泌,从而使机体气机保持调畅,气血正常运行。
2.化痰祛湿法
中医学中痰的概念较为广泛,认为“顽痰生百病”。古人还有“痰之为物,随气升降,无处不到” “凡人身上中下有块者,多是痰”的论述,癌肿患者,如无红肿热痛等症状,常被称为痰块、痰核,被认为或由痰所成,故肿瘤每与“痰滞作祟”有关。如消化道肿物的胸脘痞闷,腹部痞满,胃纳不佳,呕恶痰涎,腹水,足肿,皮肤黄疸,大便溏薄;肺癌及其他癌症引起的胸腔积液、心包积液而出现的胸胁支满,咳嗽咳痰,喘促不得平卧,心悸气短;舌苔厚腻,脉濡或滑;流窜皮下肌肤则成痰核、瘰疬、瘿瘤、乳石痈(如肿瘤颈部淋巴结转移、淋巴肉瘤、甲状腺瘤、乳腺癌等);及许多无名肿块,不痛不痒,经久不消,逐渐增大增多的痰核症等,并伴见脘腹满闷,痰涎难咳,舌苔白厚或腻浊,脉滑。化痰祛湿药,如半夏、天南星、贝母之类,在实验室中,也有抗癌活性。《景岳全书》告诫“见痰休治痰”,“善治者,治其生痰之源”,为正本清源之法。若肺热熏蒸生痰者宜清热除痰;燥邪伤肺、津液被灼、津灼成痰者宜润燥除痰;脾不健运,蕴湿成痰者宜配健脾燥湿药;肾虚水泛成痰者又宜配温肾壮阳药;又气滞易于生痰,痰郁则气机亦阻滞,故除痰散结药中亦常加入理气之品以调畅气机。本类药物均有不同程度的抑杀肿瘤细胞的作用,善于消散囊肿及其他良性肿瘤,亦可能有减少或控制恶性肿瘤周围炎症分泌物的作用。
3.软坚散结法
不少肿瘤在体内表现为癥瘕积聚,盘根错节,留著不去,肿块与日俱增,此时邪气炽盛,治宜消瘤攻坚、通利破积之法,以荡涤积滞、推陈致新、溃散癌块。符合《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所说“其实者,散而泻之”。《素问·至真要大论》所说“实者泻之”“坚者削之”、“留者攻之”的治疗原则。凡肿瘤患者见肿瘤坚硬、不痒不痛、皮色不变及无名肿毒均可用之。临床常用于治疗瘿瘤、瘰疬、乳岩、癥瘕、积聚等证。实验表明,不少软坚散结药物,如夏枯草、牡蛎、海藻等有一定的抗肿瘤作用,其机制主要在于直接杀伤癌细胞。
4.活血化瘀法
肿瘤患者往往出现气滞血瘀。如痛有定处,疼痛的性质有刺痛、烧灼痛、刀割样疼痛、跳痛、绞痛、撕裂痛等;出血,其特征为反复出血,屡止屡发,血色紫黑或夹有血块;发热,多呈低热而缠绵不退,兼见面色萎黄、暗黑,肌肤甲错;还可因瘀血阻滞部位不同而表现出噎膈、黄疸、鼓胀、癃闭、痉挛等证。舌质暗紫,或有瘀点、瘀斑,或有舌下静脉粗胀、青紫;脉涩滞。由于血行不畅,瘀血凝滞,不通则痛,患者每有固定性疼痛,疼痛时间较持续而顽固,因血行不畅或局部瘀血故可见颜面暗晦,指甲及皮肤粗糙无光泽,舌质瘀暗,舌面瘀点或瘀斑、舌下静脉瘀血等,属血瘀者宜用活血化瘀法治疗。临床上气滞可以导致血瘀,血瘀也常兼气滞,故本类药物常与行气药同用,以增强活血化瘀的功效。又血遇寒则凝滞,对寒凝血瘀者宜配温里药以温通血脉。活血化瘀药依其作用强弱又可分为和血、行血、破血之类,前者药性较平和,后者较为峻猛。用活血化瘀法可以改善肿瘤患者血液的高凝状态,改善微循环,某些有活血化瘀作用的中药有直接杀灭肿瘤细胞的作用。临床上放疗时配合使用具有活血化瘀作用的中药可以减轻或防止放疗后出现的纤维化。活血化瘀方药可以促进新陈代谢,改善血液循环,增加血管通透性,软化结缔组织,消炎止痛,可能改善实体瘤局部的缺氧状态,提高对放射治疗的敏感性。国外资料指出,由于癌瘤周围有大量纤维蛋白沉积,并形成纤维蛋白网络,使抗癌药物和免疫活性细胞不易深入瘤内。因而癌组织周围纤维蛋白的积聚,是癌细胞得以在体内停留、生长、发展,最后形成癌块或转移灶的重要因素之一。有些活血化瘀药具有增强纤维蛋白溶解性和降低纤维蛋白稳定性的作用,从而可能防止或破坏肿瘤周围及其癌灶内纤维蛋白的凝集。通过改善肿瘤组织的微循环及增加血流量,使抗癌药物、免疫淋巴细胞到达肿瘤部位,发挥抗癌作用,并能提高抗体水平,增强机体免疫力,从而有助于减轻症状,消除肿块。有人认为恶性肿瘤患者血液中的血清蛋白(主要是纤维蛋白、免疫球蛋白)、脂质、血小板的异常等可使血液循环处于高凝状态,肿瘤患者常发生血栓、栓塞性疾病,目前对于恶性肿瘤的转移,血凝异常已作为重要因素之一而引起充分的重视。活血化瘀法通过其促进血液循环,能减弱血小板凝聚性,降低恶性肿瘤患者的血液黏滞度,使癌细胞不易在血液中停留、着床、种植,减少恶性肿瘤扩散和转移的机会,如活血化瘀药莪术就有比较肯定的抗癌作用,能增强机体的免疫力,增强瘤细胞的免疫原性,改善微循环等作用,为活血化瘀法的抗癌机制研究初步提供了佐证。另外,有人提出由于包裹肿瘤的纤维组织的溶解破坏,也给肿瘤细胞的扩散创造了条件,若单独使用无抗癌作用的活血化瘀药有可能促进肿瘤扩散,故本类药物应与抗癌药配合使用为宜。在使用活血化瘀法的同时要注意机体的情况,凡正气不足者应酌情配伍补益药物以扶持正气。对出血患者、月经过多以及孕妇等,皆宜谨慎使用。
5.清热解毒法
恶性肿瘤病情险恶,癌块溃破则流血渗液腥臭,溃而难收,历代医家称为“恶疮”“毒物”,认为是内有邪毒留着,郁久化热所致。如子宫颈癌患者的五色带下臭秽;肝癌患者烦热黄疸,邪热迫血妄行则吐血或便血;肺癌出现脓血痰;结肠癌见脓血便;白血病的吐衄发斑,等等,并伴见发热、五心烦热,口渴溺黄,便结或带下,舌红苔黄,脉数者,皆为热毒蕴积,治宜清热解毒。本类药物有较广泛的药理效应,如抑菌、对抗多种微生物毒素及其他毒素,而抑制炎性渗出、增生,从而控制或消除肿瘤及其周围的炎症和水肿。同时,清热解毒药具有较强的抗癌活性,并对荷癌机体具有包括提高免疫功能在内的广泛的调节作用。如从长春花、三尖杉、喜树、青黛、汉防己中分别提取长春花碱类、三尖杉碱类、喜树碱类、靛玉红、粉防己碱等,皆为疗效较肯定和药理研究较深入的抗癌药。有些药物不但有抗肿瘤的效果,还能提高机体免疫功能,如白花蛇舌草、山豆根、汉防己、穿心莲等能提高单核巨噬细胞或淋巴细胞,用白花蛇舌草、半枝莲、山豆根等药物组成的复方与化学药物同用,初步见到能增强化学药物的治疗效果;汉防己、青黛等配合放射治疗有协同作用;某些清热解毒药尚能影响机体内分泌系统,如白花蛇舌草可能增强肾上腺皮质功能,而肾上腺皮质激素能提高化学药物的治疗效果,这些机制可能有助于说明清热解毒药对化学治疗和放射治疗的增效原理。本类药物多有较广的抗菌谱,有消炎、退热、散肿、排毒或中和毒素的作用,有的能抑制病毒。通过观察感染瘤株及未感染瘤株的生长情况和进行动物试验,发现炎症和感染是促使肿瘤扩散恶化的条件之一,由于这类药物能控制肿瘤周围炎症和其他感染,在一定程度上亦可能有助于控制肿瘤的发展。目前,在用中药治疗肿瘤中,使用具有清热解毒作用的中药较多,主要是取其有祛邪作用,对肿瘤细胞有直接的杀灭作用,对肿瘤引起的发热有较好的效果。清热解毒药性多寒凉,易伤脾胃,影响运化,损人阳气,服用时间过长和分量过多,对身体会产生不良影响。凡脾胃虚弱、胃纳不佳、肠滑易泻及阳气不足的患者宜慎用,或适当辅以健脾药。
6.以毒攻毒法
以毒攻毒法适用于癌症患者“积坚气实”者。临床上常用于皮肤癌、宫颈癌、头面、四肢、乳腺及阴茎癌;也常用于食管癌、胃癌、肝癌、直肠癌等消化道肿瘤。以毒攻毒法治疗肿瘤主要在于杀伤癌细胞,引起癌细胞死亡为其共同特点。有些药物是通过作用于癌细胞增殖周期,阻断相应的生化过程,而使癌细胞死亡或停止在增殖周期某一环节。一部分药物如蟾酥、蜈蚣、甜瓜蒂等在适量时尚能增强机体免疫功能,可能起到促进肿瘤消退的作用。由于本类药物多是一些大寒、大热之品,通过顿挫寒热来影响、扰动肿瘤内在之阴阳,使肿瘤出现阴阳失衡甚至阴阳离绝而杀灭肿瘤,功效峻猛。当然这类药物在攻击肿瘤同时,也能对人体的内在的阴阳之性产生扰动作用,对人体正气有一定的损害,给药时应严格掌握分量及疗程。当病邪已去大半,机体亏虚时应注意顾及正气,使祛邪与扶正有机地结合使用。凡孕妇及体弱者宜慎用。
7.扶正补虚法
恶性肿瘤患者免疫力低下,中医的扶正固本法可以提高机体的免疫力,增强细胞免疫功能,减轻放化疗毒副作用,抗突变,对细胞内的核酸、蛋白质合成和环核苷酸的代谢和产生有影响。在临床上扶正固本法可以提高恶性肿瘤患者的免疫功能,减轻放、化疗的毒副作用,防止复发转移,提高治疗效果,延长生存期。《素问·刺法论》指出“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强调了正气对疾病的发生和防御的重要意义。恶性肿瘤发病迅猛,邪毒嚣张,证情险恶,患者多具有进行性消瘦乃至恶病质的特点,并出现阴、阳、气、血偏虚的症状。人体气血阴阳有着相互依存的关系,阳虚者多兼气虚,气虚者又易导致阳虚,气虚和阳虚常表示机体功能的衰退;阴虚者每兼血虚,而血虚又易导致阴虚,血虚和阴虚常表示体内精血津液的损耗。扶正培本就是指扶助人体的正气,调节阴阳、气血的不平衡,它可以提高患者抵御肿瘤的能力,控制肿瘤的发展。明·李中梓《医宗必读·积聚篇》说:“积之成者,正气不足,而后邪气踞之”。早在宋元期间成书的《卫生宝鉴·卷十四》云:“养正积自除……令真气实,胃气强,积自消矣”。扶正补虚法的应用除了辨阴阳气血之亏外,还要辨虚在何脏而采取相应的治法,故《难经·十三难》说:“治损之法奈何?然损其肺者,益其气;损其心者,调其营卫;损其脾者,调其饮食,适其寒温;损其肝者,缓其中;损其肾者,益其精,此治损之法也。”恶性肿瘤的论治,应注意祛邪中不忘扶正,扶正与祛邪结合。对于癌症患者来讲,健脾益气和调理脾胃是扶正补虚的重要内容,必须时时顾及“胃气”,因为“有胃则生,无胃则死”。李东垣在《脾胃论》中指出脾是元气之本。元气是健康之本,所以张仲景提出“脾旺不受邪”之说。食欲不振,脾不健运是癌症的通病,加之癌肿消耗体力,更加促进机体衰竭,只有脾胃健运,使生化之源不竭,才能耐受祛邪药物之攻伐。扶正补虚法的运用,必须仔细分辨体内阴、阳、气、血的孰盛孰衰,决不能不分阴阳、气血的盛衰而采用面面俱到的“十全大补”,要把扶正与祛邪辩证地统一起来,扶正是为祛邪创造必要条件,要以中医辨病-辨证论治的原理与方法来权衡扶正与祛邪之间的轻重缓急。在恶性肿瘤的临证中,以气虚及阴虚较为常见,故益气养阴法也比较常用。然而癌症的病情复杂,变化也较迅速,在疾病的不同时期,要分别主次。故《内经》着重指出“谨察阴阳,以平为期”,强调了辨证的重要性。如肿瘤经放射治疗后,常可出现“火毒内攻”或“阴虚火旺”之证,见口鼻焮热,咽干喜饮,小便短黄,心烦纳少,舌红少苔,脉象细数等证候,治宜养阴清热,或养阴润燥;有时出现口渴而不喜饮,怠倦乏力,短气纳呆,白细胞减少,脉数而无力等脾气虚或脾气虚兼有肾阳虚的证候,此时就应少用寒凉阴腻之品,宜予补脾益气,或益脾气、养肾阴两者兼顾,每每强调使用血肉有情之品及饮食调养,重用参、芪之类以益气培本。总之,有是证而用是药,但由于“阳生阴长,阳杀阴藏”“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故在补阳时避免耗阴,在养阴时防止碍阳,不仅如此,《景岳全书》还说:“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就是这个道理。扶正补虚药依其各自不同的功效可分为下列四类。
(1)益气法:能调中补气,与补血药同用有补益气血、扶助正气、增强体质的功效,常用药物有黄芪、人参、白术、灵芝等。
(2)温阳法:能温补肾阳,适用于中、晚期癌症,或化疗、放疗后,或老年患者卵巢切除后,出现形寒肢冷,神疲乏力,腰酸冷痛,尿频而清,大便溏薄,舌质淡,舌体胖、苔薄白,脉沉细等。其主要是通过激活机体免疫系统,提高垂体-肾上腺皮质系统兴奋性,而对遏制肿瘤的发生、发展起作用。根据“阴阳互根”的理论,本类药常与补肾阴药配伍,常用药物有五加皮、鹿茸、附子、淫羊藿等。
(3)补血法:能滋补填精生血,常与益气健脾药配伍以增强补血功效,用于体弱血虚者,常用药物有当归、熟地黄、阿胶等。
(4)养阴法:适用于晚期癌肿呈现阴虚者,体质消耗,癌毒热盛;或放疗后灼耗阴液,表现为形体消瘦,午后低热,手足心热,口渴咽干,大便干结,尿赤,夜寐不安,或有咳痰带血,舌红苔薄,脉细弦数等。能滋养肝肾及肺胃,育阴增液,常用药物有天冬、人参、生地黄等。某些滋阴药物可调节交感神经和内分泌的功能,使代谢亢进状态有所缓解,以保持内环境的稳定,及纠正因虚证所表现免疫功能缺陷,并能保护肾上腺皮质免受抑制。
8.外治抗癌法
本法包括外用中草药及针灸治疗恶性肿瘤。部分肿瘤在中医学属痈疽疮疡肿毒的范畴,历代外科名家创立许多有效的外治膏、丹、丸、散,常选用金石矿物类及芳香走窜类药物,辨明机体的寒、热、虚、实,药物亦配以温、凉之性,通过外治敷贴,可以化散其毒。不令壅滞、消瘤溃坚。如用信枣散、鸦胆子外用治疗子宫颈癌,用皮癌净、望江南外敷治疗皮肤癌、淋巴转移癌等;用药烟吸入法治疗肺癌、鼻咽癌;用清热解毒药或泻下逐水药外敷治疗肝癌或肝癌腹水等,每每取得效果。现在,人们利用外治法的熏、洗、敷、贴、滴、吹等方法,治疗皮肤,五官九窍等浅表部位的癌肿,有良好的止痛、消块、逐水的作用。近十多年针灸治疗肿瘤引起了国内外的重视,现已观察到肿瘤患者经穴感应呈偏亢状态;对小鼠艾氏腹水癌和睾丸瘤施灸可以抑制其移植成活率,施灸皮肤的提取物对瘤细胞的生长有明显的抑制作用。目前已有用针灸治疗癌瘤使症状缓解和病变消失的个案报告。
9.抗癌中草药研究现状与评述
《神农本草经》记载一类具有抗肿瘤作用的药物,如斑蝥能“蚀死肌”,苦参“主……癥瘕积聚”,夏枯草能“破癥,散瘿结气”,是我国古代较为全面的总结抗肿瘤中药的专著。迨至《伤寒杂病论》《千金要方》《普济方》《和剂局方》《本草纲目》《外科正宗》《医宗金鉴》《外科证治全生集》等,皆在抗肿瘤中药的研究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而抗癌中药的系统研究,则是在新中国成立后,从1955年开始,全国各地从发掘流传民间的单验方着手,筛选了近3000余种中草药,对百余种中草药进行了实验研究和临床验证,实验证实有效的中草药近200种,其中近50%已进行了较为系统的实验临床验证,研制开发了长春新碱、喜树碱等近40个抗癌新品种,也为更加合理的临床应用提供了依据。传统中医药与现代医药学相结合,才得以跨进一个新的阶段。
(1)对癌细胞有直接抑杀作用并经临床验证有效的中药:是一类是细胞毒类药物,即对癌细胞具有杀伤作用,因其含有天然抗癌活性成分,通过直接抑制肿瘤细胞的生长,治疗癌症。如砒霜与三氧化二砷、青黛与靛玉红、斑蝥与斑蝥素、马蔺子与马蔺子甲素、农吉利与野百合碱、冬凌草与冬凌草甲素、莪术与莪术醇、藤黄与藤黄酸等。因这类药物多数损伤正常组织或干扰机体的免疫功能,宜适当配伍综合应用。在对高活性抗癌成分化学结构与生物活性关系研究的基础上,寻找和研制高效、低毒的抗癌新药。含三氧化二砷制剂对急、慢性白血病具有很好的疗效,尤其是急性早粒细胞白血病的完全缓解(CR)率可达90%以上。从青黛中提取有效成分靛玉红治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总有效率60%以上,且无骨髓抑制的不良反应。从三尖杉属植物提取的三尖杉碱对急性非淋巴性白血病有较好的疗效,且同其他多数抗白血病药之间无交叉抗药性。莪术是活血化瘀中药,提取1%莪术油注射液治疗子宫颈癌有较好的疗效。从斑蝥中提取斑蝥素、衍生甲基斑蝥胺、去甲斑蝥素等,治疗原发性肝癌有确切疗效,且无骨髓抑制等不良反应。从冬凌草中提取冬凌草甲素对肝癌、食管癌均有一定的疗效,可减轻症状,使部分患者的肿瘤缩小并延长生存期。其他如喜树(含喜树碱)治肝癌;鸦胆子(含鸦胆子油)治子宫颈癌及肺癌;山慈菇(含秋水仙碱)治乳癌;藤黄(含藤黄酸)治疗皮肤癌、恶性淋巴瘤;甜瓜蒂(含葫芦素)治疗肝癌等,皆有较好的疗效。这类药是抗癌中药研究的重点,有的已先后鉴定并批准投产,莪术和斑蝥还作为我国研制的抗癌药被收入《中华人民共和国新药典(草案)》。
从中草药中寻找更多有效的抗肿瘤药物是目前肿瘤治疗的研究热点。从原来使用中药复方制剂治疗肿瘤到现在使用从中药中提取的单体治疗肿瘤,是几代人努力的结果。
(2)有一定抗癌作用、能减轻痛苦、延长生存时间的药物:本类药物繁多,为民间习惯及临床医师常用的中药,如清热解毒类的白花蛇舌草、半枝莲、七叶一枝花、石上柏;活血化瘀类的肿节风、三七、泽兰、徐长卿;消瘤破积的虫类药如蟾酥、蜈蚣、壁虎、水蛭、土鳖等。多数抗癌中成药也归属本类,如鹤蟾片治疗支气管肺癌,莲花片治肝癌,大黄䗪虫丸、化癥回生丹、片仔癀、云南白药、平消片等治疗消化系统肿瘤,六神丸、梅花点舌丹治头颈及口咽部肿瘤,西黄丸、小金丹治胸腹肿瘤及恶性淋巴瘤等,皆取得较好的疗效。动物实验还证明西黄丸、六神丸等有较好的抗急性白血病作用。
(3)通过增强机体防御能力而起一定抗肿瘤作用的药物:本类具有免疫增强、生物反应调节剂样作用的药物,即通过调节脏腑气血阴阳的失衡,改善机体的病理生理状态,能提高机体免疫功能,如促进淋巴细胞增殖,活化T淋巴细胞,增强巨噬细胞功能,延长抗体存在时间,全面增加抗病能力。灵芝、香菇、猪苓、茯苓、刺五加、红毛五加、木耳等所含的多糖类成分是一类免疫促进剂,携带特有的信息,易被遭受肿瘤细胞作用的细胞识别,增强机体对肿瘤的特异免疫功能,恢复受损的免疫功能。黄芪、人参、淫羊藿等药物及其复方类似于生物反应调节剂(biological response modifiers,BRMs)样作用,或称为适应原样作用,通过作用于机体成对的调控物质,调控患者的失调状态、达到治病目的。在癌症临床中,多种BRMs已广泛地用于体内或体外调节细胞免疫功能。但是,现使用的左旋咪唑、异丙肌苷、白细胞介素2和各种干扰素,只能取得部分的免疫功能恢复。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研究所储大同等专家从黄芪有效成分中筛选出多糖成分-F3,研究显示其对癌症患者淋巴细胞功能有免疫恢复作用,能逆转因环磷酰胺而造成的免疫抑制现象。本类药物能改善癌症患者生存能力和质量、提高药效、降低毒性、防止肿瘤复发,能间接消灭或转化癌细胞,也是肿瘤临床常用的一类药物。
(4)化疗与中药联用增效、减毒:化疗药普遍存在有较大的毒副反应,据统计,大约95%的药物对骨髓、90%对免疫系统、80%~90%对消化系统、中枢神经系统、心肾、皮肤、毛发等具有毒性影响。与中草药联用,增效减毒,是进一步提高肿瘤治愈率的一个重要途径,也取得了明显的成就。冬凌草、山豆根、苦参、丹参、马蔺子、莪术、人参、黄芪、茯苓、冬虫夏草等药物及复方制剂如六味地黄口服液、至灵胶囊(冬虫夏草、薏苡仁、山药、人参等)、生脉饮口服液等均能明显地提高不同化疗药物的抗肿瘤作用,减轻毒副反应。
(5)对放射治疗有明显增敏和防护作用:放疗易伤津耗气致气阴两亏,养阴生津药生地黄、天花粉、枸杞子、生何首乌、黄精等配伍补气养血、健脾和胃、解毒抗癌药物,明显减轻放射反应。配用鸡血藤、女贞子、墨旱莲能防止骨髓抑制。一些抗癌多糖类中药如茯苓、猪苓、银耳、灵芝等能保护受损的造血系统功能,减少合并症、后遗症。一些研究证实,浮萍、白芷具有放射增敏作用。
(6)抑制致癌作用及探索治疗癌前病变的中药:从广义而言,肿瘤分为良性和恶性两大类。从正常组织以至出现异常的反应性增生乃至出现恶性肿瘤,可以经历数月、数年或几十年,因此,常把各个组织器官中有恶变倾向的不典型增生视为癌前病变,如食管上皮重度增生、萎缩性胃炎并肠上皮化生、肝炎后肝硬化、子宫颈鳞状上皮增生或间变、外阴白斑、乳腺纤维腺瘤、交界性黑痣等。治疗癌前病变,即在肿瘤发生的“启动阶段”和“促进阶段”起阻遏作用。据研究,大蒜对致癌物诱发的食管癌、胃癌、结肠癌、肝癌有预防作用。冬凌草、北沙参、苦参、山豆根、刺五加等药物具有抗突变、抗促癌作用,作为食管癌二级预防药,明显改善食管上皮重度增生及萎缩性胃炎肠上皮化生。六味地黄丸、冬凌草治疗食管上皮重度增生,取得满意的疗效。用小建中汤治疗萎缩性胃炎和肠上皮化生,斑蝥酊外搽治疗外阴白斑,小柴胡汤或木鸡冲剂预防肝硬化癌变等,皆有较为肯定的疗效。新的研究还表明,体内有害自由基的生成对机体正常组织的损害加速了衰老和诱发癌变的过程。多项研究证实,补肾类中药女贞子、菟丝子、枸杞子等具有清除有害自由基的作用。这类药物对于抑制致癌作用、防止细胞的逆转具有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