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纨与王夫人为何没有对话？

除了贾母与王夫人这对婆媳外，《红楼梦》里还写到了荣国府的两对婆媳，一对是邢夫人与王熙凤，一对是王夫人与李纨。曹雪芹关于前者的不和是明写，读者常可看到邢夫人对王熙凤的数落，甚至给她难堪，而王熙凤在私下里对邢夫人又何尝恭敬？言及这对婆媳矛盾时，作者在第四十六回里对邢夫人的批评毫不客气，如“禀性愚”“婪取财货为自得”“克啬异常”之类，这一回甚至以“尴尬人难免尴尬事”为回目，脂砚斋于此批曰：“只看他题纲用‘尴尬’二字于邢夫人，可知包藏含蓄文字之中莫能量也。”可做对照的是另一对婆媳王夫人和李纨，作者对王夫人的用笔以褒扬居多，即使写到王夫人打了金钏儿并撵之出府，作者还说她是“宽仁慈厚的人”。书中对这二人的批评也有，但多用隐晦的曲笔。至于王夫人和李纨的关系如何，作品中并没有正面的描写，甚至翻遍《红楼梦》的前八十回，居然还找不到王夫人和李纨之间的直接对话。这是作者的疏忽吗？答案应该是不可能。王夫人是宝玉的妈妈，李纨是宝玉的大嫂，又是“金陵十二钗”之一，这对婆媳可是《红楼梦》中的重要人物，她们关系的重要性也高于邢夫人与王熙凤的关系。而且，作品中的描写表明，王夫人与贾母、邢夫人、薛姨妈、林黛玉、薛宝钗以及探春、迎春、惜春等女性主子都有对话，而李纨与其他女性主子也同样都有对话。有此衬托，《红楼梦》前八十回中王夫人与李纨之间没有直接对话的现象就显得更突出，也使人感到更反常了。曹雪芹洋洋洒洒地写了数十万字，描写了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究竟是什么原因会使他不去描写这对婆媳间的对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