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雇主
叶清不知道安风为何找自己,看着眼前的安风,强装冷静,双手抱拳冷声道,“姑娘有事不妨直说。”
安风也不在意,直说了自己的意图,“我想为李公子保释。”
叶清惊讶的合不拢嘴,“他如今是一个杀人案的嫌疑人!你竟然提出保释?”
安风点头,“是啊,只是嫌犯啊。李公子并未被定罪,又受人迫害,自然可以保释。”
“叶捕快为难?”安风见叶清面色不好,明知故问。
叶清看安风明知故问,甚是无奈,“莫不成姑娘不知这是为难之事?关于李家公子的犯罪事实,有人证、物证证明,一个既定的罪犯,姑娘有何能力保释?”
安风笑,“我倒是不知道,何时证据不需要呈堂便可使用,单单叶捕快两个嘴皮子一动,未审理的嫌犯便成了既定的犯人?”
叶清被安风说得满胸口的气,这是她求人的态度么?
叶清呼了一口气,,“姑娘,保释之事哪是我一个捕快可以做主的,那自然得由知府大人决定。”
安风点头,“自然,那便有劳叶捕快,立即去提请知府大人吧。”
“姑娘也不能只是威胁威胁,便让我们就范,即便我愿意去找知府大人,那姑娘也得有理有据是步?要不姑娘今日先回去休息,明日拟了保释的理由再去寻知府大人?”叶清是真的怕了她,只好用缓兵之计。
安风听完,从袖口拿出一封信,笑眯眯的递给叶清,“叶捕快,保释李公子的理由便在信中,有劳叶捕快呈送知府大人了。”
叶清双眸颤抖,这女人!
事已至此,叶清叹了一声,将信收到袖中,“我这便去。”
众人离开,独留顾然与安风,顾然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包装精美的蜜饯,“据说,甜食可以让人放松。”
安风笑着接下,她喜欢夏日吃冰,冬日食暖,难过吃糖,“谢谢你。”
顾然靠在牢门上,“保释是午时写好的?”
安风点点头,“不知是不是要用,便没有与你说,幸好备着,也刚巧遇到叶清,叶清虽看不起女子,但心中的确有一股子的正义,有他去送信,我也放心一些。”
“冤假错案人人都怕的,再说知府大人与他们不同,如今有你正当的保释理由。又是叶清亲自送去,这是一个绝佳对抗权势的借口。”
“但愿如此。”
顾然见安风吃了蜜饯终于有了笑意,便问,“信中都有什么?”
安风笑,“两块红布条。”
顾然点头,满眼的欣赏,“还有数日便要开堂审理,你好些准备。”
安风应下,“只有一事情,李公子与我说,有人逼他签了一份书信,你眼线多,便去查查,在堂上也好做准备。”
“明了。”
等来叶清之时,天色已晚,叶清脚步匆匆,见到顾然与安风两人,瞪了安风一眼,这女子让他好生忙碌,但安风那果敢与正义让他少了一些讨厌,即便站在顾然身边,也总归顺眼了一些。
“知府大人同意了你保释李公子。”叶清对着安风语气已经不似最初那般,多了一丝柔意。
安风开心的笑了起来,只她笑意还未抵达最深处,叶清眉头一挑,捉弄安风,“但是……”
安风收起笑容,瞪他,“你喘气可以再长一些!”
叶清回瞪,“但是李少夫人的讼师并不同意保释,并以如今婚约还未解除,若是李公子被保释出监狱,难免会被李少夫人有所威胁为由,为李少夫人的安危,提请知府大人拒绝保释。”
安风撇嘴,“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这对小夫妻却不然,李少夫人的确绝情呀,且说这李公子如今半死不活不能对她构成威胁,她在新婚那一夜便回了娘家,即便是身体无恙的李公子也不能越过她府中的层层家丁对她做什么。”
叶清抱胸,“话是如此,但毕竟也是个理由,所以知府大人正在为难,因此让我过来请你去府衙一趟,与对方讼师争辩一二,谁更有理就听谁的。”
安风冷笑,“原是不需讲求证据事实的么?”
叶清做出请的动作,“人在庙堂,有所顾虑,姑娘应该懂得,所以请吧。”
安风不放心的看了雇主一眼,顾然此时道,“放心,我自会派人守着,我陪你去。”
叶清瞪了顾然一眼,“师兄,这是监狱,不是你的风云堂,何须你派人,是当我的人都死了么?”
顾然站在安风身边,也不看叶清,“若不是死了,怎么有人在自己眼皮子下害人都不知晓,有空与我争辩,不如去寻那人,也是身上背负一条人命的主,可别让人逍遥法外了,否则更显得你能力不足。”
叶清对顾然顶得哑口无言,只能咬牙切齿道,“不劳师兄费心。”
顾然不再理会他,而是与安风一起,出了牢城营,安风见叶清一直在两人身后瞪着顾然,不由觉得好笑,“既是师兄师弟,哪来的冤仇?”
顾然耸肩,“不是我们,是两位师傅,各自心生比较,因此,便互相不对眼。”
安风点头,“叶清虽嘴巴坏又蠢,但至少心里还有正义,你今后让着他一些。莫要引他上了歧途。”
顾然笑出声,“我引不了他,他唯一的优点便是满腔的正义,且我也不是恶人,怎会引他?”
顾然说完,扶着安风上马车,“再说,如今我们才是一条船上之人,你且偏心帮他?”
安风进入马车后也笑,“哪有。”
顾然抿笑的坐在安风的身边,“可有把握保释李公子?”
安风有些迟疑,“我尽力,若是涉及证据,我只能让步,对方的讼师,也是想知道我们手中的证据,我们自是不能上当的。”
顾然点头,“你放心,若是没办法保释,我今后便派人看着,李公子不会再有事。”
有了顾然的承诺,安风心中忧虑稍缓,“当前要事是那信件,有些准备,到时候便不会被人打得措手不及。”
“好。”
马车在夜色中缓缓前行,安风今日累了一天,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中,竟迷迷糊糊的睡着,
顾然见此,拿出披风,轻手轻脚的为她披上。
此刻睡着的安风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可顾然知道,安风永远不是一只被人圈养的小猫咪,而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山中之王。但是不知道为何,顾然那颗坚硬满是报复的心却动不动对这个能够保护自己的老虎范出疼惜之情。
……
“安风,到了。”顾然声音轻柔。
安风缓缓的睁开眼睛,皱皱小鼻子表示被吵醒的不满,迷迷糊糊,“好困。”
顾然看着安风这模样甚是可爱,伸手递给她一个水壶,不自觉便哄着安风道,“喝点水便不困了。”
刚睡醒的安风也是乖巧,接过水壶喝了水,又伸了一个懒腰,迷迷糊糊的可爱劲不见,剩下的是双眼有光的厉害女子。
“走吧,我们去会会那讼师。”安风起身,由着顾然抚下马车。
两人到府衙之时,李少夫人的讼师已经在那等候,见安风与顾然入内,嗤笑一声,“我当是何许人也,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安风无意与他多费口舌,不过是狗吠罢了,倒是对那讼师身后的男子有了兴趣,那人不是别人,而是与安风一同考试的许洋。
“许洋,你那般能力,为何要跟这么一个师傅,只怕今后学不到什么。”安风摇头叹息道。
许洋因安风的话,瞬时涨红了脸,他也不想自己跟的师傅,竟会是这般一个人,对着一个小姑娘高高在上,少了些许教养,也少了该有的气度。
“还轮不到你这么一个小丫头来教训我王阳堂之人。”那讼师横着脸。
安风耸肩,不知他哪儿来的骄傲。
两厢火药味正浓,知府大人正巧出现,见安风在堂上,一脸的和善,“两方都到了,便说说自己的理由吧。”
“那李公子的犯罪事实有物证与人证,即便没有上堂审理,但这些证据足以证明李公子是最大的嫌疑人,如此推测,李公子便是具有危险性质之人,如何可以将他保释出来,若是将他保释出来,何人可以保证,他不会再犯?”王阳堂的讼师先开了口。
安风还以为他能说出些什么理由,心下放松,脸上自信,“对方讼师也说了是如此推测,推测之事,皆是个人之意思,难免偏颇,十有八九都是不准的。对方讼师给出两个理由,其一,是未经朝堂审理的证据,无可说服之依据。其二,皆是推测,无有效条文支撑,更无说服力!”
安风说完,对知府大人行了一礼,“推翻了对方讼师的论据,以下便是安风的理由:首先,李家公子如今是涉及杀人案的嫌疑犯,案情重大,再未经过知府大人与监察审理后,皆不能定罪,既不能定罪,我朝律法规定,此类重大嫌犯,需加紧看护,保护其生命之安全,可如今,李公子在牢中受人所害,若不保释,并请人保护,在牢城营那样混杂之地,难免再受伤害,若是一直让李公子在牢城营,便是违背我朝律法。”
“我朝律法也有规定,重大嫌疑犯不可保释,不可脱离官府的控制。”对方讼师信誓旦旦道。
安风看向那讼师,“这位老先生,您确定您有认真读完我朝律法么?我朝律法的确是有重大嫌犯不可保释,但您不看书中的注解与添加的解释么?我以上所说,便是大理寺对于此条律法的解释,虽是重大嫌犯,但嫌犯有生命危险,便可加强保护甚至可以保释,官府只需派人守着嫌犯,直到审理后确定罪名便可。”
安风笑道,“您若是不信,可需我翻书给你看看?”
对方讼师自然知晓此法条,“但凡事要因情况而定,如今李公子是最大嫌犯,我的雇主还未与他和离,若是保释他出来,我雇主是否安全,何人可以保证?”
“和离?”安风又笑,“我们雇主不会与你雇主和离,只会下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