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沙窑瓷器题诗看唐诗在唐代下层社会的流行

一 长沙窑瓷器题诗的发现和整理

从1957年开始，湖南省文管会、湖南省博物馆等单位开始对湖南长沙望城县铜官镇至石渚湖的唐代窑址展开调查，初步确认该地为古代瓷器釉下彩的发源地^[1]。至1974年、1978年间，又两次较大规模地展开发掘，获得近两千件器物。1980年，长沙市文化局文物组《唐代长沙铜官窑遗址调查》在《考古学报》该年第1期发表，就窑址的分布及特点、出土遗物、器物分期、器物纹饰以及器物墨书文字等方面，作了详尽介绍，并首次披露了见于出土器物上的墨书题诗二十三首以及一些谚语俗语。该文根据出土器物的形体特征以及题书的纪年文字，将器物分为唐初至元和为第一期，元和至大中为第二期，大中以后为第三期。有题诗的器物大都属于二三期。

我从1982年开始辑录唐诗，见到这些题诗，感到很难得，也很可靠，除个别已见《全唐诗》者外，得唐人佚诗超过二十首。1985年夏陪同王运熙老师到扬州参加王小盾博士论文答辩，任半塘先生知道我在辑录唐诗，示我以香港《大公报》1985年10月26日刊傅举有《长沙窑新发现的唐诗》一文，较前略有增补。其后见上海某出版社出版《长沙铜官窑》大型画册，提到有诗瓷器超过百件，但没有全录，很感遗憾。1992年7月，我与湘潭师院陶敏教授为编纂唐诗之需要，专程到湖南省文物考古工作队，拜访主持有关发掘工作的周世荣先生，得到证实已出土器物上的题诗大约七十首左右，并承诺可以全部整理发表。直到1995年冬，周先生将全部诗歌录文寄我，并写了初步考释文章，由我稍作整理后，在《中国诗学》第五期（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发表，我也在同期发表《长沙窑唐诗书后》，表述校读后的看法。

从九十年代以来，长沙窑陆续又有不少新的发现，地方收藏家所藏器物也陆续发表，其中比较重要的有李效伟《长沙窑——大唐文化辉煌之焦点》（湖南美术出版社2003年）、长沙窑编辑委员会编《长沙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4年）和刘美观《解读长沙窑》（文物出版社2006年）等，且均附有大量图版，便于学者比读校勘。金程宇博士撰论文《新见唐五代出土文物所载诗歌辑校》，将前述周世荣录诗以外的诗歌辑录成编，所得凡三十七篇^[2]。

到目前已经发现的长沙窑瓷器题诗，总数已经超过一百篇，均见本文附录一《长沙窑瓷器题诗汇录》。原则上以曾刊原器照片或题诗图录者为优先。为便于称引，分为五言、六言、七言及对语俗语四部分，每部分下均以首字音序排列，逐首编号。下文引录时，仅在引诗后在括号注明该诗在《汇录》中的编号。

[1] 《文物》1960年第3期刊湖南省博物馆《长沙瓦碴坪唐代窑址调查记》、冯先铭《从两次调查长沙铜官窑得到的几点收获 》。

[2] 金程宇《新见唐五代出土文物所载诗歌辑校》，2007年9月参加浙江工商大学举办“东亚文化交流的源流”暨纪念遣隋使、遣唐使1 400周年国际研讨会提交论文，收入《稀见唐宋文献丛考》，中华书局2008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