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草Hemerocall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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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当我在路上背对着风

07

当我在路上背对着风

点着一支烟

那么,深夜里你闪烁眼睛的光芒

就被我收藏进了我贴身的口袋

当烟火熄灭的时候

那么,你的目光就烙在了我的心上

烫成了对我的祝福

离放寒假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全系放假,我打算留在学校好好复习。

那几天的日子基本上做到了三点一线,寝室,食堂,教室。通常是八点半进教室,除了吃饭时间,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回来。想想就好笑,那时竟然能做得到这么心无旁念,看来是考试的恐怖猛于虎也,而压力是每个学子动力的源泉。

那次对妍的伤害,对我来说一直是个伤口,时常笼罩在我的心上,也在妍的心上。

在备考的几天,我时常在早上和中午在路上看见妍,她都是和我一样行色匆匆地走,我不忍心打扰,因为知道她的考试又晚我几天,所以又不忍看她那么匆忙,所以有时候会发个短信逗她开心:

“累吧,讲条规则你听:这是一个故事:一个姑娘靠在邻座男士肩上睡着了;这是一次事故:一个男士靠在邻座姑娘肩上睡着了。”

“你明天要考试吧,小心发生事故啊:)”妍笑说。

好不容易,这噩梦一样的几周考试走过了,我看了妍的考试日程,她还晚我两天,我想等她考完了和她出去逛逛,所以我考试结束后问她:

“听说,南市的文庙要改建,那儿是我读小学的地方,我想去那儿拍几张照片,顺便去看看。你想不想去看看,随我拍照去?”

“又要说抱歉拉。党高官一大早把我叫过去,要我写两篇文章明天交,不敢怠慢啊。”

“没事,我已经习惯你啦!我是想等你考完了去看看的。你没空的话就算拉。好好休息养胖了,不要回家时家人发觉我家孜妍怎么憔悴了;->”

“你是不是想唱:你伤害了我,却一笑而过。:)”

“我哪那么悲情啊。我有计划你一定也有,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别得意地偷笑,透过你的屏幕我看得见你!:->”

说实在的,她说我想唱这首歌,我倒真不会,因为不会唱。但认识妍到现在,无论我们相互多么熟悉,但从没有一次妍让我有机会和她单独离开校园,我不知道这为了什么。恐怕这也是我这只青蛙想吃天鹅肉而遭天谴了吧,活该每次都中标。

于是,我想在学校好好休息几天再回家,看会儿计算机中级的书,明年打算考中级。等妍考完了,我想这下可以找她聊聊天,省得座守空城无聊发呆。

“考完了吧,是不是在庆祝啊?”

“哪有啊。看到她们都要走!烦”

“看来你很重情谊。那你会做什么呢?”

“吃饭睡觉!睡觉吃饭!”

“不会吧,你想让我惊喜你的体重的突变?”

“很想见吗?:)你留下来干什么呢?”

“看看书,回家看不进。”

“理由很充分麻。不过留校的日子真的很难过。”

“你们寝室没有电视机吗?”

“绝对的无产阶级。习惯了。你不是要去你的母校吗?”

“到时候再说了,我想可能晚一点再去。”我也已经没有什么兴趣再去了。

如果军兄在看见我说这样的话,他肯定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想,也一定指着我左手打字的拇指大骂:“靠,你爷爷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少装绅士!哈——哈——”

“文庙?什么时期的?那儿远吗?”

这个……她同意了,不是吧?

我马上琢磨怎么样动员她:“关于历史问题,小生实在是不清楚。而且那儿既不是山明水秀般清新,又没有一马平川的豪气,但很热闹,学于斯,长于斯。”我想想还是没有哄她,不过想带她到处走走罢了,我也没有十分把握。

我攥紧了西门子,好象在等待打开成绩单的一刹。

“我可是很烦的一个人啊。”

“Yeah!”当年石猴子从滨海边的石头里蹦出来,也就差不多和我现在这么兴奋吧。

“那我等你有空。”

“不过这两天不行。我得送同学回家。”

“你是不是接下来想说没定?”

“不能保证我到时候不改变主意啊。”

“你很适合双子座!”

“看烦了吧。”

坏了,我只是开玩笑。

“不和你说了。我要送同学走了。”

我回家拿了相机,然后又回到了学校,我虽然知道她的话在我西门子小小的屏幕上从来都不是什么许诺,但难得做个赤诚男儿,也是个痴儿。

哈哈,我不禁自嘲:痴儿,痴儿!

不过,当妍过了几天知道我还在学校时,说:“都是喜欢给自己找事做的人,可怜的孩。”

我问:“师姐何出此言?”

妍回:“关心你啊。你不觉得有亲切感啊。”

“没有,听着好象在欺负人。你去不去?”

“哇!命令的口气。耍架子啊!那里好玩吗?”

“我们去浦东吧,我刚知道,文庙改建好象不是现在的事。你什么时候有空,你来定吧。”

“好吧!你主动交权,可别说我欺负你啊。好了不说了,我要睡觉了。”

我看看手机,原来是凌晨快一点了。赶紧互道晚安。

今年,上海的冬天又干又冷,而且寝室那朝北窗户终日不见太阳的。呆在寝室里的感觉就像一只家养的老鼠,的确是感觉不怎么痛快。但又能做什么呢,每天拿着计算机中级教材翻来看看,倒也过得很实在,但两天下来就觉无聊。

第三天早上醒来,突然冒出个念头,想是不是该给妍打个电话。于是拿了个袖珍电话,躺在床上给妍打电话。

记得去年我大二时,好象是五月初,那时学校放春假。我也是一早给妍打电话,因为没有电话卡,虽然用手机不舍得,但也不管了。于是躺在床上打电话,和她聊得天南海北,本来还有点睡意,后来竟然和妍一起笑得很爽朗,惊醒了同寝室梦中人,手机打的也快没电了。

妍最后说:“我正穿着睡衣站在门后,现在好冷啊,你现在把我吵得睡不着啦!”

把我急坏了:“你怎么不早说啊,快上床去吧,真是不好意思。”

那次,是我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妍在早晨的声音。

听到的感觉,和像在冬日,太阳底下看见白鸽翅膀的感觉一样。

电话不是妍接的,她的室友叫了她。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和我一样,是从被子里来的,不过她的有点呢喃。仔细听来她应该还没有睡醒吧,想想没睡醒的话,和她说了她到时忘了的话,也不知道该怪谁了。于是我说:“过会儿等你起来了我再打过来。”

“嗯……”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开了收音机听新闻,估计着她会什么时候起来。

本.**又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反正听见他死了不止一回,老不死。网上有很多人都说他是中国人民的忠实朋友,而且是很有名望的国际拆卸工程师,但我好像一直对他没什么好感。现在的网络真该有人好好管管,这类论点属于反和平观点。我对此一直有很正义的思想。

十点左右我起床了,隔壁几个没回家的朋友还没有起来,我猜妍该醒了吧。

“喂?渐义啊?”

“你起来了?”

“起来了。”

“刚才听你在电话里的声音不太像啊!还没醒啊?”

“难得温柔一下的嘛!听得不像吗?”

“那倒不是,只是一下子接受有点难以承受。你今天不出去?”

“今天没事。你好象感冒哎?”

“有点。明天我们去浦东吧。我的感冒明天会好的。”

“好啊!还没有和陆渐义出去过。以前都没有答应你,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不过你给人的感觉是挺有安全感的。我会放心的。那我们晚上手机联系。”

中午,和几个同学出去校外吃饭,回来时在门口看见了妍,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是很合身的那种。

我一直都觉得,能找到一件合身的大衣的人,应该是一个很敏感和理智的人。因为大衣适合的季节是一年里最短的,哪怕在冬天也没有很多时间。能识别它所属的人,就很细心。也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是因为穿着的人是妍的缘故而如此。

妍冲我笑笑挥了下手,和她的女伴去了银行,我用表情打了个招呼,没有挥手就进了校园。

晚上23点半左右。

“明天中午11点校门口见面吧?”

“:)不用对暗号吧?”

“也好。你说‘香蕉’,我说‘苹果’。怎么样?别吃饭啊!”

“放心吧!我早点都不吃!”

“好黑!你胃口不大吧?”

“你要有心理准备啊。我对你不会客气的。”

“好的。别说准备,我都打算写总结了。好好睡觉,明天有个好精神。”

今天下午,我写了在一张纸上写几行字,考虑明天是否给她。后来决定明天回来再说。

早上九点起床,洗了下头,用电吹风端正了一下。十点,想想身上多带些银子出去比较安全,所以去了银行。回来路上正巧迎面在教育超市楼下又遇见了妍,她穿了件深红的绒线外衣,头发湿湿的,也刚洗了头发,她好象是去超市找同学,所以匆匆聊了几句话就走了。

我实在理解这样的默契。

按照约定我十一点背了个包去校门口。刚走到拐弯直达校门的拐角,看到妍走来:“你等我一下吧!”我说我在门口等。

真可谓人心难测,这一下子我等了快半个小时,不过还好,校门口阳光充足。

“嘿!”正当我转来转去时,妍在我背后叫了一声,“哎呀,本来想吓你一下的,看来没有吓到你!”妍戴着手套,拎着个奶白色的手拎包,站在我背后很开心的样子。

“没有吓到我吧。你再不来倒是吓到我了。走吧,不早了。”

出了校园,穿过马路。妍拿出一个手机挂绳,上面是个白色的兔子:“知道这是什么吗?”

“手机挂件嘛。”

“不是,是这个动物。”

我接过来看了看,一点不眼熟:“它叫什么?”

“流氓兔。我朋友送我的。”

“流氓?”我笑了起来,“这个名字可不怎么样啊!”

“流氓兔!拜托,连起来读好不好?”妍抢了过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反正是这么叫啦!”

“不说了,快上车,坐空调的吧,要坐到底呢。”我推着她上车。

我让她坐靠窗的,坐定下来后我看她手里还拿着:“为什么不挂到手机上去?”

“哦,手机没带。”妍说,但眼神闪烁了一下。我当然不相信,女孩子出去应该都会带手机吧。我有点不明白。

车子开了。妍脱了手套放在包上,我看见她的指甲上亮亮的,还有星星点点的彩色亮点,左手小指是红色的,右手小指是蓝色的。

我指了她的手:“很别致的颜色啊,以前没有吧?”

“哎呀,你不知道,我们几个女生无聊么就做这些事了。平常也没心思,好不容易放假了嘛。难得美点,你倒看到啦!”

“我很荣幸。不过一直觉得你的手很好看。”

车上聊了很多,但很多我都不记得了。只是在到外滩的时候,妍看见我的双手交叉着,就告诉我说:“看你双手的交叉的样子,你应该是一个很感性的人。”

“这为什么?”

“喏,”妍举起手做了个双手交叉的动作,“男的右手食指叠在左手食指上交叉着放,说明他很感性;而女的就是理性了。”

“是吗?什么才是感性?什么是理性?”

“这个嘛,感性就是凭直觉做事,理性就是理智点吧。我也说不清啦,我也是听来的。”

“你是什么样的呢?”

“我的动作和你一样,理性的。”

“那感性的人岂不是比较受容易凭第六感做事,有些冲动?”

“没有!感性才好哪!凭感觉做事嘛。像我就要想很多了。”

“谦虚啊!”我照样交叉着双手,“你的手很好看。”

妍笑了。

下了车,我领着妍去城隍庙,我们想先去逛逛,顺便吃午饭,虽然她一路上说她吃过早饭了。但按照我的习惯,午饭是从不节约的。

如果上帝规定你一天里必须吃一顿,那省去午饭是要遭天谴。有如看到麻将不打也会遭天谴是一样道理的,幸运的是我不会麻将,因而遭天谴的机会就少了。

妍说她会,而且惊讶我竟然不会,我对她的牵挂又多了。我说那一百十四号文件你以后教我吧。

我们从上海老街进去,整条街上行人相当多。我记得在逢年过节时这条路上基本上走不进人,今天还算好,不是什么节日。

妍看到了街两旁人家的凉衣架,抬头又举起手指着问我:“这个叫什么来着?”

“啊?这个就叫凉衣架嘛,你不会没见过吧?”

“我们那儿可没有这个东西。我第一次到上海的时候,看到这个东西也觉得很奇怪。”

“那你们凉衣服怎么凉的?”这下我不可想象了。

妍冲我比比划划,做了好久动作来形容凉衣服的工具,我在一旁看得直冒汗。

“明白?”

“有点了。”我有点不好意思,“你比划得不明白。”

“不跟你讲了,你以后来看吧。”她看我像一副不可救药的样子,只能长叹一声,好像一个怨女。

我们逛进了一个餐厅,我带着她找了一圈,没看到座位,只好出来了。我记得以前我来这儿的时候有一处的小笼还不错,但不记得具体位置了。

后来我们踱进了位于中心地带的一家饭店。是自助式的。我和妍拿着托盘延着看了一圈,我说你挑啦。但看她举棋不定的样子,我只能动手了。拿了两大笼汤包,一份玉米什锦,两碗豆腐花,正够两人端着。妍把包带挽在手腕上,怕那豆腐花会翻掉不肯拿,就端了个汤包在先前笑着逃也似地跑开了。

付了钱后,我们找了个大厅当中的位置坐下来吃饭。

过了一会儿,我起身上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老远看见妍在看手机。我停了一下,等看见她把手机放回去的时候,我走了回去。

“怎么你不饿?”

“吃饱啦。”

“不是的吧,好象你只是瞻仰了它们一顿。”

“我看你吃。”

“非洲北端有一个民族有这样一个习惯:当有外族客人来游而主人请吃饭时,主人必定会背对客人,以表示礼貌,吃饭时以不看对方为礼貌。”

“那我不看你。”

“我还没说完,中国的习惯呢,无论主客,吃饭时都该同席。我们都有一颗赤色红心吧。”

“你少来。我真地吃饱了。”妍用调羹不停地搅着豆花,一圈一圈地转着,她对我笑笑,“我的胃口不是很大的哦。”

我看了看她,从包里拿出相机来给她:“想不想拍这儿的环境,挺热闹的,也看看你自己拍的水平?”

“那!记得你在车上答应我的不拍我的啊?”妍接过相机。

“答应。”

我告诉她什么是光圈,速度,焦距的调整,妍很容易地就理解了。结果就在餐桌上面对面不到一公尺的距离里给我咔嚓了一张。后来照片洗出来后,妍看了大笑,因为她给我K了好大一个FACE。

吃过饭,我和孜妍在城隍庙里到处闲逛,我们走进民间艺术家画廊,去看了装饰品店、银饰店。走过几个商店,都会有售货员上来招呼我们:“先生小姐需要些什么吗?”完了就开始叽叽歪歪介绍我们正看着的物品。开始我还装得像真的一样回答他们我们只是看看,后来客气地我们都不好意思进去了。

孜妍走出来后对我说:“主要是因为你看上去比较老。”

“不用这么夸我吧,说我成熟就直言。”

“瞧你臭美的!”

我们走进了一家字画店,我看见一套小型的春夏秋冬宣纸画挺漂亮,叫孜妍过来一起看。她告诉我她的舅公也是画画的。她家里也有类似这样一套。我说:那拜托你让他老人家赏个脸给我,送我一幅,行否?

孜妍说:“哼!”

“你想表达一种什么心情?”

“就是帮不上。有机会的话你去找他!”

“好远的,火车票就来回三百多。”

“你还可以顺便去看看风景,山山水水都有,还有漂亮的苗族姑娘哪!”

“我一定会去那儿,不过现在可没钱没时间。”

随后孜妍开始和我讲她老家,那样一个火辣辣、淳朴、直爽的民族,那秀美阑珊的山环,和清秀的苗族少女。

孜妍告诉我她去过瓜果之乡的XJ,在草原上舞蹈;她想去美丽的XSBN,想去绿树丛林的云南,想触摸漓江清澈的湖水,想去心驰神往的XZ,看看布达拉宫裙底的石路,想看看中华敦煌的夜色,想走走历史永远记得的丝绸之路……

你像只山野里的蝴蝶,想在生命的光彩里,赶在秋天到来的时候,饱览人间一样。你想去的地方,我都会带你去,那将是我将来一生里的一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