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蓄谋六十五久
‘顾惜时，原来她叫顾惜时，人好看名字也好听诶！’
‘天哪，居然被江老师记住了名字！这是不是意味着江老师很看好她……？’
‘有一说一唱的真的很好听，刚刚我听的时候都下意识忽略老师的声音了……’
‘我有预感这小姐姐要火了……’
‘她真的好好看啊，哭起来都那么好看……’
……台下纷纷杂杂的传来各种议论声。
顾惜时人恍恍惚惚的往台下走，才下台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光影，紧接着腕部被人攥住，整个人被带着往外走去。
‘诶？？？小姐姐被什么东西拉走了？？？’
‘等下，我前面的帅哥呢？？？’
……
“裴嘉？”顾惜时愣愣的看着身前直直拉着自己不知道要往哪儿去的背影，疑惑出声。
背影应声顿了一下，松开她的手腕，放慢步伐，并未回头的轻声道：“不能再回座位了，换个地方看吧。”
江齐没有告诉他最后会有这么一出，眼下台下都疯了，她哪里还能回去？
顾惜时此时的心其实还漂浮在云端，他话的意思她也没有完全理解过来，只直觉式的乖乖跟在他身后，眼眶还红着，神情却很高兴。
裴嘉一路神色晦暗不明的领着她来到导播控制台，扭头，就看见她一脸乖巧笑容的模样，一下愣住了。
原本有些昏暗的眸光霎时软了下来，“……很开心吗？”
一句话，瞬间勾起了顾惜时的诉说欲，高兴的点点头，眼睛都笑弯了：“很开心！”
明明哭过的痕迹还在，可脸上的欢喜又并不像作假。
裴嘉迷茫了。
敛着情绪将人带进控制台旁边一个带窗的小房间，那里可以将全场尽收眼底，唯一的缺点是只有一盏小黄灯，整个空间很暗。
顾惜时小声的‘woo……’了声，走到窗边，俯瞰全场。
距离太远看不清舞台上的江齐老师，但大屏却清晰的摆在眼前，不仅不影响观看，相反观感还不错。
欢呼声很远，歌声很近，灯光霓漫，像在欣赏一场光宴。
她道：“这个位置真好诶。”眼睛亮亮的，无障碍的欣赏着。
“顾惜时。”
裴嘉的声音忽然从昏暗的身后传来。
“啊？”
“你刚刚在台上，为什么，哭了？”
周遭静了一瞬。
顾惜时扭头去看他，但因为房间略暗，又有窗外斑驳的颜色折射，她其实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是听他的语气，好像只是单纯的好奇。
大家都在夸她唱的不错，夸她长得漂亮，只有他问：顾惜时，你刚刚在台上为什么哭了？
怎么说呢，其实是让她有些破防的。
漂浮在空中的心一下落回到了实处，连带着各种思绪。
她从来没有和谁吐露过这方面的心事，也从不轻易将自己的脆弱溢于言表，刚刚之所以会在台上情绪外放，实在是因为她对自己感到太生气太失望了。
而她这会儿脑海中在想的，是裴嘉能不能做自己的第一个倾听者。
其实也不是不行。
“你想知道吗？”她笑眯眯的靠着窗问他，开玩笑道：“这是个秘密，想听要付钱哦～”
周围传来簌簌的动作声。
下一秒，一个钱夹突然精准的塞进了顾惜时的手中。
他道：“付好了。”
噗！
怎么这么实在，整个钱夹都给她了。
顾惜时忍不住笑，当真打开钱夹，象征性的从里面随机抽出一张卡捏在手中，挥了挥这只手示意已收到，而后将其他的还给他。
“我哭是因为啊……”她的目光投向了窗外，声音混杂着下方的歌声与欢呼声，不明情绪的：“我以为我唱不出来。”
什么叫，以为自己唱不出来？
“你知道有种病叫PTSD吗？”她继续道：“这种病特别烦人，就每当你很想做一件事儿的时候，只要被它发现，它就会用尽全力来阻止你，很难打败。”
“但我刚刚赢了！”
她表情极自豪，浑像个得了大奖的小朋友。
然而黑暗中，裴嘉脸上的表情却是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宛如坠入了冰窖，浑身一阵阵的发凉。
PTSD……
PTSD？…………
怎么会有PTSD……！！
“我说完……”
顾惜时没有落满的话音，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惹得哽在了喉间。
紧紧地，格外温暖。
“……可以了。”他声音沙沙地：“抱抱你吧，别笑，也别说了……”
求你了。
顾惜时愣愣的眨了眨眼，胸腔在前，耳边传来的是他重而快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一下……
怎么了呢，她确实，很开心啊……
她走出了这几年来的第一步，唱出了几年来第一首完整的歌，也许下一次，她还能舞出一支完整的舞……
她不应该笑吗？
顾惜时咧了咧嘴角，脸颊却突然传来凉意，伸手一摸，哦，原来是滴眼泪。
她赶紧擦掉，可紧接着又掉落了一滴，又一滴……擦不干净。
“好烦啊，你把我的闸弄坏了……”她控诉，话音里哭腔满满。
她不想哭的，她也以为自己不需要再哭的，可当这个拥抱将她整个人支撑，她才发现，原来她想错了……
听见她抽噎的声音，裴嘉一颗心都要碎完了。
“……我回头赔你。”
你坏了什么，我都赔给你。
一句话，使得顾惜时眼眶彻底决堤，头埋进他怀里，眼泪瞬间将他的衣服洇湿了一大片。
没事儿的吧？他不是哥哥们，她在这里偷偷哭一哭，应该没事儿的吧……
裴嘉轻轻抚着她的发，不哄不问的由着她哭，目光一错不错的投向窗外，有细碎的灯光不经意一闪而过，隐隐映射出一丝晶莹。
……
……
期待已久的一场演唱会结果最后都没能完整看完。
因为在放纵自己哭了一场后，顾惜时的双眼已经肿的完全没法看了，最后连江齐老师的签名都没眼再去要，就直接撤回了酒店。
最终愣是敷融了两袋冰块，眼睛才略微有所消肿，最后脱力沉沉睡去。
然而隔壁，裴嘉却始终难以入眠。
他双眼通红，手里紧紧攥着那部老旧的随声听，一遍又一遍的听着从里面传出的甜美欢快又治愈的歌声，整个人侧蜷着，有如实质的难过将他层层笼罩，思绪逐渐一点点的飘远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