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赌约
祝融挑眉看悠悠，“凤凰是你的兄长，他爱谁不爱，也只不过是你有无嫂子而已，你有什么可难过的？”
悠悠不言语，出神了半晌突然避开话题问祝融，“你说你与凤凰有赌约，什么赌约？”
“我告知与他，神兽的爱情，是不能得有完满的。”
“许是造物主如此规划。神兽此类，比之妖魔，还要更容易陷入执念，偏神兽要比妖魔强大许多，因执念而违天道之事，不在少数，谁也不敢保证，为了心爱之人，神兽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较好些或许是改人天命，杀人为祸，更怕执念最重，给世间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天道是不会准许神兽拥有男女之爱的，一旦这种感情被天道捕捉，那么，这场感情中的男女，都不会得善终。”
譬如，九尾与阿雅。
悠悠又一次出神，小白却拧着眉，“这种没有道理的法则，就没法子可解么？”
祝融垂眸，“神兽身死，则另一半可以保全，或者，神兽烈火炼骨，褪去天生神力，或堕魔或为妖，不再拥有这层枷锁般的身份。”
“可烈火炼骨，非一般人可以承受，若没有强大的意志和根基，不死也得脱层皮。无论如何，这段感情若是提到了明面上，则神兽一方必不得善终。”
所以悠悠，也生来就注定了不能拥有男女之情么？既然如此，她已经寻了凤凰许久，怎么还没出现任何状况？小白手中扇转，“若只是喜欢，并没有出现你所言说的那种偏执情况呢？”
祝融摇头，叹一口气缓缓道，“天道如此。”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顺天道而生，自然也该顺天道而死。
他回答悠悠所问的赌约，“我劝凤凰放下卿也，如我一般，只让卿也好好转世就好，万不要再去干涉她的生活。”
可凤凰并不甘心，他当时虽活，却如同死尸，永远没有大的情绪，他说自己无法放下。
彼时恰好穷奇出世，在万兽谷救出被凶兽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红伶带到昆仑，恳求凤凰收留她，凤凰劝他不要擅自改变他人命数，并将祝融所言一一告知。
穷奇是真的生性淡薄，凤凰一席劝告说完，穷奇二话不说，只留红伶养好了伤，就将她带回了万兽谷。
祝融以穷奇为例，仍不死心的想让凤凰忘记卿也。
凤凰只是笑，“穷奇如此，正如我开始时那般，只是不清楚自己的感情罢了，红伶伤还未痊愈，就回了万兽谷，这几日，穷奇正心神不宁呢，要不了几天，他必定又要回万兽谷去寻红伶。”
祝融嗤之以鼻，“你当谁都如你一般？”
凤凰浅呷一口杯中茶，“不如你我便打个赌约？”
“我赌穷奇三日内必将离开昆仑去万兽谷，我若输了，便听你的，从此再不提及卿也，若我赢了，等孟婆传来消息，卿也将要转世之时，你是火神，我要借你之火炼骨。”
“你……”你疯了？不要命了？祝融目瞪口呆，你字已出，一句话哽在喉中就再也说不出来，他气极反笑，“好！好！赌就赌！”
反正你也赢不了！我就不信，这世上一个疯子已经够了，还能有这么多疯子不成？！
三日后，穷奇房间空空荡荡。
悠悠忆起穷奇正式出世那日，凤凰确实十分高兴的模样。
祝融不愿相信，一路相追，居然真在万兽谷遇见了被成千凶兽团团围住的穷奇与红伶。
凶兽凶兽，顾名思义，生来凶悍且毫无理智，任谁也抵挡不了如此攻击。
偏祝融已是天界在册的火神，人间之事，若没有命令或干系自身，万不能插手。
情急之下，祝融想起卿也，他处在云端，遥遥相问，“穷奇，我来救你，但要你认我为主，你可愿意。”
穷奇抬头深看他一眼，眼神犀利而决绝，下一秒契约已经生成，祝融委下身去要带他离开，穷奇满脸凶狠，“不用管我如何，请务必保证红伶毫发无伤，如此恩情，穷奇他日必报。”
自己都泥菩萨难保了，还想要救别人，这是个痴呆么？！祝融也发了狠，转身之间星火燎原，万兽谷火光漫天，到处哀嚎一片，他头也不回就离开，心中只觉得窝火。
“神兽一家子，果真都是天生的疯子。”
后来祝融再没有过穷奇的消息，也没再去过昆仑，直到他练出第五根神骨，按例要受一次天劫时，穷奇找上门来。
到第五根神骨之时，祝融其实已经不太畏惧天劫，也深知此天劫不过就是个过场，雷声大雨点小，不会有什么大伤害，穷奇要报恩替自己承受天劫，那便随他去吧。
谁知这一去，就是魂飞魄散。
凤凰来收穷奇白骨，交给红伶。
红伶是招鬼师，无人知道她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耗了多少心血，竟硬生生将那堆白骨养出了一个新生的穷奇。
那便是大黄了。没有记忆，亦不会说人话，甚至最开始时都没有意识。红伶仔细养着大黄，直到百年之后，她除了大黄的记忆，安然死去，却真的是直接消弭于世，如阿香那日一般，连衣角都没有留下。
悠悠瞳孔猛地一缩，“你那日，为什么要杀阿香。”
祝融仿佛在听傻子说话，“人化作厉鬼，就不再是人了，你真当她和同德是念着他们的儿子才一直照顾我？不过是忌惮大黄罢了，那日若不是身为凡人的我突然觉醒过来，我怕是早被拆净入肚了。”
“我本不能再插手穷奇和凤凰的事情，但我愧于穷奇，又与凤凰有赌约在先，就随意寻了个视察人间的名头，投胎过来。”
“人间早就有了一个死去的穷奇，若大黄要再化身，必遭祸端，我本是想为他挡些祸端，没成想却得了如此结果，天意如此，我也无法子想了。”
“不过这也正验证了，陷入男女之情的神兽，必然是不得善终的。”
祝融抬眸望向小白，小白怔愣着，双目无神的模样，悠悠看看两人，打断祝融的目光，“你看他做什么，他又不是神兽。”
祝融回神，“倒也没什么，只是要叮嘱你一句，神兽，是注定不能谈恋爱的呀。”
悠悠没好气，“知道啦知道啦。”
那凤凰，怎么办呢？我这一腔要去寻他的孤勇，原来不仅是个笑话，还是个天道不允许出现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