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和鸭嘴兽一起去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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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形而上学

形而上学直面哲学中的“大问题”:存在是什么?现实的本质是什么?我们有没有自由意志?针尖上最多能站几个天使跳舞?换灯泡需要多少人?

迪米特里:塔索啊,最近有个问题老是困扰着我。

塔索:什么问题?

迪米特里:你说,这世间一切的意义是什么呢?

塔索:一切是指什么?

迪米特里:你懂的,就是生命啊,死亡啊,爱情啊,葡萄叶卷[2]啊……

塔索:我说,你怎么就觉得这些东西有意义呢?

迪米特里:总该有点儿什么意义吧,不然人生就……

塔索:就什么?

迪米特里:给我来杯乌佐酒[3]。

目的论

宇宙有目的吗?

根据亚里士多德的理论,万物皆有目的。所谓目的,即理应达成的内在目标。橡果有目的:长成橡树。成为橡树是橡果“应达成之事”。同样,飞鸟有目的,蜜蜂有目的。甚至有人说,在波士顿,连焖烤豆都有其存在的目的。目的是实在的组成部分。

如果你觉得上面的说法有点抽象,那么在接下来的故事里,戈德斯坦夫人将对目的做一个直截了当的解释。

戈德斯坦夫人带着两个孙子在街上散步,碰到一位朋友,对方停下脚步问两个孩子多大了。

戈德斯坦夫人答道:“我家的小医生5岁了,小律师7岁了。”

人生有目的吗?

亚里士多德认为有。他认为人生的目的是幸福,这个观点一直以来频频遭到其他哲学家的质疑。亚里士多德死后7个世纪,圣奥古斯丁[4]提出,人生的目的是爱上帝。而对于像马丁·海德格尔那样生活在20世纪的存在主义者来说,人类的目的是以一种不否认自身真实处境的态度活着,尤其不否认死亡。幸福?简直太肤浅了!

关于人生的意义众说纷纭,与之相关的笑话也层出不穷,而哲学家也由此遍地开花。

一位求道者听说在印度最高的山上住着全国最睿智的上师。于是他不辞辛劳,翻过山峦,横穿德里,最终来到了这座传说中的山的脚下。此山异常险峻,求道者不止一次踩空跌倒。他最终登上顶峰的时候,已经伤痕累累、遍体瘀青了。不过,他寻找的那位上师正在一个山洞口盘腿而坐。

“噢,睿智的上师,”求道者说,“我特来询问生命的奥秘。”

“啊,是啊,生命的奥秘,”上师答道,“生命的奥秘就是个茶杯。”

“茶杯?我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寻找生命的意义,你却告诉我生命的奥秘是个茶杯?!”

上师耸了耸肩:“那也可能不是茶杯吧。”

故事中的上师承认了一点——阐述人生目的是件非常棘手的事。此外,如何阐述人生的目的也见仁见智。

人生的目的(人理应达成的事)和某一特定个体的人生目标(他想要做成的事)是不同的。下面这则故事里的主人公牙医山姆到底是在探寻广义的人生目的还是仅仅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呢?显然,山姆的母亲对儿子的人生目的有着自己的见解。

山姆·李普希兹是费城的一位牙医,他曾前往印度去寻找人生的意义。山姆的母亲好几个月都没有收到儿子的音信。最终她乘飞机前往印度,打听最睿智的人住在何处。根据指引,她来到了一处静修地。那里的看门人告诉她,想要见上师得等上一周,而且见面之后只能说四个字。这位母亲一面耐心等待,一面仔细斟酌要说的话。她最终被引见给了上师,对上师说:“山姆,回家!”

如果你在英语辞典里查“形而上学”(metaphysics)[5],你会发现它的词干源于亚里士多德所著的一篇论文标题,该学说从一种超越(meta)科学观察的抽象化层面来研究问题。不过将metaphysics如此定义,用拉丁文来说,完全是post hoc hokum[6]。事实上,亚里士多德从未给自己的论文取名为metaphysics,更别提他的论文所研究的是超越科学的问题了。其实,metaphysics这个词是由一位整理亚里士多德文集的编辑在1世纪发明的。该编辑之所以选用这个标题,仅仅是由于该章节位于“物理学”一章“之后”而已。

本质论

实在是怎么构成的?哪些具体属性使事物成为它们现在的样子?或者按照哲学家们的习惯问法,哪些具体属性没有让事物成为它们现在没有成为的样子?

亚里士多德划清了本质属性和偶然属性的界限。他认为如果事物缺少某些属性就无法成为它自己,那这些属性就是事物的本质属性,而那些决定事物形貌而非本质的属性则是偶然属性。举个例子,亚里士多德认为理性是人类的本质属性,既然苏格拉底是人类,那么理性对他成为苏格拉底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没有理性,苏格拉底就无法成为苏格拉底。他甚至都不能算是人类,又如何能算是苏格拉底呢?另一方面,亚里士多德认为苏格拉底长着扁鼻子仅仅出于偶然,扁鼻子是苏格拉底形貌的一部分,对他成为他自己并没有本质影响。换句话说,没有理性的苏格拉底将不再是苏格拉底,但如果给他整个形,他依旧是苏格拉底,只不过隆了鼻而已。这让我们想起一则笑话。

汤普森70岁那年决定彻底改变生活方式来益寿延年。他不仅严格控制进食,还出门慢跑、游泳、晒日光浴。短短3个月里,他就减掉了28斤,腰围少了4寸半,胸围增加了4寸。汤普森现在拥有了健美的身材和古铜色的皮肤,除此之外,他还决定去剪个帅气的新发型。剪完头发,他刚迈出理发店的大门,就被一辆公交车给撞了。

倒在地上的汤普森于垂死之际大声喊道:“上帝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回答道:“汤普森啊,老实说,我刚才没认出是你。”

可怜的汤普森似乎改变了他身上的某种偶然属性,尽管如此,我们依然承认汤普森从本质上说还是他自己。汤普森本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实际上,这两个条件对于该笑话的成立都很重要。讽刺之处在于,整个笑话里唯一没能认出汤普森的,恰恰是被我们认为全知全能的上帝。

还有不少风格类似的笑话也阐明了本质属性和偶然属性之间的不同。

埃布:索尔,我给你猜个谜语吧。有一种东西绿油油的,挂在墙上,还能啾啾叫,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索尔:我猜不出来。

埃布:是鲱鱼。

索尔:可鲱鱼不是绿色的啊。

埃布:那你就把它涂成绿色呀。

索尔:鲱鱼也不挂在墙上啊。

埃布:用钉子钉到墙上就行了呀。

索尔:但鲱鱼不会啾啾叫啊!

埃布:所以呢?不叫就不叫呗。

下面这个版本也许不会在卡洛琳喜剧俱乐部里逗得大家哄堂大笑,但说不定能让你在美国哲学协会的年会上博得好评。

埃布:有一物体,具有绿色、悬挂能力、鸣叫能力三种性质,请问这个物体是什么?

索尔:我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符合这个条件。

埃布:是鲱鱼。

索尔:鲱鱼不是绿色的。

埃布:小索啊,我说的并不是本质属性。鲱鱼有可能在偶然情况下是绿色的,对不对?试试给它上色,你就知道了。

索尔:但鲱鱼也不能挂在墙上。

埃布:如果你在偶然情况下把它钉在墙上了呢?

索尔:谁会把鲱鱼钉在墙上啊?

埃布:相信我。一切皆有可能。这就是哲学。

索尔:好吧。但即使在偶然情况下,鲱鱼也不会叫的。

埃布:有本事你告我呀。

索尔和埃布转身面向观众席上一言不发的美国哲学协会会员。

索尔:怎么,一言不发是你们斯多亚派[7]的传统吗?嘿,我说,尼采当年戏弄梵蒂冈教廷的时候,可博得了不少笑声呢。

正如这则笑话所阐述的,有时物体的某些属性乍看之下是偶然属性,但最终你会发现,这些属性只有在某些特定条件下才是偶然属性。

“为什么象又大又灰,皮还是皱的?”

“如果象又小又白、又光又圆,不就成了一片阿司匹林了吗?”

我们可以画一头体形较小的象,然后称之为“小象”。我们甚至可以画一头带点棕灰色的象,然后称之为“棕灰象”。以此类推,一头表皮没有褶皱的象可以叫“平滑象”。换句话说,在亚里士多德看来,庞大、灰色、褶皱都不是判定一头象的本质属性。恰恰相反,这些概念从一般意义上、偶然地对象这一物体进行了描述。虽然根据该笑话,这些描述仅在某种程度上是正确的。像阿司匹林一样小而圆的白色物体不可能是象,因此面对这样的事物,没有人会问:“鲍勃,你吃的是一片阿司匹林还是一头与众不同的象?”

关键在于庞大、灰色、褶皱等词语不足以精确描述象的本质属性。除了其他属性之外,只有某一范围内的大小、某一范围内的颜色才能决定某物是否是象。从另一方面来说,有褶皱的也可能是一条鲱鱼,说不定这条鲱鱼还会啾啾叫呢。

理性主义

现在来说点完全不一样的事。某一形而上学学派在完全不依靠我们帮助的情况下,批量产出了各种讽刺笑话。唯一的问题是,这些笑话全都词不达意。

17世纪的理性主义哲学家戈特弗里德·W.莱布尼茨曾说过一句名言:“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是所有可能存在的世界中最好的一个。”这句话让他成了众矢之的,遭到众人的无情嘲笑。18世纪,伏尔泰那本趣味十足的小说《老实人》首先开了头。该书的主角是一位生性善良的年轻人(甘迪德)和他的哲学导师邦葛罗斯博士(伏尔泰对莱布尼茨的再现)。年轻的甘迪德在旅途中目睹了鞭刑、冤死、瘟疫,以及一场以1755年里斯本地震为原型的将城市夷为平地的大地震。然而,什么都无法动摇邦葛罗斯博士的信念——“在这个所有可能存在的世界中最好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当甘迪德想去援救溺水的荷兰再洗礼派[8]教徒雅克时,邦葛罗斯制止了他,并试图向他证明里斯本湾是“特意为了让再洗礼派教徒溺水才形成的”。

两个世纪之后的1956年。伦纳德·伯恩斯坦的音乐剧《老实人》进一步嘲笑了莱布尼茨。邦葛罗斯和全体演员共同演唱了剧中最知名的歌曲《所有可能存在的世界中最好的一个》。这首歌由理查德·威尔伯填词,意在歌颂战争,因战争的本质是祝福,让我们以受害者的身份团结在一起。

泰瑞·桑恩和梅森·霍芬伯格也自己改编了一个下流版的《坎蒂》来凑趣。故事主角是一位天真懵懂的女孩,尽管遇见的每个男人都想占她的便宜,但她仍然保持着单纯和乐观。这个故事在1964年被改编成了电影,由全明星阵容出演,哲学家林戈·斯塔尔也参与其中。

这些逸事固然有趣,不幸的是,他们全都曲解了莱布尼茨的论点。莱布尼茨是一位理性主义者,这个词作为哲学术语是指那些认为理性在获取知识方面优于其他方式的人(与之相反,经验主义者认为感觉是获取知识的首要途径)。他通过以下几点推理出了“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是所有可能存在的世界中最好的一个”这一结论:

● 如果上帝没有选择创造一个世界,那么宇宙中将不存在任何世界。

● 根据“充足理由原则”,如果选项数量超过一个,那么关于为何选择该选项而非其他选项的问题必然存在一种解释。

● 因为上帝选择创造某一特定的世界,所以合理的解释必然存在于上帝自身的属性中,因为那时除了上帝什么都没有。

● 因为上帝既无所不能又在道德上完美无缺,所以他创造的必然是一个可能存在的最好世界。其实仔细想想,在这种情况下这也是唯一可能存在的世界。作为无所不能又在道德上完美无缺的上帝,他不可能会创造一个不完美的世界。

伏尔泰、伯恩斯坦、桑恩、霍芬伯格等人所嘲讽的对象都是自己对莱布尼茨那句话的理解:“一切都挺好的。”但莱布尼茨并没有否认世间存在的恶。他只是觉得对上帝来说,用其他任何方式创造的世界都会带来更多的恶。

乐观主义者认为这个世界是所有可能存在的世界中最好的一个。悲观主义者害怕事实正是如此。

这则笑话暗示乐观主义者同意莱布尼茨的观点,而悲观主义者则难以苟同。从莱布尼茨这位理性主义者的角度来看,世界的样子无非就是它应有的样子。这则笑话阐明了一个明显的事实,乐观主义和悲观主义仅仅是两种个人态度,与莱布尼茨对这个世界中立理性的描述毫无关系。

乐观主义者说:“杯子里还有半杯水。”

悲观主义者说:“杯子里只有半杯水。”

理性主义者说:“杯子里有全部容量一半的水。”

如此看来就一清二楚了。

无限与永恒

事实证明,无论这个世界是好是坏,我们都只能短暂停留而已。但我们所说的短暂,是通过与什么比较得出的呢?与无尽的岁月比较?

莱布尼茨的观点和上图左边的上帝(这里指的并非天上那位上帝)的观点是完全对立的。莱布尼茨作为一位理性主义者,对万事万物“无缘无故发生”这一说法并不满意,因为如果这么说,除此之外的其他情况都可能轻而易举地发生。他认为必然存在某种理由能让所有情况都必然如此。为什么西雅图的降水量高于阿尔伯克基[9]?因为条件A、条件B、条件C确保了此事不可能出现其他结果。鉴于条件A、条件B、条件C的存在,事情就不会有其他变数。到这儿为止,大部分人都会同意莱布尼茨的观点,那些生活在西雅图的人尤为认同。然而他接着说道,即使是之前提到的那些条件(A、B、C)也不会存在其他可能。在这些条件之前的条件,再之前的条件,无限往前追溯,都是如此。这就是他所谓的“充足理由原则”,即任何真实事件之所以真实正是保证该事件不具其他可能性的原因。一个宇宙如果没有西雅图与众不同的降水量以及所有促成降雨的条件,就不能称之为宇宙。这样的宇宙会一片混沌,失去其“统一”(universe)[10]的本质。

无限这一概念让研究形而上学的学者不知所措,成了他们心中永远解不开的结。而不研究形而上学的学者则对此兴味索然。

两头牛站在牧场上。一头牛转头对同伴说:“虽然π通常被简化成五位有效数字,实际上它是无限不循环的一个值。”

另一头牛转头回答:“哞——”

接下来这则笑话将“永恒”与另一个常被人误解的哲学概念——“相对性”结合在了一起。

一个女子从她的主治医生那里得知自己只剩六个月可活了。她问医生:“我还能做点儿什么呢?”

医生回答:“有啊,你可以嫁给一个税务会计师。”

女人追问道:“他对我的病情有什么帮助吗?”

医生回答:“噢,他对你的病没什么帮助,不过他会让你剩下的六个月如同永恒般漫长!”

这则笑话引出了一个哲学问题——“有限的事物(如六个月时间)怎么可能和无限的事物(如永恒)相提并论呢?”会这么问的人肯定没和税务会计师一起生活过。

决定论vs.自由意志

身处此时此地的我们,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吗?

几个世纪以来,很多哲学著作都在讨论一个问题,即人类的决定和行为是自由做出的,还是由诸如遗传、环境、历史、命运、微软等外力所决定的。

希腊的悲剧作家强调了个人性格带来的影响,以及它在决定事情发展方向时必然会暴露的瑕疵。

20世纪小说家巴舍维斯·辛格在被问到是否相信自由意志的时候半开玩笑地回答:“我别无选择。”(这实际上也是一些哲学家不得不接受的观点:我们被迫相信人类的自由意志,因为不这样的话,我们对于道德责任感的信仰将如无根浮萍一般脆弱。我们的道德选择也将脱离我们的控制。)

最近有一种观点认为,我们的行为由不受我们控制的心理力量决定。该观点削弱了道德责任感的概念,特别是现在我们还有了“甜点抗辩”这个例子。该案例中,被告人声称是甜点中的糖分迫使他犯下了谋杀罪。这句话和“是魔鬼让我做的”如出一辙,只不过披上了心理学外衣而已。

接着又有一些秉持决定论的人士说:“是上帝让我这么做的。其实宇宙中的一切,哪怕那些细枝末节,都是上帝决定的。”17世纪荷兰的犹太裔哲学家巴鲁赫·斯宾诺莎和18世纪的美国神学家爱德华·约翰逊就拥护这种带有神学色彩的决定论。

下面这则故事中的老鹰、青蛙、卡车司机大概都觉得自己能够自由选择并实施自己的行为吧。

摩西、耶稣,还有一位大胡子老人在打高尔夫球。摩西发球来了个长打,球先是落到了球道上,接着径直朝池塘滚去。摩西举起球杆,将池塘的水分开,球安全滚到了对岸。

耶稣也朝着池塘来了个长打,球向池塘中央飞去,眼看就要掉进水里,突然悬停在水面上方。耶稣不慌不忙地走到池塘上,一个切削把球送上果岭。

大胡子老人挥杆发球。球撞上围网,弹到了外面的马路上。一辆卡车驶来,把球撞回球道。球径直向池塘弹去,掉在了睡莲叶上。旁边的青蛙见状,一口咬住了球。一只老鹰俯冲而下,抓起青蛙飞向远方。老鹰掠过果岭的时候,青蛙把球吐了出来。球直接掉入球洞。大胡子老人一杆进洞。

摩西转身对耶稣说:“我好讨厌跟你爸打球啊。”

过程哲学

这件事必然会发生——一位哲学家出现,反对存在一个有强迫倾向,而且对什么都要指手画脚的上帝。20世纪的哲学家阿弗烈·怀特海认为,上帝不仅无法决定未来,反而还会被未来所决定。根据怀特海的过程哲学,上帝既不全知也不全能,反而会随着事情的进展而变化。或者,就像新世纪信徒可能会说的那样:“上帝进化得如此高级。”

阿尔文正在自家店里干活,突然听见上空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阿尔文,把店卖了!”他并没有理会。然而同样的声音日复一日喋喋不休:“阿尔文,以300万美元的价格把店卖了!”这样的情况持续数周后,阿尔文终于妥协,把店卖了。

那个声音又说:“阿尔文,去拉斯维加斯吧!”

阿尔文问为什么。

“阿尔文,带上300万美元去拉斯维加斯就是了。”

阿尔文乖乖听话去了拉斯维加斯,并走进了一家赌场。

那声音说:“阿尔文,去玩二十一点,把所有钱都押上。”

阿尔文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照做了。他拿到的牌共计十八点。此时庄家的明牌是六点。

“阿尔文,拿一张牌!”

“什么?庄家才……”

“拿一张牌!”

阿尔文让庄家加牌,到手一张A。十九点。阿尔文松了口气。

“阿尔文,再拿一张牌!”

“什么?”

“我让你再拿一张牌!”

阿尔文又要了一张牌,还是A。现在他的牌共计二十点。

那声音命令道:“阿尔文,再拿一张牌!”

阿尔文大喊:“我手上的牌已经二十点了!”

那声音吼道:“再拿一张牌!”

“加牌!”阿尔文说道。结果他又拿到了一张A。二十一点!

那洪亮的声音说道:“真他妈难以置信!”

嘿,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一个有趣的事实——上帝有时候都会被自己吓到。

最经济原则

哲学界一直存在一股反对形而上学的力量,近两个世纪以来,这股力量随着科学世界观的胜利达到顶峰。鲁道夫·卡尔纳普和维也纳学派(很多人觉得这个名字看起来像20世纪70年代的迪斯科乐队,事实上并非如此)在反形而上学这条路上走得很远,他们甚至想把形而上学归为业已被科学取代的一种非理性猜测,让其退出历史舞台。

鲁道夫和维也纳学派从14世纪神学家威廉·奥卡姆那里得到启发。这位神学家提出了最经济原则,又名“奥卡姆剃刀”。该原则认为:“理论不应具有超出必要的复杂性。”或者,正如奥卡姆用形而上学的方式所说,理论不应“无谓地增加实体”。

假如艾萨克·牛顿看到苹果从树上掉下来后大声疾呼:“我明白了!苹果处在一场拔河比赛中,一方是想把它们往上拉的小精灵,另一方是想把它们往下拽的侏儒,不过侏儒的力气更大!”

奥卡姆肯定会反驳道:“好啦,艾萨克,尽管你的理论的确涵盖了所有能够观察到的事实,不过你得守规矩——怎么简单怎么来!”

卡尔纳普一定深以为然。

一天晚上吃完晚饭,5岁的儿子问父亲:“妈妈去哪儿啦?”

父亲告诉他:“妈妈去参加特百惠派对啦。”

听到这个答案,小男孩安静了一会儿,不过马上又追问:“老爸,特百惠派对是什么呀?”

这位父亲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出一个简单的解释,于是他说:“好吧儿子,在特百惠派对上,一群阿姨围坐在一起,给对方推销塑料碗。”

小男孩听了哈哈大笑:“得了吧老爸!跟我说实话啦!”

你就能在辩论中获胜

真相是,特百惠派对确实就是一群女士围坐在一起,向对方推销塑料碗。然而,特百惠公司的营销人员就像形而上学的学者一样,总是让我们觉得这个派对没那么简单。

迪米特里:我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你却给了我十个不同的答案。这对我一点儿帮助都没有。

塔索:如果你想获得帮助,应该去找社工才对。我听说,斯巴达那儿有不少社工。

迪米特里:不,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哪个才是正确答案。

塔索:啊哈!我们讨论到现在,总算有点儿进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