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告别
星期六，方成昨天熬夜看小说看到很晚，但就算再不愿意起，还是被李丽娟从床上拉了起来。
“赶紧起来，可不能养成放假回来就睡懒觉的坏毛病。”李丽娟一边叫起床一边嘴里还念叨着。
方成躺床上睡眼稀松，脑子里反应了一下，猛地从床上爬起来。
高喊道：“好，起，起床。”
把李丽娟吓了一跳。
实在是不高喊一句的话，方成觉得自己又能睡着了。
昨天熬夜熬的很晚，方成起来之后，浑身一阵空虚感，洗漱完感觉肚子也饿了。
出门的时候喊道：“妈，我在楼下吃早餐啊，用我带点包子不？”
李丽娟已经开始在厨房做早餐了，听到方成喊她，回道：“不用了，你自己一个人在下边吃吧。”
“知道了。”
方成打开门，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下了楼去。
已近冬天的早上，地面已经开始结冰了。气温又迎来了大幅度的下降，估计这次开学去了，学校也要开始修暖气了。
熬夜早起是真的有点累，所以他打算偷个懒，去附近的公园坐一会，然后直接去早点铺吃早餐。
总说清晨的空气是新鲜的，但方成觉得纯粹是因为早上的天气冷，能把人给冻精神了，所以觉得早上的空气清新。
方成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反正现在他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散步的老头老太太们。
老人们比方成还要手脚麻利，看的他自愧不已。
正想着一会要吃几根油条，是吃豆腐脑还是胡辣汤。
眼睛里一道身影闪过。
是柳菁！
今天的柳菁穿了一件纯白色羽绒服，下身是一条方成不认识是什么料子的纯色裤子，搭配在一起，显得柳菁的气质愈发冷冽。
这大清早的，急匆匆地是要干嘛去？
方成疑惑地跟了上去。
他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想去看看。
但越跟着走，方成越觉得不对，赶紧停了下来·。
看着柳菁进了公厕门，方成转身朝着早点铺走去。
自己闲的蛋疼，跟着去干嘛啊？
方成已经在从公厕到早点铺的路上，想好了要吃豆腐脑，再来三根油条，要一叠小菜。
美滋滋！
胡辣汤去了学校也能吃，但豆腐脑还是自家楼下的有味道。
尽管是周六，但早点铺的人也很多，方成只能和别人拼一桌，面朝着门吃了起来。
正吃到一半，柳菁进来了，方成觉得尴尬，赶紧把头底下。
但柳菁已经看到了方成，和方成坐一起的人刚走，她也就顺势做到了方成所在的桌子上。
“你也在这吃早点？”柳菁问。
方成知道柳菁看到自己了。把碗端起来，稍微遮住半边脸，不用直视柳菁，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啊，是啊，这家豆腐脑特别好吃。”
把碗放下，一大口吞下剩下的半根油条，桌子上剩下的小菜也不管了，起身对着柳菁说道：“菁姐，你先等着，我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柳菁：“行，那你先回去吧。”
都走出早点铺的方成又折返了回来，“菁姐，别忘了下午一起出去啊！”
“知道了，忘不了。到时候我下去叫你。”
听到柳菁回答了自己，方成赶紧落荒而逃了。
今天早上的事实在是太尴尬了，他不好意思再和柳菁待在一起。
还在早点铺坐着的柳菁，看着跑走的方成，满腹疑惑，“今天这是怎么了？跑的这么快？”
......
下午，柳菁敲响了方成的家门，方成早已经准备好了。
“咋们直接走吧！”
“好，走。”
柳菁换了一身不同于早上的衣服，黑色的运动服，看着有点单薄。
方成关心地问道：“你要不再多穿点衣服吧？可别到了山顶冷。”
“没事，我里边穿的贴身保暖，看着没多厚，但暖和。”
既然柳菁这么说了，方成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打算一起去爬山，冬天的下午没有那么热，这会出发，走上山顶的时候，应该刚好能看到残阳，温热的残阳迎面照在脸上，真的是一种享受。
这是以前秋冬之交，两人的保留项目，每年是一定要去爬一次的，但自从柳菁上了高一以后，就再也没去过。
就很奇怪，仿佛稍微大了一点之后，有些事就一定不能再去做了一样。
这次去爬山，还是方成主动提出来的。
当时柳菁明显一愣，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不用去管那么多，两个人高兴就好。
从楼上下来，先去附近小卖部买了两瓶水，两人动身朝着山脚走。
山不高，也不远，就在仙桃县周围，大概走上两个小时就能上去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走上山顶的时候，时间刚好差不多。
一路上，两人说笑着往上走，累了就停下，喝口水，休息一会。
丝毫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就已经到了山顶。
山顶有一座木头搭起的二层小楼，因为没有保护措施，木头的表层已经起了皮，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扶着褪色的楼梯一步一步往上走，走上去时挂在楼檐上的风铃被风吹动，“铃铃铃~”的声音愈发清晰。
似乎长久以来从未变过。
方成本来是在前边走的，突然回头看着柳菁。
“菁姐，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来这的时候干嘛了吗？”
柳菁似乎也被勾起了回忆，方成回头转过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愣神。
听到方成说话，才回过神来。
“啊？上次吗?上次都多久以前了？没记错的话，还是我初三的时候，要高考了，你带我来说要散散心。”
“你还记得我们在这干嘛了吗？”
柳菁摇摇头，“那都多久了，我早忘了。”
方成笑了笑，“其实也没多远，三年而已。”
说完拉上柳菁的胳膊，加快速度，跑上来二楼。
柳菁无奈地跟上，不知道方成又要干嘛。
方成示意柳菁在木凳上坐下，自己爬上栅栏，从顶上掏出来了一张纸。
柳菁惊讶的眼神看着，“这是什么啊？”
其实这也是方成在刚才走上楼梯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
对于穿越回来的方成来说，这都已经是十三四年前的事情了。
有些记忆其实从未在我们脑海中丢失，可能平时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但实际上它只是埋藏在了记忆深处，等待着有一刻被深深触动，然后自己跳出来。
“这是当初我们一起上来的时候，我说要在木头上刻祝柳菁中考顺利，但你说这样不好，就掏出随身带的纸让我把祝愿写在纸上。”
纸已经都被风吹的干了，还夹杂着泥土和沙石。
也不知道当初方成是怎么把它放在那上边卡住的？还能够保存的这么好。
这么久都没有掉下来。
柳菁从方成的手里拿过纸张，把它翻开，上边第一句写着：祝柳菁能够考上东临一中。
看到这柳菁还满脸笑意。
但注意到好像还有别的字，柳菁就接着看。
第二行字略微小了一些，写着：希望两年后，方成也能考上东临一中，去找柳菁。
一个大大的句号圈在这句话的末尾，字的大小也很不一样。
可以，这很方成。
方成的字一直写的不怎么好，还是后来到了社会上，反而写出了一手好看的连笔字。
柳菁又注意到，在纸张的最左下角，还有几个小字。
但实在是被长久地吹的模糊了，只能看到“方成”“欢”“菁”，尽管看不清楚，但柳菁已经明白了那是什么。
看到柳菁突然不说话了，方成很奇怪，“怎么了？”
柳菁有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方成，心绪有些起伏，正在努力平静下来。
方成拿过柳菁手上的纸，第一眼看过去没什么大碍，只是一大一小两行话，但紧接着，他也发现左下角也有几个黑黑的小字。
隐约能认清“方成”“欢”，后边方成没再看，他已经知道那行字写的是什么了。
风停了，楼檐上的风铃也不再响了。
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方成先开口了，嘴角咧开，大笑着说道：“这都我多小的时候写的这话了，也太幼稚了吧。”
柳菁也像是一下子卸下了紧张的防备，盯着方成，微笑着说道：“你现在还这么想吗？”
“现在好多了，但那个时候可能觉得菁姐太漂亮了吧，就傻傻分不清地喜欢上了。”
柳菁听了，眉毛竖起，“你意思是我现在不漂亮？”
“哪能啊，菁姐多会都漂亮。”
气氛又回到了原先的模样。
风来了，风铃也轻轻地摇摆了起来，再一次发出“叮铃铃~”响的声音。
两人看着已经逐渐落下的夕阳，都笑了出来。
天快黑了，再不走就要看不清山上的路了。
柳菁顺着山道欢笑着在前边跑，方成在后边大声叫喊地追着，“菁姐，你慢点，小心脚下。”
亦如几年前的那个傍晚，或许说是，亦如曾经的那许多个在一起成长的欢声与笑语。
这段方成曾经有遗憾的一部分青春，在重生之后，终究是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