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破人以娱不如破人以之愚
“太嚣张了！”
“是啊！太嚣张了！不过木安牛哔！”
井世衡只靠着一招起手式，就接连硬了三轮比赛。
是的，只有一招起手式，每次都是它！每次都是神来之笔，让他的对手防不胜防，就算是早就知道了他会用这一招攻过来，却依然躲不开。
真的躲不开，每一个和井世衡对战的对手都想尽了办法，拼尽了全力，想要躲开这一招，逼迫井世衡用出下一招来，可惜都没有用。
吴娘自问，如果没有道韵的帮助，自己也一样躲不开井世衡的这一招。
不过是起手式而已，真的就这么见鬼了？周围的观众和其他的武者都是匪夷所思，这下再也没有人说上场的人是打假赛了。
“你大哥和二哥，他们能够做到返璞归真吗？”吴娘忍不住问道。
龙秋月想都没想就点头说道：“很久之前就可以了，返璞归真很稀奇吗？”
“也就是说你也能做到了？”吴娘愣了一下。
“小咪也可以。”
“那龙兆阳也行了？”吴娘突然感觉自己就是个菜鸡，她得到了龙兆阳的能力之后，其实也努力了很多次，可惜也从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她知道这是经验的问题，但是想起来还是有些觉得不爽。
眼看着井世衡已经要用这一手赢到前十六名了，吴娘突然感觉到这个世界上充满的恶意。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你的实力足够强悍，真的能够为所欲为。就像井世衡现在这样，就凭这一手起手式，就能够在这些人里面无敌了。
难道他就要顺势拿下廉州年轻一辈的第二天才这个位置了？吴娘想着，突然就摇了摇头。
不不不！他怎么会是第二？龙秋月说到底还是皇室的人，在廉州府只是一个意外，如果没有这个意外的话……
当初剑阁为什么会让这样的一个天才丢掉的？难道真的就像井世衡自己说得那样，他的实力之所以这么逆天，其实就是因为在家里种田？
也太扯了点吧？
不过见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吴娘还是对这个世界并不抱什么期待的。
连方灰和龙兆阳这样的人都会存在，何况是“木安”？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吴娘自己不也是个难以理解的存在吗？
你见过谁的命格是用三个人的命格拼凑起来的？两个人的天命就在她的身体里圆融，一点异常都没有。
这怎么解释？
不过就在这时候，另一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的惊呼。
吴娘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一名身上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的少年正站在一座擂台上，他的面前躺着一名对手。
怎么了？龙秋月也是转过了头。
看到这名少年的时候，吴娘的眉头突然就皱了起来。
他的身上很不对劲，相当的不对劲！这个人身边的道韵居然混乱不堪，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道韵出现在人的身上，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九龙山一样！
因为九龙山的缘故，吴娘看向剑阁城外的时候，经常就能够看到一大片乱糟糟的道韵出现在空间的各个角落。
说实话，那种感觉十分的难受。
如果不是能够看到道韵的存在，吴娘还没有这样清晰的感觉，但是能够看到的东西出现这样的混乱，就很容易让人不去在意。
龙兆阳之前是怎么受得了这些异常现象的？
吴娘看向那名少年的时候，井世衡已经回到了她们的身边：“发生什么了？”
“那个人，也议案进入十六强了，好像跟你一样，从来都没有认真出手过。”
井世衡无奈了：“我很认真地好吧？如果不真认真的话，怎么可能用起手式就能打败那么多人？”
“算你很认真。”吴娘说道。
两个人都是看向了那名少年，少年的身上穿着的衣服实在是破烂，就像是从小山村里走出来的人一样，而且还是天命。
一个天命之人居然混得这么惨？所以这个人背后站着的势力是什么人？
“啊！”吴娘看着这个人乱蓬蓬的长发下面冷淡的脸，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井世衡问道。
“我想起来他是谁了，据说是一个偏远小城的家族，同样也是九龙山周边的，最近居然从山里捡回来了一个天命。”
“原来是这个……”
井世衡当然也听说过这个人的事情，不过当时听说这个天命之人好像脑子可能有点问题，所以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所以这也是一个返璞归真？两个人都看向了这个人，结果根本就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感觉像一个野兽。
“他叫什么来着……”吴娘有点想不起来。
“天定！”井世衡说道：“我估计是要拿第三了，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返璞归真，他自己就是那个真，从来都没有被世俗污染过。”
“难道真的像大家说的那样，这个人就是从九龙山里面跑出来的？”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虽然井世衡的嘴上说的很怂，但是下一次上场之后还是一样的嚣张。
三十二进十六的比赛，剩下的已经都是整个廉州最强大的年轻武者了，普遍的境界都在阴阳中期左右。
不比赛不知道，一参加比赛，他们才知道廉州居然有这么多的天才，而且绝大多数都不是天命之人。
算上龙秋月和天定，连州一共有五个天命之人，其中两男一女，分别来自廉州不同的势力支持，实力上相差也不大。
而井世衡现在对上的这个，就是三个天命当中的一名男子，名字叫血煞的，很是唬人。
但是对于井世衡来说，名字和长相什么的都不重要，他想要知道的事，这个世界上的天命之人到底都在什么样的水平上。
井世衡获得天命榜的排名的时候，其实已经是三年前了。
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十分年轻的武者，境界也不过是区区点灵中期。被井中镜命令着，去跟人比了一场，然后得到了一个二十八的位置。
后来，井世衡就再也没有和任何人天命之人比试过了。
当然，这也不只是为了藏拙，只不过是因为剑阁的实力确实很强大，没人愿意主动去招惹，更没有人会怀疑剑阁培养出来的天命会弱到什么地步去。
所以井世衡对天命榜上从上到下的实力变化到底有多大很是感兴趣，而想要知道，就只有用自己的手来亲自测试。
这就是他要伪装成另一个人来参加天命夺魁的原因。
眼前的这个血煞，井世衡知道，在三十名开外，正榜上没有名字。不过民间排行应该在四十多名的位置，也不见得有多弱。
井世衡一点都没有大意，抬起了手中的剑说道：“请！”
“请！”井世衡的对手也早就知道了他的尿性，上场便稳得一批，根本就没打算主动进攻的样子。
井世衡忍不住笑到：“武学境界是绝对的，如果没有足够的境界去应对的话，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没有办法正面破开更高明的武学，就算是后发制人也一样。”
“是不是，总要试过才知道。”血煞舔了舔嘴唇。
摇了摇头，井世衡提起长剑朝着对方主动走了过去。
这还是从比赛开始到现在，井世衡第一次主动出击。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周围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
场上这位天命选手，采取了新的行动方式之后，是否能够成功地破解掉他的起手式呢？
他们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两个人的身影，随着井世衡脚步的慢慢移动而转动着，看着井世衡一步步走到了血煞的身前。
然后，他抬起手来了！
依然还是起手式！
血煞突然觉得自己受到无限的侮辱，自己好歹也是个天命，跟那些凡夫俗子根本就不一样，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是一样的态度，一样的招式，难道在你的眼中，我这个天命就跟那些没用的废物都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剑招已经指向了他的胸口，血煞终于忍不住，抽出了两把血红的匕首，身体顿时矮了下去，整个人贴在了地面上，从下朝上向井世衡发动了狠辣的攻击。
但是，结果还是一样的，就像井世衡说的一样，没有任何的悬念。
旋转的匕首不管划过了什么样的轨迹，从什么样刁钻的角度，发挥出了什么样诡异的速度，却依然被那一柄长剑给挡了下来。
不止是挡了下来，长剑直接错开了两把匕首，刚好将上面的力道泄尽了之后，轻轻地点在了血煞的喉咙上。
井世衡摇头说道：“你太大意了，我瞄准你的胸口，其实本来就是想要进攻你的喉咙，可是你却主动将弱点送到了我的面前，可惜……”
说着，他收起了长剑，转身朝着场外走去。
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血煞的匕首掉在了地上，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轻声说道：“我输了！”
“练武堂，木安胜！”裁判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喊出这句话了，但是每一次喊出来的时候，都感觉好像是自己打赢了一场一样兴奋和激动，兴致高昂。
走到擂台的旁边，井世衡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转过身来说道：“还有，你猜得没错，你在我眼中，和那些废物没什么区别。”
看着井世衡的背影，血煞的内心终于彻底崩溃了，颓然地坐在了比赛场上，直到裁判叫他，他都没有从挫败的情绪当中醒过来。
吴娘有些不太喜欢井世衡的做法：“你这样算是击碎了他的道心，这个人今后就算是拥有天命，恐怕将来也在没有办法取得任何成就了。”
“是吗？”井世衡假装什么都没做过一样，挠了挠头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也不知道他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故意做出了这幅做派，吴娘的心中终究还是对这个“木安”产生了一丝的警惕。
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接下来的十六进八和八进四的比赛都很顺利，井世衡依然是一招起手式上门，两个对手也都不是天命，直接便落败下来。
井世衡的样子就好像在对这些人说，我就只有这一招，你们尽管来破，如果能够破的开算我输，十分的嚣张高调。
也正因为如此，井世衡的比赛也受到了整个比赛场上观众和选手的关注。
同样备受关注的，还有天定和龙秋月的比赛。
天定与人对决，往往也是一招制敌，不过却并不拘泥于招式，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会什么招式，一手野球拳纵横无敌。
井世衡说得对在，这个人一直都保持着天人合一的状态，从来都没有受到过尘世的污染。
龙秋月的比赛就华丽地多了，本来就是个漂亮的女孩，学习的武技也都是皇室的典藏，视觉效果直接拉满，一点都不含糊。
一套眼花缭乱的输出之后，对手往往就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不过她本来以为自己能偶轻松拿到第一的，但是现在有点拿不准了。小丫头皱着眉头说道：“这个天定，很厉害。”
井世衡不屑：“再厉害有什么用？没有经历过尘世炼心，一旦被什么东西入侵了纯净的道心，天人合一就会被彻底瓦解，倒是再想找回来可就不容易了，整个人都会废掉。甚至这个过程都可以是人为的。”
“你可别这么做。”吴娘提醒道。
井世衡笑笑：“就事论事而已。”
不过天定是真的厉害，井世衡决定不争夺第二名了，做个低调的第三名顺利前往铜陵其实也不错，打定了主意之后，他就轻松了起来。
吴娘一直都在偷偷观察着他的状态，看到他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不由得狐疑了起来。
前四名很快就出现了，另一个晋升到第四名的居然是剩余三名天命当中的那个女生，不过很可惜，她注定要无缘前三了。
看着面前的井世衡，她先是怯懦了一下，随即咬了咬嘴唇说道：“虽然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还是想要领教一下返璞归真到底是什么样的威力！”
井世衡却摇头：“就算是见识到了，你也不会明白，这不是看了别人的，就能够摸索到的东西，与其有这个决心，不如更多地去思考一下自己内心里到底是不是真的渴求着现在追寻的。”
女孩的脸色顿时变了，脸色反复变换了好几次，决心真的就开始动摇了。
吴娘的心里更加确定了：“他又开始了！”
龙秋月不解：“垃圾话吗？有什么所谓？这人就是个话痨。”
吴娘摇头：“他这根本就不是垃圾话，听在你的耳朵里当然没什么，你是皇朝的小公主，你的道心坚定，更有皇朝给你指明了道路，根本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心境，可是别人不一样。”
“会出大问题吗？”龙秋月问道。
“很大的问题，木安之前说只是实话实说，但是血煞估计已经废了，现在他又在打击这个女孩，恐怕对方很快就会开始怀疑自己的道心，否定自己走过的路，做过的努力，之后永远停留在这样的心境里面走不出来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龙秋月也觉得这样好阴险。
吴娘摇头：“我不知道，或许就真的像他说的，是无心的话，或许是故意的。难道他就真的不想看到天命之人好过？只是想要将天下的天命都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吗？”
龙秋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别吓我呀！我也是天命哦！”
吴娘叹了一口气：“你要和这个人一起去铜陵，最好还是不要多接触的好，等夺魁战结束，如果他真的是这样的人，大不了我们再另外请一个总教习。”
龙秋月自然是点点头，这些事情她不懂，都听吴娘的。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木安说的这些话就是想要破坏对方的道心？我看周围的人都没听出来。”
吴娘的眼神突然就暗淡了几分：“因为……我就曾经被冰冷的世界这样打击过，我知道是什么感觉，而且不止一次。”
龙秋月的脸色一苦，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伸开了手：“抱抱！不难过啦！”
吴娘忍不住笑了：“天下人要是都像你一样无忧无虑该多好啊！”
“那还不容易？”龙秋月随便地说道：“跟天道商量一下，让天下的人都变成天命……不！都变成主角不就行了吗？”
吴娘愣了一下，忍不住苦笑：“哪有这样的？”
就在这个时候，场上的战局也已经定下来了，失去了斗志的女孩被井世衡毫无悬念地一招击败，消沉落寞地离开。
天定也很快落败在龙秋月的大量高等级的武技之下，准备开始进行和警示很的对战。
如果井世衡败给了他，那么井世衡就是第三名。如果井世衡赢了，就还需要和龙秋月打上一场，分初谁才是第一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定已经跃跃欲试想要和井世衡好好打上一场的时候，井世衡突然举手说道：“这一场我弃权了。”
裁判和天定都是一愣，裁判问道：“你确定？”
“我确定！”
天定不解，用生硬的话语问道：“为……什么？”
井世衡笑了：“我的目的只不过是去铜陵参加比赛，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胜负从来都不是唯一的关键，这样的道理你不懂吗？”
天定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懂。
井世衡耸了耸肩：“那等你懂了，或许我就可以和你打一场了。”
龙秋月明显感觉到吴娘的情绪又开始暴躁了起来，于是问道：“他又在……”
吴娘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