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翡冷翠
马文怔住了，硬是被摩恩唬得一愣一愣的，合着教会要养千里马不仅不给草吃，还要马儿自己出去卖苦力打零工贴补家用？这比福报还福报，大胡子诚不欺我，中世纪是个吃人的时代。
“这是一个挑战，更是一个机遇。马文，我们向你递出了橄榄枝，你也欣然接受，在享受我们给予你的帮助之前，你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如果觉得不合适，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摩恩慈祥的脸庞变得冰冷，他不是在说笑。
“但是如果我成功在腹地建立起一片领地，那么这片地区的全部权利归我，教会不能插手其中，我会尽可能协助你们，但我会有自己的考虑。总而言之，我们是平等的在合作，而并非是附庸。”
马文本想用加盟商和自主创业来比喻，这明显更通俗易懂，但很可惜，对方不懂这个梗。即使加上要自己想办法筹钱获得火元素结晶这个条件，教会给出的帮助依旧非常诱人。现在可不是当初旧帝国轰然倒塌的混乱时代，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和资格去开拓一片新领土的，他能白白得到一块百年前一块大到足以建城的土地，已经是一个相当良好的开始。
虽然远远比不上之前自己名义上所占有的土地数量，但那可是实实在在完全受马文控制的，就算他把领地的税金提高到十抽九，别的贵族也没资格说什么，顶多在社交圈子里抱怨几句自己咋没跟那帮泥腿子收那么狠。
“这正是冕下的意思，等你彻底能在北境站稳脚跟，教会才敢放心把海量的资源交到你手上。”
“那个太远了暂且先不提，咱们说说近的。”马文白了摩恩一眼，心说这老头子怎么那么爱开空头支票，“就目前而言，有没有什么来钱快，效率高，无后顾之忧的门路。”
“你可以想办法向一头母龙示爱，让她感受到你真挚的热情，之后整个洞穴的财富都是你的。当然公的也行，前提是你要能忍受你们之间体型的巨大差异。”奥克兰讲了一个不受两个人待见的笑话，唯一的作用是证明了他脑子里多少还有点正常人的幽默。
“那为什么干脆不扛着亚可…小姐拜访每一处教堂？等领了悬赏再让她自个儿溜出来，无本万利啊，理论上的可行性比你这还高些。”
奥克兰认真思索片刻，“不行，作为审判局人员你抓捕的每一个巫师会算做你俸禄的一部分而并不是悬赏，而且不是每一次都会碰巧遇到粗制滥造的禁魔石。”
“.……嗝。”亚可打了个饱嗝。
她正在旁边旁若无人的喝着稀粥，镣铐被人收放起来，一名修女在照料亚可的饮食，以避免她暴饮暴食出现身体状况。现在她的身份已经变了，就算她身边常年跟着几百个雾人，北方教会也拒不承认她是巫师。
她抬头望了一眼，发现这三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提到自己后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样子，于是又老老实实地埋下头去喝粥。
里面有油的哇……亚可也完全听完了信纸上的内容，虽然不能全部理解，但她清楚自己对马文来说是有用的，而且与她境遇相类似的人也能在他这里得到庇护。
——只要那片领地能够正常建立起来，她就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
“贷款也是可行的，不过教会考虑的贷款条件和商会不一样，他们评价价值，我们衡估战争。对教会而言，马文你目前的战争潜力贷不了几个款子。”摩恩给他指出一条路，“去找找商会，用土地和物产作为抵押，总有那么几个胆大的商人愿意赌一把。”
“时间上来不及，天知道教皇大人是多早以前开始煽风点火，等到商会把钱凑齐可能第一批巫师都被雾人啃完了。”马文果断拒绝。
果然一切回归到本源都是钱的问题。仔细想想也是，从古至今真正开局一个碗的只有老朱家一个人，其余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背景，钱这方面自然不是事，但马文自问出身条件也不差，怎么就混得如此憋屈？
“我可以帮你…”亚可怯生生地抬起头，修女帮她揩去嘴角挂着的饭粒。
“在流浪的时候，我遇到过一群人，他们自称翡冷翠。那时候我在野外快饿死了，他们对我的能力很感兴趣，分给了我一些食物，还想带我走。但我很害怕。”她努力回忆了当初的场景，“最后没办法，有一位女性在我的空间里留下一个东西，说只要我愿意，可以随时穿越过去找他们。”
翡冷翠？马文的记忆里隐约是有这么一个名号的东西，一个靠坑蒙拐骗发家致富的类银行机构（它具有现代银行的雏形），它并不神秘，只是大多数人在大多数时候绝对用不上它的服务，一是他们并不乐意接受存入金克朗，似乎就连石头都比钱更能引起他们的兴趣，二是服务费高得吓人。
曾经有人这么评价翡冷翠——“教会的财富当之无愧是用之不尽的金山，但当若翡冷翠相比，那又逊色了不少。教会挣得是人类的钱，翡冷翠拥有这个世界。”虽然说这话的人很快就被人道毁灭了，但他的话也是不争的事实，翡冷翠的确非常有钱，因为他们和所有智慧生物都有交易。
据说有位法师想要购买稀缺的炼金材料，正好他存入翡冷翠的东西与其等价，于是东西顺理成章到手，但问题那玩意儿带有浓厚的阴影界气息，法师压根不敢使用，生怕晚上睡觉会有东西从被子里钻出来。翡冷翠便告诉他东西的确是阴影生物的，但它因为缴纳不起违约费已经被合法处理了，东西是拿来抵押它债务的。
光是听着就能想象出资本家的狠毒。
但他们的业务能力着实出众，有人说大陆上流通的每一块金币都跟翡冷翠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稍微追根溯源就能查到，几乎各个王国的钱都在他们手里停留过。
找翡冷翠贷款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且他们居然有能力对亚可的空间动手脚，证明大概率是正主。但马文心里也清楚自己手中恐怕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说动翡冷翠，总不可能因为人对石头的兴趣更高就把地卖给他们吃土吧。
“他们接受一切抵押，包括肉身，甚至灵魂。”摩恩幽幽地说，“总归是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地方，听起来就像是魔鬼。”
“但这群魔鬼还不好找，魔鬼好歹只要来一次献祭就肯现身，翡冷翠在整个大陆上就只有一个据点，而且唯一的工作人员还常年罢工闹失踪。”奥克兰摆摆手，他觉得靠翡冷翠不太靠谱。
“但是我能帮你找到他们，只需要几分钟。”亚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里仿佛在发光。
修女擦掉了她眼角挂着的晶莹的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