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克用兵败
蓟州雄武军。
城外招讨使李琢的官军己经与城里的李克用的沙陀军对峙了三个月了。
上个月,吐谷浑首领攻破振武,卢龙节度使李可举攻陷云州。现在李克用只剩下了蔚朔两州,李国昌驻军蔚州,克用领兵欲图攻占蓟州,想要北上去取幽州。不料,李可举早已得知此计,便空城设伏以诱李克用。
李琢、赫连铎、李可举三镇兵力共十六万,而李克用所领之兵仅有五万。
“大胆李克用!私杀朝廷命官。安又再敢犯我蓟州地界!”李琢大喊道。
李克用听后在城上答道:“招讨使大人,勿听他人妄言。那段文楚不恤士卒,死有余辜!”
“安得乱言!”李可举指城大骂,又命幽州兵攻城。
李克用见幽州兵涌向城来,命身旁一将道:“李存孝,命你领兵五千,开城拒敌。”
“是!”那名叫李存孝的少年将军,手举双锤,骑马领兵冲入万军丛中。锤所到处,人死无数。
“此是何人?”正在观战的李琢问道。
李可举道:“此乃李克用义子李存孝,其人力大无比,号为当世李元霸。”
“此等猛将,不为大唐所用甚是可惜。”李琢叹息,又命道:“传我命令,务必要将李存孝生擒!”
围堵李存孝的兵力愈加增多,李嗣源见状谓李克用:“存孝将被擒矣,义父请准我率一军往救。”
克用允准,嗣源仗剑领兵而来。只见战阵之中,剑影之下血色淋漓。
“此又是何人?”李琢又问。
“此乃克用义子中年最长者,李嗣源。”赫连铎道。
“沙陀部族,藏龙卧虎啊!”李琢感叹道。
李克用见城下沙场之上,二义子厮杀正酣,心中不免热血沸腾。亲领全军,倾巢而出。霎时,只听马蹄声下,那即将变成亡魂士兵,发出一阵阵哀嚎……
刹那之间,官军死伤大半。李琢见势不妙,速命鸣金收兵。
此时的天空下起倾盆大雨,双方的士兵都来不及打扫战场。就各自回归营寨。战场上双方士兵的尸体引来了秃鹫,它们饿极了。不顾自己被淋湿。雨水与鲜血混杂在了一起,一股难闻的腥味。但对于秃鹫们来说,这是一场无比豪华的盛宴。
李琢看着营外的大雨,又想起李儇对他说的话。
“李将军,勿负朕心!”
这句话一直在他耳旁回响,可是如今那李克用兵势强大,自己祖孙三代食大唐俸禄,不能为朝廷讨贼,此生则死不瞑目啊!
“将军勿要忧虑。”李琢一看,说话的人乃是李可举。
“节度使有何良策!”李琢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李可举另有所图。
李可举嘴角上扬,笑道:“将军可知坝固若金汤,奈何为蚁所噬!”
李琢疑惑道:“节度使教我!”
李可举道:“李国昌有一弟名李友金,常以其父朱邪执宜以李国昌为首领而怨恨之。若遣一人策反李友金,让他执国昌携城而降。李克用闻之,必领兵回援。回军途中,必经药儿岭。我们在那设伏,则沙陀可平!”
李琢听罢大笑,“此计甚妙!”
蔚州,李国昌看着前线送来军报。
忽然李友金领兵而入,李国昌忙问:“你带兵来干什么?”
“叛贼李国昌,祸乱朝廷。还不束手就擒!”李友金喊道。
“你是要造反不成!”李国昌愤怒将军报甩在李友金的脸上。
李友金大笑,“你不也是造反,你造朝廷的反,我造你的反!”
“即如此,赶快把我杀了。去给朝廷请赏。”李国昌漠然。
“不不不,朝廷的意思是将你给绑了。送至长安问斩。”
李友金遂令人将国昌绑了,出城向唐军投降。
李克用闻之大怒道:“此贼安敢如此无礼。”遂率其军火速赶往蔚州。李可举看到沙陀军回撤,大笑道:“此计成矣!”遂率军赶至蔚州,令帐下将领李全忠设伏兵于药儿岭内。
克用行了半天,己至药儿岭。李嗣源道:“义父不可经此岭。”
克用问道:“为何!”
嗣原道:“此岭两侧草木茂盛,恐有伏兵。”
克用大怒,“我之义子怎可如此懦弱!”遂率全军进至岭中。
忽然伏兵尽出,李全忠大骂:“沙陀胡狗!还不快降。”
李克用大怒,遂命全军打出岭外,赶赴蔚州去救老主公。
那幽州兵虽比沙陀军兵多,但终敌不过沙陀军的黑色铁骑。不到半晌,李克用就已杀出岭外,直赴蔚州。
李全忠见走了克用,甚是胆寒。临走前,他向李可举下了军令状。李克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可如何是好!
“父亲不必忧愁。”李全忠的儿子李匡威说道。
“不忧?你老子我就要被砍头了!”李全忠大骂。
李匡威笑了,“父亲你想想,李克用可以杀段文楚,我们为何不可杀李可举!”
李全忠恍然大悟,速命全军回幽州,将城中李可举全族共计一百余人,悉数下狱。只待李可举自蔚州而返,便即诛杀。
李克用率兵赶至蔚州时,李友金在朔州与李琢商议朝廷封赏之事。为避免李琢顺手牵羊,便将李国昌留在了蔚州。城中只留下了几千兵力。
李克用指城上士兵大喊:“你们都是父亲旧部,我不忍杀害。速开城门,所有人即往不咎。”
城上士兵知道少主的脾气,只得打开城门。
李克用进城见了李国昌,父子二人相抱痛哭。
“原曾想这辈子再见不到我儿了。”
“父亲,克用来迟!”
李国昌起身肃然道:“现在我们只有蔚州一座城了,当如何?”
克用道:“朝廷这次集结重兵,是铁了心要将沙陀全族至于死地。如今,惟剩孤城一座。恐怕难守。父亲不是跟鞑靼首领有故交吗?我们不如弃了此城,去投鞑靼。”
国昌听后叹息道:“如今只好行此策了,可惜沙陀先祖打下此等基业,却沦于我父子之手。”
“父亲不必哀叹!”李克用道:“如今黄巢作乱,不久朝廷当即会释我等之罪。到那时,重整基业也不迟。”
父子二人弃了城,领兵向北去投鞑靼去了。此时天空旭日初升,待李可举领兵赶至时,己是正午十分。由于幽州兵大多为步兵,想要追上沙陀骑兵,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李可举看到空城一座,气的破口大骂:“李国昌鼠辈!”
节度使常以立功为晋升之资,如今李国昌跑了,这功又从何而立。
李可举领军回到幽州,李全忠开城迎接。
“李克用抓到了吗?”李可举面色不悦。
李全忠道:“李克用现在已被末将抓到狱中。”
“带我去看看。”
李全忠领着李可举到幽州狱中。
“大人救我!”李全忠的妻子在狱中大喊道。
李可举一看狱中都是他的家眷,怒问李全忠:“你要干什么?”
李全忠冷笑,“这还不简单,造反啊!”说罢拔出剑来将李可举头砍下。又命人将幽州狱点起大火,将李可举家眷烧死。
李全忠在城上看着这幽州城内火燃烧冒着的黑烟,大笑道:“从今以后这幽州便是我的了。”
“匡威恭贺父亲!”李匡威前来贺喜。
李全忠此时感觉有一把剑将他的前胸后背穿透。
李匤威走到全忠面前,阴笑道:“父亲还是太相信我了!”
“李匡威!你这不孝子。”李全忠口吐鲜血,破口大骂。
“不孝?你不忠又待怎讲。”匤威质问全忠,全忠己不能言,倒在血泊之中……
李琢骑马走在空空如也的蔚州城,怒骂身旁李友金道:“你兄逃了,该当何罪?”
“招讨使大人,我实在没料到李克用会领军赶到!”李友金辩解。
“休得多言!”李琢执刀砍下友金首级,其手下所降沙陀将领交由部将程景思节制。
李琢将前线之事上奏长安,李儇封李琢为代北节度使,以赫连铎为大同防御使,李匡威为卢龙节度使。
吐谷浑与沙陀相争数百年,这次朝廷出兵,对沙陀族造成了沉重打击。赫连铎很是高兴,但转念一想,李国昌己老,对他构不成威胁。但那李克用还活着,这让他很忧心忡忡。
副将白义诚道:“大帅何不致书鞑靼首领,言李克用非久居人下之人,令其除之。”
赫连铎听从其计,遂书道:“鞑靼豪帅阁下:
近闻鞑靼收沙陀之兵,吾深为豪帅所喜。然李克用之辈,乃大唐之逆臣。其独目身壮,绝非久居臣下之人,万望阁下察之。
振武节度使赫连铎”
鞑靼豪帅看了此信,心中生疑,欲杀克用,又恐沙陀之兵。
副将献策道:“大帅可邀李克用游猎,以酒而待。以试其心。”
豪帅然其言,遂邀克用共同游猎。
天高气爽,万马奔腾草原之上。李克用引弓射箭,所获猎物无数,鞑靼众人深以为奇。
待至天色以晚,豪帅命围起火堆,待酒以乐。
烈火雄雄燃烧,众人已至酒酣。
豪帅佯问克用:“你此生可是要终老于此哉?”
克用的脸被火照得通红:“我得罪朝廷,欲效忠而不得。今黄巢作乱,一旦天子赦我之罪,即带你们,建功立业。人生在世,岂能老死沙砾之中。”
豪帅听其言,心中甚是佩服,收了杀意。
大明宫,寿王府。夜空中,明月高挂。
李渐荣匍匐在寿王李杰的身上,“殿下。”
“幽寒宫中,卿暖吾心。”李杰低声鸣道。
渐荣听后欣然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愿为殿下所容,更可为陛下而死。”
李杰此时攻势愈加猛烈,“今大唐外有藩镇草贼,内有阉宦朋党,皇兄受田令孜所惑,耽误朝政。我虽有心救国,惟有与卿言语!”他的目光带着真纯。
“殿下可知潜龙勿用?”渐荣的脸已经红了,还带了点汗。
此时微风徐来,将府中枫树的叶子吹落。又一阵风来,那叶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东市,玉娘丝行。
你是何处人氏?”不良帅杨昭问玉娘道。
“老身乃南诏人氏,来长安开店,度此残生。”玉娘道。
“那这五个小姑娘是你什么人?”杨昭指着身旁的五个女孩问道。
玉娘面容似笑非笑,“禀官爷:此五人乃是我的女儿,长的唤作刀娟,次的唤作刀娜,季的唤作刀媛,四的唤作刀妙,小的唤作刀妹。”
杨昭听完她的话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又问:“那她们的父亲何在?”
玉娘听了假意哭道:“官爷又让我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先夫在去年就己不在了。”
杨昭见玉娘执手绢拭泪,显得不知所措,“打扰夫人了,只是这几日,我等奉朝廷之命追查贼人,故今日伤了夫人,在此我致以歉意。”说罢,杨昭领人退去。
玉娘见杨昭走,收了手绢,即对身旁五女说:“把你们的大师兄叫出来吧!”
五女之长的刀娟上楼去喊唐宋。
唐宋出来,便道:“刚才在店里的那个不良人就是那天在东市追我的人。”
“这么说师兄你暴露了?”五女中最小的刀妹说道。
“应该是没有。”唐宋道
玉娘把店门关了打断他们的对话道:主公己经败退鞑靼,急需情报。”
“可是!”刀娜道:“前几日朝廷己经抓了主公派给我们接头的人,现在全城风声鹤唳。刚才不良人也来过这里搜查,现在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我有一个好办法!”唐宋道。
“什么办法?”玉娘惊奇的问。
“我入宫获取情报。”唐宋道。
“不行!”玉娘听完唐宋的建议,直言拒绝,“你一男子入宫,则必定要成为太监。”
刀娟道:“师兄不能进,我进。”
唐宋道:“你一女子在宫中是接触不了那些情报的。现在的皇帝信任北司,宦官也参与过军机政事。”
“那你真要当太监?”玉娘问道。
“我要当,但我当的是一个假太监。”唐宋道。
长安布政坊,工部侍郎李胜府邸。
“侍郎大人,这是家母。”唐宋面对着李胜,介绍着玉娘。
只见玉娘身着一袭蓝色的襦裙,外套一件红色的半臂。左右两旁由刀娟、刀娜搀扶。
李胜见了玉娘,急忙行礼道:“刀掌柜!早听令郎提及,只因朝事繁忙,未曾相见。今日一见,果然秀丽端庄。”
“侍郎大人谬赞,莫折煞了妾身。”玉娘手里原先拿着一把团扇,听完李胜所言,用扇捂口假意说道,“此次拜访侍郎大人,带了些上好蜀锦,望侍郎大人笑纳。今后我家生意便要侍郎大人多多关照了。”
“即是如此,快到屋里说话。”李胜邀他们入了大堂。
大堂中,李胜坐于上座,玉娘坐于侧旁,唐宋等三人则在玉娘身后站立。
李胜谓玉娘道:“我实在想不到,夫人一个女子竟开如此大的家业。”
玉娘谦虚道:“那里那里,先夫早亡,带着这几个孩儿讨口饭吃罢了。”
“关照生意倒是不难,只是这蜀锦……”李胜故意拖延着口气。
“蜀锦有何瑕疵?”玉娘问道。
李胜道:“瑕疵到是没有,只是它是‘软’的。”
“明白了。”玉娘又对身后的三人命道:“你们三个先出去一下吧,我跟大人商议一下‘硬’的东西。”
李胜看着三人出了大堂,满意的对玉娘说道:“夫人不愧是生意人。”
大堂外,刀娜小声的嘟囔道:“这个李侍郎好生奇怪,什么硬的软的。”
刀娟受不了她,便打断她道:“你想想什么东西是硬的。”
“硬的?――硬的!”刀娜突然脸红了,又气又急,“师父!李侍郎这个衣冠禽兽!”想到这,她便要冲进大堂去救玉娘。
“笨蛋!”刀娟一掌击在刀娜的头上,“你想想白花花的银子是不是硬的。”
“知道了。”刚才那一掌打得很重,刀娜用手捂着头,面露委屈。又见唐宋不见了,便问道:“大师兄去那了。”
“他去后院了。”刀娟冷冷的答道。她长着一张跟玉娘一样的瓜子脸,只是跟师父相比,她的高冷又变得稚嫩了起来。
府邸的后院里,种满了牡丹。唐宋漫步在粉红的花丛中。走了一段时间,映入唐宋眼帘的是一个亭子,亭子中一个女子的背影显现。
那女子轻声吟道:
『君问归期为有期,
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渐荣姐姐。”唐宋喊道。
那女子转过身来,却似河中玉莲一般,高雅而不失尊贵。她便是李胜之女李渐荣。
李渐荣一见唐宋,便欣然道:“唐宋小兄弟为何今日有空来我府上?”
“今日,我跟我娘拜访令尊。送些蜀锦,谈点生意上的事。”
玉娘听了,假意气道:“合着你来寻我,就是为照顾你家生意啊!”
“哎呀!”唐宋撒娇:“我找姐姐,的确是有一事要求着姐姐。不过绝非生意之事。”
“何事?”渐荣奇怪的问道。
“小弟近来为情所困!”唐宋故作忧伤。
“是那家姑娘把你伤了。”渐荣笑问。
“那人却在过眼云烟处。”唐宋凝望着将至黄昏的天空。
“说白了就是没有。”渐荣一脸鄙夷。
“我遍寻长安万千女子,还是找不出像姐姐一般标致的人”唐宋此时的嘴像是嚼了蜜糖。
“那你要如何?”渐荣越发对唐宋提取了兴趣。
“我在想这长安城中的女子,久在民间,终是多了些烟火气。不若到那宫中……
“呸!”渐荣不屑,“唐宋你还真是风流。你又岂不知道,你一男子,若进宫,身上就要少一物了。”
“姐姐莫惊。”唐宋笑道:“那里的女子久锁深宫禁苑之中,或许那才是人间仙女。我真是想见识一番。”
渐荣见他那一副痴汉样,很是头痛,“你那时是见识了,但也只能是见识了,无法实干了。”
“所以这就求着姐姐了。”唐宋上前来,向渐荣小声说道:“我听说姐姐最近跟寿王打得火热。”
渐荣听完脸红心跳,假意气道:“好你个唐宋,你对我是知根知底。”
“姐姐莫要生气。”
“说吧,要我怎么帮你。”悠然问唐宋。
唐宋上前来,对着渐荣耳朵小声嘀咕了几句。
渐荣听完,目瞪口呆,“唐宋,真有你的。”
刀玉娘与李胜不知不觉谈了三个时辰,见天色渐晚,起身谓李胜言道:“看这天色快黑了,改日在叙。侍郎大人请勿见怪,妾身告退了。”
李胜言道:“夫人慢走,今日老夫与夫人交谈,竟然觉得夫人是女子尤为可惜,若夫人为男子入庙堂当是治国之能臣。”
玉娘听后笑道:“大人谬赞了,妾身告辞了。”
天色快至深夜,一辆马车停在府外早已等候多时。李渐荣与唐宋偷偷跑出府外,渐荣手指唐宋谓来接她的三人说道:“这是寿王殿下要找的人,寿王要我把他带入宫内。”那三人应允后,李唐二人爬上马车内。
马车穿行在朱雀大街,街道上巡逻的士兵知道那是寿王殿下的车,也就没有拦截。
就这样,马车穿过了径直穿过朱雀门,进到了皇城里面。唐宋和李渐荣坐在马车上。皇城内的一幢幢大殿映入了唐宋眼帘,唐宋虽然这些年跟随师父玉娘走遍大唐的名山大川、但还是第一次见此奇异景象。
寿王住在大明宫的寿王府,马车停下来后。渐荣先下马车进入了府里。
“渐荣,你可来了。想死本王了。”寿王李杰激动道。
“奴家也是日日思念殿下。”渐荣撒娇道。
李杰拥她入杯,细声说道:“在这个阴沉的宫里,也就只有你给我心中带来光明。”
渐荣并不说话只是紧紧抱住李杰。就在李杰有进一步行动时,一个人撞开门来,渐荣一看,乃是唐宋。李杰大惊道:“刺客来矣!”
渐荣道:“殿下莫慌,这是奴家家中的一个下人。”
“下人?你把下人带近宫里干什么?”李杰疑惑问道。
唐宋跪下假装哭泣道:“殿下恕罪,小民来宫并非贪图钱财。只是家中父亲亡故,独留寡母一人。家中又贫困,所以才托我家小姐带我入宫,求殿下让我在宫里做事吧!”
“要入宫做事简单啊,为何非要如此?”李杰问道。
渐荣听后道:“殿下,就是这样,才来找你。你又不是不知道。男的入宫,身上那玩意就没了。但他家三代单传,他娘舍不得。现在又穷的见鬼。我跟你说,这小子在府上很老实的,相信入宫后这小子也不会做那些苟且之事。”
“好吧好吧!”李杰同意了,他又说道:“正好遂宁公主差一个太监。你今晚先在我宫里住下了,明天你就去那里吧。”
“殿下大恩,奴婢永生难忘。”唐宋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但你要记住,你没去势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如果被被别人知道了,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李杰话虽这么说,但其心思早己备好,遂宁公主李悠然在宫中性格孤僻,从不抛头露面。除了皇族的少部分人还有礼部的大臣们知道还有这个公主的存在,其他人都不知遂宁是谁。即便有人与她有染,也很难发现。
“奴婢谨记!”说罢,唐宋退出门外。
李杰转头对渐荣假装生气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渐荣笑道:“怎么,殿下被吓到了。”
“是啊,刚才本王以为是刺客。”
“如果殿下以后遇到刺客,奴家愿为殿下而死。”
李杰听后浑身颤抖,激动问道:“渐荣所言可为真否?”
“古人言: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奴家此生愿为殿下所容,更可为殿下而死。”
两人相拥,久久不肯放手。此时皎洁月光照在皇城庄严宫殿上,一切显得洁白了起来。
唐宋此时站在宫里,吹着洞箫。所吹之曲引来一群白鸽,一白鸽歇息于唐宋肩上。唐宋卷一纸条,放于白鸽腿上的圆筒中。唐宋轻声对鸽言道:“去吧!”群鸽翱翔于空,飞入城外东市“玉娘丝行”中。
刀玉娘从鸽脚拿出信来,上写:“己入宫中,无恙安好。”
遂宁公主府。
李悠然见唐宋出现在宫里,急忙问道:“你身上那东西还在吗?”
唐宋坦然答道:“我现在身上物件俱在。”
“那你是怎么进宫的?”
“这个,说来话长,等时间充足在叙?”
“那你以后在说吧!我在也不用偷偷摸摸逃出宫外去找你了。”悠然高兴的说道。
唐宋说道:“我答应过你,我我就一定会做到。那你还不带我参观一下你家。”
“也对啊!你第一次进宫对皇宫还不熟,走,我带你去游历一番。”
唐宋跟着悠然漫步皇宫之中,悠言边走边说道:“皇宫分为皇城和宫城,我住在宫城的西内苑。”
悠然手指东面那座宫殿,说道:“那座宫殿叫做大明宫。当朝皇帝也就是我的皇兄就住那里。一般都会在那里与宰相们议事。而百官上朝又是在大明宫中的宣政殿。”
唐宋问她:“你跟陛下熟吗?”
“我跟我的那个皇兄相交不是很深。”
“这可奇怪了?你们说起来算兄妹啊!”
“你以为这帝王家跟你们这些寻常百姓家一样。每个皇帝都会有很多的子嗣。子嗣多了,这情也会淡了!”说罢,悠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我这位皇兄跟我年纪差不多,估计现在才怕二十出头。”
“陛下年少有为!”唐宋假意赞道。
“唉,唐宋!”悠然冒似生气了,道:“你我之间说话不用这么假。”
唐宋装傻笑着答应道:“是,公主殿下!”
悠然看着他那傻傻的样子,又气又笑道:“你看又来了,当着别人的面,你可以叫我公主。但私下里,直接叫我名字。”
“好的,悠然姑娘。”唐宋撒娇而言。
“哈哈……”悠然实在憋不住了,放声大笑。她好久没这么开怀释然了,在她眼前这个少年真是个有趣的人,不似宫中那些人那样阴冷而无趣。第一次遇到唐宋时心中烧的那把火在此刻也愈加热烈,那火发出来的光芒很明亮,似乎照亮了她心中的一切阴暗。
此时刀玉娘还在想着唐宋的安危,她还想着第一次遇到唐宋时的情景。
那是一个正午。
“将军!前面便是唐家村。”传令女兵将所探军情报予着黑色甲胄的女子。
那个穿黑色甲胄的女子乃是沙陀首领朱邪赤心帐下“巾帼军”将军,刀玉娘。
“今夜就在这里歇息,明日再去与主公会合。”玉娘摘下铁黑的兜鍪,露出一头散乱的长发,她的脸上粘满了鲜血。
她牵着一匹黑马带着巾帼军的女兵缓缓进入了村庄,村中小道两旁的房屋只剩下了用黄土堆砌的墙壁,玉娘在想屋上的茅草恐怕是早己被战火烧成灰烬了。
村中一片寂静,原先的村民为了躲避战火早己逃离了这里。
“将军!村中尚有几处房屋完好。”玉娘命女兵们打探村中可以避寒的地方,现在己是残秋,秋风吹在冰冷的甲胄上那滋味是不好受的。
玉娘所带的女兵都是沙陀人,不似中原女子那般娇贵,几百号人就挤在了几个屋子里。
天色逐渐暗淡,寒意也愈加浓烈。她们便把从村中收集的破门板烂桌椅烧起了火,月下的村庄里出现了几处微弱的光明。
玉娘解下甲胄,将欲歇息。却听到屋中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她四处寻找声音的源头。终于她在屋内的一个角落找到了一个竹制的摇篮,摇篮中那个男孩子脏兮兮的。玉娘看了一会转头要走,此时村外的狼嚎声传入了她的耳朵。她又将那孩子从摇篮中抱起,孩子手中滑落一张纸条。玉娘拿起来一看,上面只写了“唐宋”两个字……
东方显出火红的光芒,玉娘命全军穿好甲胄继续行军。此时玉娘的胸前多了一个包袱,包袱里那个孩子正安然的睡着。
玉娘骑着黑马,身后的女兵也俱是骑兵。
一个女兵笑着问身旁的人:“你说将军为何要将那个娃娃带上?”
“将军虽久经沙场,但终究是一女子。毕竟她也曾是飘离人。”身旁的人意味深长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