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脾气
戚瑞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走到大门外的墙角处按下了接听键......
许久，戚瑞挂了电话，看到李沐予站在不远处怔怔地看着自己，看得他有些害羞，红着脸解释道：“家里来电话了！”
“是不是家里人要你回去？”李沐予被他的诚实打动，又看到他的眼圈发红，很想知道答案，不禁探问起来。
戚瑞摇着头轻声回道：“不是。”然后，没再继续解释，径直朝面包车走去，赵伟堂早已等待在车上，李沐予也快步走了过来。
在赵伟堂的指引下，一行人驱车来到四组李茶英的家中。赵伟堂告诉戚瑞：李茶英记性不太好，许多事情已经想不起来了，她儿子脾气还不大好，问多了次数嫌烦，早上和乡卫生院消杀组的同志就吵了起来。
戚瑞笑着回道：“没事，他脾气不好，我脾气好着呢！”
下了车，赵伟堂在前，戚瑞和李沐予穿上防护装备紧跟其后。一栋漂亮的小洋楼房下蹲坐着一条大黑狗，警惕地竖起双耳，见了三人便立刻龇牙咧嘴地狂吠起来。
狗叫声引得房主男人走到屋门前来伸头探看，见是赵伟堂，他先呵斥了大黑狗，然后从口袋掏出一包香烟，准备热情地敬上一根，顺带打量了一眼跟在后面装束特别的两个人，阴阳怪气地问道：“赵书记，你怎么又来了？”
“先把口罩戴上！”赵伟堂停住脚步，站在屋门外，手指着男人严肃道。
男人大约三十多岁的光景，把握在手里的烟盒又收回了口袋去，走到屋门前，两手插在裤兜里，不耐烦地回道：“我又不出门，戴什么口罩！”
赵伟堂道：“你不出门，但我们上门来了，你必须把口罩戴起来，昨天我就跟你们讲过了，还自掏腰包给你们一家买了口罩！”
男人无动于衷，依然站着不动，眼睛翻着白珠子瞄向别处，一副完全不予理会的姿态。
戚瑞冷眼旁观，不动声色，李沐予则气得不行，焦躁着向前理论：“哎，我说你这人，是不是蛮不讲理啊！”
戚瑞连忙拦住，低声劝阻道：“不要和他起无谓的争执，咱们的目标是顺藤摸瓜，循线破疑。”
李沐予轻扫一眼戚瑞，迈出的左脚又退回了原地。
这时，屋门里走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女人，见了赵伟堂依旧热情打招呼，赵伟堂对女人道：“李茶英，这两位是乡防疫所的同志，上门来想了解一些情况。”
李茶英打量了身着防护服的戚瑞和李沐予，皱起眉头回答赵伟堂道：“了解什么情况？我早上就跟你们说了，我哪儿也没去，就在这屋前屋后，菜园田地里活动，能和外边谁有接触？”
戚瑞向前一步，礼貌道：“大娘，腊年二十五那天，你去参加朱远国的八十大寿酒席的前几天去过哪里？接触过什么人，再好好想想。”
李茶英不耐烦道：“我都跟你们说过了，没去哪里！酒席那天，我是坐在孔月花旁边，我们关系好，和她聊了许多家常，但是，不代表这病就是我传染给她的，我们一家人身体都好得很！”
“这病是存在潜伏期的，你不要有这样的麻痹思想，为了自身和大家安全，不要出门，居家隔离观察。”赵伟堂在一旁提醒道。
戚瑞继续道：“真的想不起来吗？或者，你家里人有过与别人接触。”
李茶英回道：“没去哪里，接触的人要么是附近邻居，要么就是村里人，赵书记已经登记下了，你去调查他们吧。”
“有，谁说没有！”先前的男子搭起话来，他的嘴里已经叼起了一根香烟，另一只手还插在裤兜里，表情轻蔑地看着戚瑞。“我去过县城KTV唱歌，去过迪吧蹦迪，接触的人可多了，但是，我都不认识他们，你去调查好了！”
“这位先生，你要对你所说得话负责任，如果刻意隐瞒，或是有意编造，无事生非，你将要对你的行为负起法律责任！”李沐予忍无可忍，向前怒怼道。
李茶英听了，赶忙陪着笑脸道：“别听我儿子胡说，往年他一直在外打工，去年六月份回家后就没再出去，三十多岁了，想在家里找个媳妇，下半年都在家养鸭子，哪有时间上县城玩去。”
戚瑞松了一口气，真怕她儿子说得都是真的，那么，他又要去“大海捞针”了。回头想想，即便“大海捞针”，也是刻不容缓，急需要去做的。想到此，他又耐心道：“大娘，其实我们对你们一家都没有敌意，也不是在刻意为难谁，我们共同的敌人是病毒，只有排除了更多接触者，找到传染源，才能防止扩散危害更多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所做的事，不是为了图名图利，是为了我们大家共同的家园，只要大家团结一致，就能筑起一道保卫家园的钢铁长城！”
李茶英听后，似有感触，眨巴着眼睛，面露羞涩道：“哎，我说我说，腊月二十五前一天，养蜂的老刘头偷偷送了我一罐蜂蜜，你们记下吧......”
说完，她就不好意思地用双手蒙起了脸。对于这个意外捕获的消息，戚瑞自然不能放过，对赵伟堂问道：“老刘头你们有登记吗？是否属于居家隔离状态？与其有接触者是否排查过？”
一连串的发问，令赵伟堂目瞪口呆，连连摇头：“李茶英之前没有对我说起，难得你们把她给问出来。”思索一阵后，又对戚瑞道：“老刘头在六组的大山里放养蜜蜂，经常有外面人开着轿车进村来购买蜂蜜，其中，不乏有外地人，接触者可谓杂而多，不能不去排查。”
“那还等什么，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找老刘头。”戚瑞决定道。
三人转身准备上车去往一个在六组大山的地方，远远地，只见万舒林骑着一辆摩托车急驰过来，见了三人便挥手大声喊：“等一等，请你们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