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长安城飞骑传喜报 小霍光面君入未央
霍去病顺利受降浑邪王,班师回京。对于霍去病来讲,这一趟出征最有价值的就终于找到自己的生身之父霍仲孺,并且还遇到了兄弟霍光。霍去病高兴得好几天没睡好觉。回京之后他把这事一五一十地都禀报给了武帝,武帝大加赞赏,最后霍去病跟武帝讲,想用自己的军功给霍光换个郎官,让他来伺候皇上。
西汉时期做官就这么容易?有人一推荐就行了嘛,这不是随意走后门了吗?其实这跟汉代的官吏挑选制度有直接的关系。
汉代的官吏挑选制度主要有如下几种:
征辟制度:这是汉武帝时期推行的一种自上而下选拔官吏制度。就是征召名望显赫的人士出来做官,皇帝征召称“征”,官府征召称“辟”。在汉代的选官制度中,征辟作为一种自上而下选任官吏的制度,地位仅次于察举制度。
察举制度:察举就是考察推举的意思,察举制度始于汉高祖刘邦,至汉武帝时成为一种制度,即由公卿、列侯和地方郡守等高级官吏通过考察,把品德高尚、才干出众的人才推荐给朝廷,经过考核,然后授予官职。察举的科目主要有孝廉(孝敬廉洁者)、秀才(才能优秀者)、明经(通晓经义者)、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等。对于被察举的人,朝廷会提出一些治国和经义方面的问题进行考核,叫作“策问”。应举者回答朝廷提出的问题,叫作“射策”或“对策”。董仲舒就是在汉元光元年(前134年)以贤良方正连对三策而被录用的。察举制是在中国古代产生的第一个系统的选官制度。到隋唐时期,察举演变成了影响中国一千多年的科举制。
除了征辟、察举,汉代还有另外的一个选官制度叫举孝廉。所谓孝廉,就是道德极好的人。一个人被举为孝廉,他在这个地方肯定是被公认的道德品质最高尚的人。举孝廉是平民百姓步入仕途的一个重要途径。但是,总的来说,在汉代做官是属于少数人的特权。
正是由于当时的官吏挑选制度,才有了霍去病在武帝面前荐举自己的弟弟霍光霍子孟。兴致正高的武帝听到爱将霍去病举荐自己的亲弟弟入宫,立刻一口允诺,吩咐霍去病带霍光入宫觐见。
次日,霍光便随着兄长进了未央宫。霍光是第一次入宫。只见重重宫殿鳞次栉比,仿如迷宫;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华丽辉煌。一路上,霍去病反复叮嘱着霍光觐见武帝需要注意的事项。霍光一字不落地用心一一记下,他知道这是要见皇帝陛下,不得有丝毫造次。皇宫乃三尺禁地,稍有一点儿疏忽就有可能把脑袋混没了。另外霍光还有一种好奇的心理,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见到那个神话般的皇帝了,他的心中既忐忑不安,又满怀期待。他紧跟着兄长的脚步,亦步亦趋。对宫内沿路的美景顾不上多瞧几眼,寸步不离地跟在霍去病身旁。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一座大殿前。霍光不知道,敢情这就是大汉帝国的首脑之地,大名鼎鼎的未央宫啊!跟随兄长顺着台阶就上来了,到了大殿门前。只见殿门口站立着两个威武的甲士,手拿着大戟,一动不动,跟金甲天神一样。迈步进了大殿,偷偷四下一看,这屋里摆设相当考究,隐隐的香气扑鼻。正当中一张大大的床榻,感觉着上面端坐着一人。那么大的殿堂,鸦雀无声,静得能听见人的心跳声。
只见霍去病往前快速趋行了几步,随后伏身下拜:“臣去病拜见陛下。”霍光按照先前兄长对自己的嘱咐,也模仿着行了叩拜大礼。两人行完礼之后,武帝便命他们平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霍光,微微点了点头。
武帝初见霍光,一时竟有些诧异。这位少年和霍去病年少时的模样竟然如此相像,只是相比于当年的霍去病,霍光看起来要更加拘谨一些。
武帝问了一句:“你就是霍光吗?”霍光赶紧躬身施礼:“正是小民。”
“不必拘礼,抬起头来。”
“是。”霍光轻轻一抬头,不敢直视,偷偷瞄了一眼皇上,就赶紧低下了头。就这一瞄,皇帝的形象就深深地镌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上面坐着的大汉天子,头戴通天冠,身穿玄色龙袍,上绣十二章纹,有日、月、星辰、龙、凤、水草、火、軷、斧钺、宗彝、山川、粉米。直生的方面大耳,浓眉阔目,虽然面含微笑,可是一身的凛然之气,不怒自威!看年纪正值壮年,直观感觉比父亲霍仲孺还要小。见皇帝轻抚长髯,似乎也正在注视着自己,霍光又赶紧低下头,心中万分紧张,不知不觉手心都冒出汗来了。霍光心想:“这就是让我家兄长景仰万分的当今皇帝呀,果然是仪表非凡!可是这位至高无上的大汉天子,接下来对我,又会如何呢?”
霍光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皇上到底对自己是什么看法。过了好一会儿,只见武帝露出笑容,连声说道:“好,好,很好啊。”霍光仍然有些不知所措,可是见到兄长霍去病面露喜色,便也慢慢安下心来。
武帝说完几声“好”后,便转头对霍去病说道:“去病,你们兄弟二人如此相像,日后他定然也会成为国之栋梁啊。”说罢,武帝便吩咐左右赏赐钱财给霍去病与霍光。
对于冠军侯霍去病此次得胜回朝,武帝是大加封赏。他加封霍去病一千七百户食邑。武帝将浑邪王和休屠王从前的领地改为武威和酒泉两个郡。又把投降过来的十万匈奴人分为了五个部分,分别安置在大汉帝国西北的五个郡。从此,陇西等边境更加安定了。而浑邪王的投降,使匈奴单于的战斗力大打折扣,加上卫青与霍去病不断地打压,匈奴单于已经不得不迁往漠北以避锋芒,拱手让出了河西的大片土地。被浑邪王所杀的那位休屠王,他的阏氏随浑邪王投降后,被充为官奴,儿子则被分到宫中养马。
休屠王阏氏带着两个儿子,一家三口人在宫中生活,也还算安稳。匈奴的休屠部族一直以来都擅长养马。而休屠王的儿子贺赖自幼便受部族养马风俗的熏陶,对马的生活习性十分熟悉,养马也很是用心。他养的马匹总比别人养的要更加膘肥体壮,因而也被上司赏识。
在霍去病的举荐下,霍光顺利当上了郎官。这个郎官,其实就是议郎、中郎、侍郎、郎中等官员的统称,武帝时属光禄勋管辖。郎官干什么工作呢?他主要承担着“掌守门户,出充车骑”的职责,换句话说,就是专门侍奉皇帝的侍臣。郎官也担负了“宿卫宫禁、执兵扈从”的任务,也就是具体负责皇宫的禁卫安全。武帝时期,郎官这样的侍臣多达数千人,大多是因为父亲兄长的功绩而经举荐得到官位,或是因为家里有钱而得到任职资格。所以,大多数郎官非富即贵,也有一些是因为举孝廉而成为郎官的,不过比例很小。因为郎官常有到地方任职或者升迁的机会,所以,郎官既是出仕的重要途径,也是朝廷重要的人才储备库。
霍光这一当上郎官,他才要大展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