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熊孩子
“哎~那个谁，客户那边都联系好了吗”
“好了孙总，时间定在下午2:00”
“时间刚好。哎，你干什么”
小助理一边答他的话，一边把手提包交到孙总手上
“孙总，您自己去见客户吧，资料都在里面”
“你什么意思？想请假？”
“不，辞职”
“什么什么？辞职~”
“对~”
“呵呵，这唱的是哪出啊？”
“我觉得，你不适合做我老板，直白的说，你不配。辞职报告我就不写了，马上有一趟高铁，我回公司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走”
“我同意了吗”
“我同意就行”
“喂，你不打招呼就辞职，有没有职业道德？信不信我让你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这句话，你该对自己说，再见”说完，潇洒的回头，一身轻松的向站内换乘的台阶上走去
“我不批！”
“不用你批”
“这周的工钱你休想拿走一毛”
“留着你买糖吃”
“嘿~我还~嘿~哼~”孙总自己背起大背包，差点没站起来，掏出电话，播了个号码
“喂~老朋友，我啊，孙厚”
“孙总啊，什么事儿？你可是好长时间没给我打电话了”
“嗨，哪好意思打扰你呀。老朋友，帮我找个助理，要年轻漂亮的，肤白貌美的那种”
“什么？又换助理？你又骚扰人家了？”
“哪啊，说来有意思。就在刚才，我又把一车厢的人耍的团团转，包括列车长、警察、一车厢的乘客，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您好，请问是孙厚先生吗？”两名警察，打断了孙厚眉飞色舞的演讲
“是，我是”
“因为您在Z112次列车上的表现，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三条第一款第三项规定，处以罚款200元，并被铁路部门限制180天内不能购买火车票、乘坐火车。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不是，警察同志，诬陷，这是诬告~”
“到所里说吧”
“我要见客户”
“不好意思，请您配合调查”
“不是，哎~我~”
火车可能晚点，但正义不会。列车离开赣州站，继续向北，此时已经来到下午1：00，乘务员终于有时间吃饭了
“车长，那小子真被几位大爷扔飞五六米？”
“怎么传的跟武打片似的，你也不看看，现在是春运，还飞五六米？当他是来福啊”
“那飞了几米？”
“半米都没飞，哐叽扔地上了”
“不对，是Duang的扔地上了”
“姚鑫，现在计较这象声词有意义吗？你还给加个特效？”
“这不更生动吗，实事求是”
“嗯，你总有说的”
“朋友们，来尝尝我新上的货！”同样穿着制服，但颜色略有区别的矮胖男子进车厢就喊
“妈呀，你吓我一跳”背对着车厢门的季晓莹吓了一跳
“叫哥就行，叫妈干啥？把性别都搞错了”
“滚犊子，三胖子，又整啥新嚼谷了”
“HLBE牛肉干”
“我尝尝”
“50元，先给钱，后品尝”
“不吃了”
“你看看，不识逗呢，哥能要你钱？来，哥给你撕开”
“不用了，我帮她撕”姚鑫说
“哎呀，这酸的，啧啧啧，柠檬精本精”
“你好，跟大酱块子成精似的”
“你咋说都行，好兄弟，一会儿帮我推销推销”
“得了吧，违反规定的事儿我可干不了”
“同一条轨道上的人，帮帮忙”
“是同一条轨道，但你总撺掇我出轨可还行？师傅，这你可得管啊”
“我是中国铁路总公司哈尔滨铁路局客运段的员工，他是XX销售有限公司，我可管不着。都吃完了吧？”
“吃完了”
“回岗，查票”
“走喽~”
“哎~宋车长、姚鑫、小莹莹，别走啊~”
休息的时间是短暂的，或者说，乘务员在车上没有时间休息。就连吃饭，也像打仗一样，不等桌上的汤晃上几晃，一餐已经结束。即便这样，他们的饭点儿也不定，忙起来，连饿，也忘了
“啊，我们已经上车了~对~”
一老一少上了卧铺，奶奶带着六岁的小孙子。小孙子很活泼，两个眼珠溜溜的转，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香肠瓜子矿泉水，啤酒花生烤鱼片，腿收一收~”
“奶奶，我要吃”小孙子抓着奶奶的手臂摇晃
“等会儿，奶奶讲电话呢。你说什么？喂~”
“不嘛不嘛不嘛”
小孙子没耐性，摇的更快更用力，甚至跳了起来。奶奶半灰白的发髻被孙子摇的快散了，本就干瘦的身子更是一晃，差点没摔倒。急忙对着电话说：
“好好好，下车给你打电话”
就这几个字的功夫，小孙子像得了圣旨一般，跑着追上小推车，拿起一袋瓜子就撕开。没掌握好力度，一袋撒了半袋
“哎~乐乐~”奶奶来不及放好手机，急急的追上去，一把抱住孩子，又说：
“吃东西先洗手，忘了你妈妈怎么告诉你的？走，洗手去”
“哎~这位家长，还没给钱呢”
“哦，不好意思，多少钱？”
“5元”
“什么？这么小一袋葵花籽，超市里只要2元”
“价都是公司定的，我也只管卖”
“好吧好吧，给”
“正好啊。泡面有需要的吗？麻烦腿收一下~”
“走了乐乐，找铺位去”奶奶一边拉着小孙子，一边找号码，嘴里还碎碎念：
“你说说你爸，非要买卧铺，到南昌才几个小时，硬座坐一下不就到了？净花冤枉钱，还买了个中铺，真是。来，孙子，奶奶抱你上去”
“不，我自己上”
“能行啊”
乐乐不答话，像只灵活的猕猴，三两下就爬上了床
“呼哇~这整片森林都是本王的”
“我孙子真棒，这么高自己就能爬上去”
得到了肯定的乐乐，更卖力的表演
“呼哇~毛毛，打败光头强”
这孩子还挺有表演天赋，一人分饰两角
“光头强，看我的厉害，吐~”
不仅自导自演，连道具的活都抢了，从嘴巴里吐出一颗沾满口水的瓜子
“哎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吐在一名年轻女孩的衣服上。女孩和男友就坐在窗边看书，真是祸从天降
“耶！光头强被打败喽”
“乐乐~不许吐了，老实坐下，奶奶给你把鞋脱了”
虽说孩子的脚不大，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白床单上已经多了好几个脚印
女孩儿合上书页，起身要找孩子的奶奶理论，也不想说别的，就是想告诉她：看好您的孙子
“算了”
男孩儿拉住女友，他看得出，奶奶未必管得住孙子。这一老一小，他们两个年轻人可惹不起，还是躲躲吧。小情侣换到稍远的位置
“奶奶，我要吃薯片”
“好，你乖乖坐着，奶奶给你拿”
奶奶弯腰从背包里掏出薯片，撕开递给小孙子，满眼宠爱
卡兹~卡兹~从上车到现在，终于能安静一会儿了。乐乐荡着两条小腿儿，甚是惬意，却没注意，薯片渣渣顺着空隙，落在下铺乘客的头发上
下铺是一位穿着红毛衣，留着波浪长发的中年大姐，突然觉得头皮痒痒，伸手去抓
“呀，这什么东西”一抬头，看见罪魁祸首
“小朋友，接着点啊，你看，落了阿姨一脑袋”大姐和颜悦色地说
“略~老巫婆”
“哎~你这孩子~”
“乐乐，怎么跟阿姨说话呢？对不起呀，孩子太小，不会说话”
“大娘，您得好好管管”
“哎，好好好。乐乐，还不快过来，给阿姨道歉”
“哼~”
“你这孩子，不听话，等下车我告诉你爸爸”
“哼~对不起”乐乐噘着嘴，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行了，小孩子不懂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大姐也不愿多做纠缠，勉为其难的原谅了他
“奶奶，我要拉尿”
“过来穿鞋。整天就知道给奶奶惹祸，非要告诉你爸不可”
“哇~”乐乐说哭就哭，眼泪豆子似的连成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