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死了
‘我的头好痛。’
一阵爆炸般的刺痛将林炜国从昏迷中唤醒，就好像有人用斧头劈开了自己的头盖骨，然后用钢针戳进脑子里不停的搅动。
‘我这是在哪？’
他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剧痛一直在他脑子里左冲右闯，连抬起眼皮都成了一种难以承受的负担。
‘不行，太痛了！’
他只好放弃了睁眼的打算，尽量先靠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减轻脑袋里的剧痛。这是他在多年高强度工作中总结出来的减压办法，通过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可以让他暂时的脱离现实中的问题，减轻精神上的压力。
让自己沉浸在回忆中探索了一会，脑海里的疼痛也逐渐远离，但是他又发现了新的问题，不知为何，记忆里竟然找不到最近1天内发生的任何事情，就像是一部电影被人从中间剪掉了一段。这让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怎么会这样？’
他继续尝试了几次，依然想不起任何关于今天的事情。其实说想不起也不太准确，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这一部分记忆被硬生生阻挡住了，这种感觉很像在自己的大脑里多出来了一个禁区，门口站着两个守卫，只要他一接近，就会被守卫给档回来。
带着强烈的疑惑，他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被困在了一间没有开灯的桑拿房里，厚厚的浓雾充斥在空间中，四周除了透出淡淡的黄色光亮之外，什么也没有，一切都是那么的昏暗，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我被人绑架了？谁会把人绑到桑拿房里？是上个月被告的那个桑拿老板？不对啊。他的财产不是已经被法院强制封闭了嘛？’
他抬手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脑袋，并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口，这才放下心来，开始慢慢的朝前摸索着前进。
刚走出没两步，他就意识到了异常，四周这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雾气仿佛是有生命一般，会不断的往自己前进的方向上聚集，他越往前走，迷雾就越来越厚，在他走出了3-4步之后，迷雾的厚度已经能够让他感觉到明显的阻力，等他走出8-9步的时候，前方的迷雾已经浓缩成了一堵厚厚雾墙，死死的堵住了自己的去路。他要再想往前，就会遭遇强烈的反弹，完全无法离开。
他想了想，退后几步，腿部发力猛的朝迷雾撞去，可迷雾仿佛能够随着他的力量不断的调节自己的强度。他试了几次，每一次都被挡了回来。
‘这到底是哪里？’
林炜国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短促，急躁，就像是夜深人静时突然响起的婴儿啼哭，让人心烦意乱。
‘我怎么会被困在这里？这样的空间明显不是常理可以解释的，刚才倒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的身体并不是很累，但未知的恐惧，还有面前那莫名其妙的雾气让他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大，他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不行，不能这样，我得冷静下来。’
他盘腿坐在地上，轻轻的揉搓着自己的鼻翼，将注意力导向了自己的呼吸，情绪在一呼一吸之间逐渐平静，大概过了10分钟左右，等自己的情绪完全平复下来之后，他才结束了冥想，再次睁开了眼睛。
他站起来在周围转了一圈，如他所料，每个方向上都有迷雾挡着，抬起头，头顶上距离自己3-4米的地方，也能隐约看到一层厚厚的迷雾漂浮着，它们彼此连在一起，就像是个半圆形的罩子，将这片半径只有6-7步的狭小空间完整的遮盖了起来。除了雾气之外，四周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丝响声都听不到。
隔着迷雾，一股淡黄色的光亮透了进来，他觉得迷雾之外应该有个光源，而且这金黄色的光亮很眼熟，只是自己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脑海里的疼痛已经消退了。但林炜国什么也做不了，除了雾气之外，四周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丝响声都听不到。想要去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但无论如何努力脑海里都是一片空白。
他突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美剧，主角分离了自己的部分意识，困在电子产品里，让他成为了自己的电子管家，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
‘我不会也遭遇类似的情况了吧？’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在迷雾旁左看右看观察了好久，但是依旧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不知为何，那个美剧的画面又渐渐冒了出来。
‘我有点记不清了，那个剧的结局是什么来着？’
他一边想，一边伸手摸了摸面前那厚重的雾墙，稍稍用力按压，一股反作用力立马就将他推了回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硅胶垫子。他有些气恼的侧肩撞了过去，肩膀刚刚陷入雾墙之中，雾墙立马弹起，推着他退了几步，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我想起来了！’
脑袋这么一震，林炜国突然想起了那个美剧的结局。
‘那个主角最后屈服了，然后他真的变成了一个傀儡。’
他猛地站了起来，转头看了看四周，和刚才一样，狭小的空间，厚重的迷雾，但他心里却有种不知名的恐惧在逐渐蔓延，他仿佛看到了迷雾越来越厚，逐渐朝自己压过来，将自己彻底吞噬。一股彻骨的凉风从后脊梁上刮过。他猛地转头，死死的盯着前方的雾墙。
“去NM的！老子还TM不信了。”
他紧紧的攥住双拳，开始发疯似的撞击雾墙。一次，两次，三次，没有用。十次，二十次，三十次，还是没有用。无所谓，这还不是他的极限，在用尽全力之前，他不会放弃。他像头不知疲倦的蛮牛，一次次冲过去，又一次次的被弹回来，但他没有停顿，没有犹豫，依旧不停的冲过去，冲过去，冲过去。
“哎～”
一声微弱，但是非常清晰的叹息声传到了林炜国的耳朵里。他愣了一下，猛地停住了前冲的身体，警惕性开到最大，目光不停的扫视着周围的迷雾，以防有人突然从阴影中冲过来。
“你可真够执着的。摔了这么多次，不疼吗？”
‘声音是从头顶的迷雾那里传过来。而且是个女人的声音。’
林炜国抬起头，对着头顶上方的雾墙大喊道，“你是谁？这是你弄的吗？为什么困住我？”
“别那么大声。正常说话，我听得见。”
那声音听起来很悦耳，如同晚风吹过的风铃，清脆响亮，“而且，我可没困着你，这是为了你好。”
作为一个成功的律师，林炜国一生中和太多的罪犯近距离接触过，他们之中甚至有极度危险的暴力犯罪组织。
“这是为了你好。”
这种标准的歹徒用语，他太熟悉了。
‘没错了，我肯定是被什么恐怖组织给绑架了’他心想，‘不过这雾气是怎么回事，这个伙人既然拥有这种科技，那肯定很不好惹，我得加倍小心才行。’
“谢谢你的关心。”林炜国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不过我现在感觉挺好的，如果你能把我放了，我感觉也许会更好。”
“你确定？”
“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有劳你了。”
林炜国嘴上流畅的应对着对方，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思考着接下来谈话可能的发展。‘按照他们的惯例来说，下一步该提条件了吧？’
“好吧，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做主。”
‘嗯？我自己做主？’林炜国愣了一下。
‘这是真准备放了我？不对吧！这是哪个国家的犯罪分子？这么好说话的吗。这个剧本不对吧？’
这个念头刚起，一阵诡异的微风吹过，雾墙明显淡了很多，下一秒，他脑海里那一块被封闭的禁区突然敞开了大门，大量的信息和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了林炜国的大脑，他看到了塌陷的渭水湖，到处都是各种尸体和残骸，湖岸边的华国律师协会早已变成了一片废墟，还有废墟深处那一根巨大的横梁，以及被压在横梁下血肉模糊的自己。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被横梁砸中，已经死了！’
他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各种纷乱繁杂的思绪冲击着自己的大脑，下一秒，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疑惑的喃喃自语道。
“既然我已经死了，那现在的我倒底是什么？和我说话的是谁？我现在倒底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