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过去
陶熙媛干了坏事，不敢和关明再交流下去了，趁着关明打电话没回来偷偷溜走了，等她回了寝室，时默还没醒呢
陶熙媛悄悄把手机换回来，付念给她发了很多信息，但好在她的手机静音了
关明接完电话回来，陶熙媛已经跑了，反正要问的他问完了，也没怎么在意，陶熙媛走了他反而自在些
刚刚接电话那会儿，他就在心里想着，问完了之后呢？他难道要和陶熙媛说“老妹，我想和你室友交朋友，你给我安排一下吗？”
关明哆嗦了一下，心里一阵恶寒，倒不是放不下面子，只是觉得这样做很奇怪，再说了，时默只是单纯的喜欢他而已，那些成天嚷嚷着要他做老公的粉丝也不见得是真的要和他在一起
越想越忧伤的关明拿起手机刷朋友圈，好在他有很多沙雕好友，朋友圈是他的欢乐源泉
现在才九点多钟，可能是因为新的一天还没有开始，关明朋友圈的第一条是凌晨一点的深夜放毒
突然好想吃火锅……关明在心里念叨一句继续往下翻，他也有圈里很多人的微信，几乎每个合作伙伴他都有加他们的微信，虽然有很多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虽然用的是工作的微信号……
但他和阮静的关系挺不错的，阮静在她这个号里
阮静特别喜欢发朋友圈，一条二十多条都不带重复，关明已经在犹豫要不要把阮静的朋友圈屏蔽了
昨晚阮静发了好多条朋友圈，关明翻了半天还没能翻出去，有些烦了，刚要退出去，突然注意到最下面的一个陌生头像
这个陌生头像一下子吸引到他了，一个Q版的他，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底下有一行小字“我开始了”，这个头像之所以能吸引到他是因为这个是他自己画的
大概是在四年前，他走向低迷的第一年，一群黑他的黑子到处扒他的黑料，什么屎盆子都往他头上扣，他忍了几天画了这么一幅画发了微博，不到一分钟就删了，也没有多少人看到，看到了也没人在意，因为后来他真的开始了……
他真身上微博，一个一个回复黑他的营销号，像是什么“爸爸认同你的说法”“儿子说的真好，爸爸为你鼓掌”“你真是爸爸的小可爱”“爸爸很抱歉，丢了你的脸”……
诸如此类，关明回复了三十多条
只可惜没多大一会儿吕翔超就杀过来了，把他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然后硬生生的挺了三四个小时，才去把回复都删了，然后发了微博说是被人盗号了，还硬是用了两个手机同时登陆微博，演了将近半个多小时
又让关明录了一个道歉视频，把一群小星星虐的死去活来的，飙泪评论“哥哥太可怜了，黑子真是丧心病狂”，当然，更多的人还是看破了这拙劣的戏码，评论了一些例如“看破不说破，明哥我挺你”“明哥够刚！”的话
现在回想起来，关明还是觉得身心舒畅，但……他怎么有好友会用这个图片做头像呢？现在还有很多黑子用这个事黑他呢，说他绿茶……
关明划了一下，看见了她发的内容，三张照片……是时默的全身照
关明疑惑了一下，往下翻了翻，看到了“MO”和“二丫头”的评论
二丫头：小裙子带劲儿啊！
MO：不是只有小裙子好不好
MO：我没胖好不好
二丫头：啥重点啊？
二丫头：啥别针啊，我怎么没看见
关明猜测可能有别人说了什么，但他和那个人不是好友，看不见她的话
MO：那你仔细看，放大看呗
MO：白还用你说，这么羡慕我的腰就还不去减肥
二丫头：我看见了，这个别针也是黑的，我说怎么找不到呢
二丫头：舒大小姐眼睛真好使，这都能看见
……
关明点开时默的头像，发现还有一个高中同学的标签，所以，这个好友是陶熙媛给他加的？陶熙媛还真是……贴心啊！关明不犹豫，不纠结，点进时默的朋友圈了
还真别说，有点小忐忑呢
……
“真的没有恶化吗？”时默看着赵医生
赵医生笑了一下“没有，你现在的情况比前几天好多了”
真的吗？时默还是不信“可是我现在一发烧还会幻听，出现幻觉”这次时默发烧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之前一点记忆就没有，但这次不一样了，她隐隐约约记得她看见了关明，关明还和她说了很多话，可地点是她的寝室啊！！
“会不会是在做梦？”赵医生做了心理咨询师这么多年，还是对自己的分析有信心的，还不至于连病情都分析不对
“或许吧……”时默低下头，要是天天都能做这样的梦就好了
“默默啊，你现在要是课少的话就多来我这儿实习吧，对你也有帮助”赵医生提议道
时默点点头，应下了，赵医生是教授推荐给她的，是教授的师哥，自己开了一个心理咨询所，从业快二十年了，在业界还是很有声望的
时默一早就和他签订了口头上的卖身合同，像她这样还没就业的学生确实需要个前辈好好带带
“赵叔，那我先走了”时默把帽子戴上，站了起来“我一会儿还有课”
“嗯，等一下啊，我给你拿点东西”
时默带着鸭舌帽，散着头发，双手插兜，低着头走，手腕上挂着一个大纸袋，里面是赵叔给她的水果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时默伸手压低了帽子，站在路边想要打车，一辆辆车从面前滑过，时默始终没抬起来手，也没有哪个司机意识到这个腼腆的女孩想要打车
时默叹了一口气，还是选择走回学校，她还记得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人多了就忍不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要打车却伸不出手，更羞于主动和陌生人说话
虽然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惶恐，但这些似乎已经成了习惯，要是身边有熟人她还会好些，但身边一旦没了熟人，她就感觉这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不是还病着，只是习惯了
她就是喜欢低着头，因为一抬头她总能看见那个蹲在小巷子里的哭泣的小姑娘，那么黑的天，那么漫长的夜，陪伴她的只有一张明信片
明信片上的人笑的很温暖、很治愈，只可惜那张明信片不是她的，她守了它一夜，它还是被别人拿回去了
时默的电话响了，一个没有署名的号码
“姐姐，是我之之”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是时默同母异父的弟弟，蒋之之
“嗯”时默不冷不淡的出声
“姐姐……你能回来看看我吗？我想你了”男孩的声音带着恳求
时默站在路边“这几天姐姐有点事……”
“但是我真的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很久……快一年了吧？自从姥姥去世之后，继父就像变了一个人，再也没和她说过温柔的话，总是和妈妈吵架，甚至有一次，妈妈出差，她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就被继父赶了出去，在小巷子里待了两天
后来妈妈回来了，跟继父吵架，虽然赢了，但她却没能继续住在那个房子，那会儿她也高二了，妈妈就让她住校了
考上了大学，舒怡分给了她一个小房子，她也没再回“自己的家”，妈妈每个月都会约她出来，给她生活费，偶尔还会哭几次，时默没劝过她，但心里还是理解她的，她知道她的妈妈很不容易
明明在一个城市，却像相隔了万里
后来，她会挣钱了，可以支配姥姥的遗产了，也不要妈妈给她生活费了，逢年过节还会给妈妈发红包，或是买着礼物，实在太想念了就会和她见一面……总之，她很多年没再踏进那个房子
上次见蒋之之还是他硬黏着妈妈，她们才见着的
蒋之之比她晚出生三年多，高三了，和她说话还像是个小孩子似的，蒋之之真心把她当姐姐，但她始终过不去心里的坎儿，这几年也会给他买东西，通电话，但就是……不愿意见他
“之之，有些事情姐姐做的不好，姐姐真的很抱歉”时默的声音低了很多“你看这样，这周末，我去学校接你，你……来我这儿住一晚，好吗？”
在北城这边，高三的学生从周一到周末都要上课，只有在周日下午才有半天的休息时间
手机那边安静了一下，然后就是蒋之之兴奋又急切的声音“行行行！那我就和妈妈说一声，就说去同学家住”
“嗯”时默出了个声，然后就挂了电话
时默摸了摸眼角，有些湿润，她对蒋之之的愧疚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除了妈妈，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和他相处，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走到一个路口，时默注意到一个大屏幕上在放关明的视频，时默站在那儿看，是关明的笑容合集，得有将近十分钟，好多都是关明好些年前的
之前关明的笑容真的很纯粹，总是笑着，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露出几颗整齐的牙齿，笑的让人动容，出了那些事后，关明沉寂了好长时间，还是会笑，淡淡的微笑，露不出牙齿了，眼睛也不会弯成那样
她也只能安慰自己，现在的关明成熟了，不能像之前那样笑的跟个大男孩似的了……
那么长时间的视频，那么温暖、治愈，却把时默看哭了，也不算哭，流出了几滴眼泪而已
真不知道哪个女孩会那么幸运能和他走到一起，时默很希望那个人是她自己，她保证自己会对关明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