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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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一句我来晚了,在脱口而出的瞬间就获得了原谅。他的不及时,他的了无音讯也都在此刻不再计较。禾呓语的薄情寡义,在面对林亦恒时通通失去效益,只要他来,只要他在,怎么都好。

“别怕,你还有我,我一直都在。”林亦恒说。

“我没有爷爷奶奶了...没有了,疼了我一辈子的人,都不在了...都不在了...”带着哭腔,窝在林亦恒怀里,禾呓语忍不住哭诉着。

“我知道,我会接替他们,在未来的日子里好好疼爱你,哭吧,想哭就哭吧!”

......

生命中最亲的三个人,几乎同一时间走了两个,那种锥心的痛叫人刻骨铭心,如同心被抽走了一块,空落落的。整个人浑浑噩噩,飘飘忽忽。倘若殡仪馆里飘荡着众人看不见的许多幽灵,那么此刻的禾呓语就是活着的被看见的如同幽灵一般的存在。林亦恒来她才多少有了些真实感。奶奶口中曾说过的那些爱一个人,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在此刻都得到了亲身体会。禾少钦固然重要,但对他从不存在依靠一说。如果没有林亦恒,禾呓语根本不敢想象她将如何能够面对这一刻。林亦恒来,让她卸下伪装,可能是太累了,她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依附于林亦恒。爷爷奶奶一走,自然而然的,林亦恒成了她往后生命中一重重要的寄托!

曾经讨厌、拒绝过的喜欢与接受,都在时间的长河中一点点告知禾呓语,这些体会与经历其实才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爱一个人或许会伤心与难过,但陪伴与依靠一定胜过那些不美好。所以,在此时此刻,禾呓语终于不再怀疑,她爱上了林亦恒,并开始产生计较。

因为怀孕,所以不能熬夜,早早的禾呓语便回了家,在林亦恒的照料下安然入睡。她太累了,靠床没个几分钟就已睡着。林亦恒在床边坐了一会,看着眼前熟睡中的爱人,既心疼也替她难过。

......

葬礼办得简单,并没有因为禾家财大气粗而铺张浪费,一干人等看着骨灰下葬,轻声掩面而泣。禾呓语出奇的没流一滴眼泪,她的失去很难过,但一想到爷爷奶奶携手离开并不孤单她甚至会替他们开心。也许就像梦里爷爷说的那样,他们不过外出旅行了,他们游山玩水,走遍世界,不过再也不会回来而已。

老洋房还是最初的模样,一点都没变,哪怕它原本的主人已经离开它却依旧保持原样。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一个月,禾呓语开着车不知不觉又到了老洋房。家里的保姆、厨师、司机早已遣散了去。没有人打扫,院子里的杂草丛生,一派死气沉沉。大门敞开着,不知是谁来了,禾呓语走了进去,没见着人,上楼的时候隐约听到些哭声,循声而去,在爷爷奶奶生前的房间,只见父亲坐在沙发上,掩面痛哭。

那个一直被禾呓语视为没有感情又冷酷无情的父亲,手里拿着爷爷奶奶的相片,像个孩子一般,毫不掩饰他的难过与痛苦。原来他没有不难过,原来爷爷奶奶离开,他比谁都不好受。

禾呓语从包里取了包纸巾,踩着落灰的地毯走向父亲“爸!”

听到声音,父亲又抽泣了几声,而后快速擦干眼泪“你怎么来了!”

禾呓语在另一边坐下,环顾一圈,语气平缓的说“我还以为你不会难过,不管是宣告死亡的时候还是下葬的时候,你一滴泪都没流。”

心情平复了一会,父亲淡淡的说“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一来就痛哭流涕,就没人来操持一切了,离开的是我的爸爸妈妈,一下子全走了,怎么会不难过。”

原来那些刻意隐藏的也不止禾呓语一个,一直以来禾呓语都觉得自己不管从内到外都与父亲不像,到此刻她才明白,原来她所有性格上的隐忍与掩藏全和来自父亲。虽为父女,这么多年也从未曾交心,禾呓语沉默了一会,开口提了句“我妈走的时候你也曾为她哭过吗?”

父亲并未回答,只是说了句“我知道,这么些年你一直恨我。”

“我不该恨你吗?如果不是因为你领着那个女人回来,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件事情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

“你爱过她吗?”

半晌,父亲缓缓开口说道“初见你妈妈,在剧场里,她是主舞,优雅,灵动的在舞台上自我展现,我和剧场老板是朋友,通过他去到了后台认识了你妈妈,我们很快就在一起了,不过半年就结了婚,作为一名舞者,身材是她生存的本钱,嫁给我时她也不过22岁,原本说等个几年再要孩子,但才过了不久就意外怀了你,她不想要又敌不过我说留,从那以后她失去了站上舞台的资格,每天都闷闷不乐,我在家里给她打造了一间舞蹈教室,将她的舞台搬到家里,她却依然不开心。我想给她最好的用以弥补,去看房的时候意外结识了你韩阿姨,我一生中做得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无法面对你妈妈用消沉来给我惩罚,从而觉得你韩阿姨明媚阳光,我没想过离婚,但君梅却怀了孩子,其实君梅出现之前你妈妈就跟我提过离婚,只不过那时候我不愿意,后来不得不重新跟她说起这个事情,我不知道原来她已经不埋怨我了,所以无法接受离婚,君梅肚子又已经大了,我不得已才把她带回了家,可如果我知道这个决定会造成原本就抑郁的你母亲更崩溃,我一定不会这么做,终究是我负了她,又害了你。”回忆对父亲来说是残忍的,看似云淡风轻的述说这一切,实则心里早已波涛汹涌难以平静。他知道他与禾呓语之间的隔阂,却也从不做解释,说得再多又如何,错的那个人始终是他。

这段从不曾知晓的过往就这样被摊开来摆在面前,一时之间禾呓语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只是觉得父亲较以往来说,似乎不一样了,眼里竟多了几分不曾见过的柔情。只是不知这份柔情是否是因母亲而起,但听闻叙述,至少说明在最开始,父母的感情是真挚的,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