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休整
次日的曙光终于到来了，篷车防线的士兵们疲惫地从防线中站起，篷车前的空地上此刻堆满了异尾的残骸，每一个士兵脸上都是麻木的，他们恐怕也都无法想象自己是如何从昨夜那疯狂地进攻中存活下来的。
不少士兵虔诚地双手合十跪倒在地，感谢神明的庇佑。
“与其感谢那些虚无的东西，不如谢谢自己曾经的努力呢。”宁羽真看着那些祈祷着的士兵们喃喃说。
“随他们去吧，”夏献川回答着说，“起码他们也是死里逃生，如果这样他们心里能好受些就让他们祈祷吧。”
宁羽真回答说：“说起来也是，他们总比岛上的那些人活的真实啊。”
听到这话，夏献川有些兴趣地问：“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因为……起码他们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对不对？”宁羽真想了想回答，“而常年待在岛屿上的其他人，可能已经觉得天下太平的吧。”
夏献川默默点点头，表示赞同。
宁羽泉这时拿着几个水袋走了过来，将水袋分给夏献川和宁羽真后，说道：“刚才矿洞那边传来的消息，昨天晚上源若生他们小队出事了。”
“什么？”夏献川和宁羽真异口同声地说。
宁羽泉像是有掌握第一手消息般地自豪，然后才缓缓说：“昨天晚上矿洞里居然有公国海寇，然后遭遇了源若生他们。”
夏献川皱眉，朝一边喊：“阿昭，去矿洞里看看源若生他们的状况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说着，夏献川干脆站起来，打算自己去矿洞里看看，但他刚起身，就看见源若生和初辰走了出来。
源若生手臂上有伤，但看样子依然是活蹦乱跳的，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他看见夏献川后也是挥挥手打招呼。
“不用担心啊，献川，”宁羽真笑着打趣道，“这两人都没事，其他人应该没什么大碍。”
“是，他们是没事，而且源若生还得到了‘越洛之狼’的称号，”宁羽泉补充说，“不过那姓齐的家伙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扭到了脚。”
夏献川喃喃说：“那商北男肯定很高兴了……”
“你们怎么样？没有受伤吧？”源若生走过来，一边看着篷车防线附近的惨状，一边问众人说。
“没事啊，反倒是你，怎么搞的？”宁羽真朝源若生的伤口扬扬下巴说。
“不碍事，流弹而已。”源若生笑笑，说：“不过，齐雨扬恐怕得提前返回到船上了。”
夏献川问道：“他的伤很严重吗？”
“是啊，昨晚还看不出什么，”源若生摊开手回答，“今天早上脚踝就肿得和馒头一样，恐怕这次的陆上讨伐战都得在船上过了。”
初辰也补充道：“淼陵指挥使今天让他跟着来运输火炮的热气球回去呢。”
宁羽真笑了笑，说：“那这家伙还真是走运啊，不用像我们一样窝在这丛林里了。”
“呐，哥哥，要不要我也帮你一把？”宁羽泉笑嘻嘻地说，“你也可以去船上养伤，怎么样？”
宁羽真自然只能是苦笑着狠狠地揉了揉妹妹的头。
几人正说着，商北男和解淼陵抬着齐雨扬从矿区里走了出来，与此同时，其余负伤无法继续作战的士兵们也都集合了过来。
空中，三架热气球正缓缓下落，巨大的阴影遮挡住了地面。
“喂，你们几个快过来搭把手啊。”解淼陵在一边朝源若生这边喊。
源若生等人则是连忙过去帮助伤员们准备离开，另一边，热气球上的火炮也陆续搬了下来，现在看来矿区的安全性是能保障了。
“哎，你就好好在船上待着昂，”商北男挤眉弄眼地给齐雨扬说，“你放心，等我有空啊，也顺手给你们齐家捞一捞战功喔。”
齐雨扬白了一眼商北男，转头给解淼陵说：“淼陵指挥使，我真的要退到二线去吗？”
“你现在的伤势连马都骑不了，”解淼陵一边把齐雨扬扶到热气球上，一边说，“回到海上是为你好，你们都是未来各家的人才，不能在这鲸落喽。”
“可是指挥使，就算待着篷车防线，我也可以用弓箭和燧发枪助防的。”齐雨扬看起来依然是不想退出。
“雨扬，矿区这边还是很危险的，而且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得移动。”源若生也安抚齐雨扬说。
齐雨扬看了看几人，只好叹了叹气，上了热气球，选择了妥协。
商北男这时凑上前去，手伸到自己的雨披斗篷内，再次伸出后把一个什么东西丢到了齐雨扬的怀里，然后说：“就算我欠你个人情，如果我回不去了把这玩意儿交给我妈。”
齐雨扬捡起来一看，是商北男的木牌，上面写着商北男的姓名和家族。
“呵，行，先在我这儿存着，怕死鬼。”齐雨扬明白商北男的意思，将木牌装了起来后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你看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儿。”商北男嘟囔着挥挥手，示意热气球升空。
“没看出来啊，你原来也会害怕。”源若生勾住商北男的肩，看着热气球缓缓升空说道。
商北男也看向热气球回答：“嘿，当然啦，昨晚我们在矿洞里被围攻的时候，我差点就以为我就得到那了。”
源若生笑了，伸手拍了下商北男的脖子，说：“瞎想什么呢，有我在能把你给落下？”
“那可不行，你可是‘越洛之狼’，我呢？”商北男回答，“虽然我和齐雨扬那小子不对头，但是我俩出来前就约好了，如果有一个确定能活着回去，就得给另外一个往回带话带东西啊。”
两人正说着，急促的集合哨声就响了起来，源若生和商北男也赶紧列队。
“现在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依然处于十分危险的处境中，”解淼陵一边系紧了自己的士兵护额，一边说，“而且，今天的矿石开采已经开始了，最迟后天我们就得送一批矿石返回海滩。”
“这就意味着我们此次陆上讨伐战的结束吗？”夏献川问道。
“不，只是这一批矿石而已，”解淼陵否认道，“不过也没有多少区别了，我们不会再负责助防，而是专注于运输过程的压车。”
“我还有一个问题，对于昨晚出现在矿区的公国海寇，难道我们不采取措施吗？”源若生忍不住问。
“放心吧，昨天晚上连夜派出去的士兵经过追踪，并没有发现大股海寇，所以你们昨晚遇见的只不过也是误打误撞见了我们罢了，”解淼陵解释说，“所以，在封锁矿洞后这件事就算作是解决了。”
源若生点点头，看来那天晚上自己和商北男能侥幸逃过，也是因为对方并不是以战斗状态遇到源若生他们的，否则，自己和商北男两个新兵遇见对面那群海寇，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好了，所有人随时准备好行动，解散吧，”解淼陵说着看向了少年们这边，“守御六家的各位留一下。”
战术队其余的士兵离开后，解淼陵对少年们说：“鉴于齐雨扬的离开，并且接下来任务的更改，我需要重新分配你们的战斗序列。”
说着，解淼陵看向身边的格尔说：“那么格尔，我需要你依然带领夏献川的小队。”
“明白。”格尔点头应道。
“阿舞和我代替齐雨扬的位置，带领源若生的小队，”解淼陵蹲在地上一字排开一串石子说，“这就是车队的排列了。”
几个少年都表情奇怪地看着解淼陵和他面前的石子，心说淼陵指挥使，你这指挥方式怎么越来越简单的离谱了，起码把地图掏出来啊喂！
解淼陵似乎察觉到了，十分和善地冲几人笑笑：“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要不要我给你们造一个沙盘出来看啊，嗯？”
几人自然都是立刻乖乖摇头。
解淼陵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说：“车队中间全部装载的矿物，我们战术队分列在前后，格尔在前，我们断后，明白？”
商北男伸长脖子问：“那个，淼陵指挥使啊，咱们整个战术队就护送这六七辆篷车？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啊？”
“上面的命令罢了，”解淼陵站起来说，“虽然我们会和篷车一起快速移动来避开异尾，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现在已经确认了公国海寇的存在。”
几个人默默点了点头，公国海寇出现在这里不是没有原因的，十有八九他们也是盯上了低崖矿区，也有可能他们曾经就在这里发掘过矿石，而他们这次到来时却没有想到鲸幕府在今年同样是以矿藏为目标。
“对了，还有个不确定的消息，”解淼陵指着天空说：“这几天的天气大家也都看见了，可能最近几天就会有场大雨，环境也会越来越对我们不利的。”
“那这怎么办？”宁羽真在一旁大大咧咧地说道，“这别咱们一起相见鲸落殿啊。”
这次，解淼陵却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带着阿舞和格尔朝矿区内走去，同时丢下了一句话：
“来到陆地前守御军团的人就该想好自己无法回到岛屿的结果，另外，我相信你们身为守御六家的武士，早就有这觉悟了吧？那就祝各位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