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本朝驰名叉烧
为了避免他大喊大叫，我刀架上他脖子时，就顺便狠狠撞击他的脊梁骨，趁他自然反应地张开嘴时，随便往他嘴里塞了点老泥，捏住他的嘴逼他吞了进去。
“王爷，那是独门秘药。如果不想死，就乖乖地听我的话。”我情真意切地说。
他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你是谁？谁派你来的？你别乱来，我死了你可逃不了！”
看来他没认出我。不过也在情理之中，虽然我自认长得闭月羞花，但站在他的角度看，或许欣赏不了。
我用刀柄重重插了他肩窝：“多谢王爷提醒。别出声。”我是阎王爷派来的，这个王朝摊上你这么个辣鸡储君，真是够倒霉的。
他身体很差，承受不住这种痛楚，龇牙咧嘴不敢叫出声。
我端详了一下四周：“一般你把人弄进房间之后，都干些什么？”慎王爷没回答我。那个女子像是被火烫了，浑身一哆嗦。
我不愿过多地对她感同身受，现在不是时候。于是我放弃了追究这间房的用途：“你关着这群人干什么？”
慎王爷突然笑起来：“你这不是同一个问题吗？”
我也哈哈一笑：“那你要去华锦大公主面前再回答我吗？”
慎王爷听到大公主的名字，突然全身僵硬。“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我眼珠子一转，智慧充满小脑袋：“王爷天资聪慧，难道此刻还猜不出是谁派我来坏你的好事吗？”
他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阴沉沉地说：“杨烨。”
“聪明。”我一身轻松，不费吹灰之力就给万舟渡找到个替死鬼。“王爷您不好奇吗，为什么大驸马要这么对你？”
“呸！什么大驸马？姓杨的就是个贱民，华锦这贱婢没羞没躁，十八辈子缺男人才找姓杨的。我做什么都是错，姓杨的做什么都对！我要是当了皇帝，先废了华锦这贱婢，姓杨的跟着一起下地狱，我要让他一切心思都白搭！想借着华锦过桥当摄政王是吗？我让他狗都不如！皇帝老子就我一个儿子，他入赘又如何！他始终姓杨，不姓华！桀桀桀桀，不如让他改个姓，过继给华锦当干儿子，说不定还有机会和本王争王位。”
慎王爷被愤怒夺走了理智，口出狂言，又怒又笑，忘了他正为鱼肉、杨烨的手下——我为刀俎。
算他命大，我不是杨烨派来的。
原来他心里对华锦和杨烨的恨意这么深。以我看来，华锦和杨烨一直对慎王爷很上心，尽心尽力地辅佐他，帮他匡扶天下、驾驭群臣、管理百姓。否则，还没等他继承大统，这天下就垮了。
这家伙，自己不争气，心理还这么扭曲、偏执。我看他的资质，讨饭都没什么天分，性子太傲。也就当当贵族，打打骂骂别人，别的他啥也干不了。
我回想了一下那间房间里的人，心中掠过一个模模糊糊的猜想。
嗨，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还是继续套话：“大驸马没你想的那么坏。他是个好人。”如果他脑子够清醒，一定会怀疑我在钓鱼。
但是他迫不及待地上钩了：“姓杨的干了多少好事，以为我不知道吗？他当真以为，他和千面无痕那些交易，皇帝老子知道了会不生气吗？”
卧槽？这瓜来得太突然！我吃瓜吃到了重大现场了，我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大驸马不想和你误会太深。”
“桀桀桀桀，他当然不想和我闹翻，不然怎么肯帮我处理掉华裳那蠢货。”
我手里的刀差点掉到地上。
“你回去告诉他，他派你来捣乱我莲花间的事，我就不计较了。叫他以后手不要伸太长，否则，本王就算鱼死网破，也要拉他和华锦下地狱。”慎王爷自以为是地吩咐。
我一看他尾巴又翘起来了，就毫不客气地抬起膝盖狠狠给了他肚子一击：“现在你是在我手上，不在大驸马手上。我一个不小心，杀了你，回去就说你要告发大驸马，我不得已痛下杀手。听明白了吗，叉烧？”
“你……”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自始至终，那个女人就站在我们面前，毫无动静。看来，之前被折磨太多，整个人都傻了。
我心里盘算着，如何能把莲花间里的那批人放走呢？我计上心头：“其实，大驸马也不是完全为了和你作对。他知道了你莲花间的事，怕你会为此惹怒华锦大公主，所以才让我来打听打听，看能不能帮你弥补，省得你们姐弟反目。”
每次提及莲花间和华锦，慎王爷总是沉默，眼神飘过一阵迷茫、歉疚，随即又被满满的恨意填充。
我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这样吧，趁华锦公主还不知道这件事，你先把那些人放了。你写个手谕，交给你的侍卫队长，让他去放人。然后，你就带我一起出慎王府。出了府，我给你解药，大驸马会派人接应我。倘若见不着我，华锦公主恐怕就要知道莲花间的存在了。”
慎王爷看着我，始终不动手写信。
“啧啧啧啧。不如这样，我把你带进莲花间，大门一关，你同时和五十多个华锦公主共度良宵，保证神不知鬼不觉，逍遥快乐过此生。王爷意下如何？”我想想画面都太美。那间房简直囚室中的样板房，除了外面把守的两个士兵能听见里面的声音，别人一概不知道莲花间发生了什么。
哎呀！算漏了一件事。我心跳漏了一拍，脸上强颜欢笑，希望慎王爷被我唬住，赶紧把手谕写了。不然，那个矮小的莲花间守卫可能很快就要醒了，那我就暴露了。
慎王爷听了我的建议，夸了一句：“你好毒。”
我微微一笑，谦虚地接受了：“瞎说什么大实话。赶紧写吧。”那些被关的人，从体型、发色上都与华锦有相似之处。哎，慎王爷估计是遇到这些人，想起了被华锦束缚的日子，就把他们抓起来折磨，发泄自己对华锦的怨恨。
慎王爷这间房里并没有备纸笔，他敲了一个特制的铜铃，进来一个侍卫。我们假装一切如常，他吩咐侍卫去把莲花间里的人都放了。那侍卫没有丝毫犹豫和怀疑，应声而去。
为了避人耳目，我收起刀：“王爷，现在劳你送我出慎王府。我也该回去跟杨烨大驸马交差了。至于华裳公主的事，大驸马让我转告你无须担心，无须害怕。”
慎王爷铁青着脸：“杀一个蠢货，有什么可害怕的。也就他和华锦大惊小怪，兴师动众，还把那个万舟渡牵扯进来，刑部那批疯子不会善罢甘休，惹谁不好要惹疯子？华锦和姓杨的想借本王的事，置万舟渡于死地，假惺惺地强卖这个人情给本王。按本王意见，把那蠢货悄悄埋了就是了。”
“王爷说的是，小的虽然在大驸马手下办事，但这事我也是看不过眼的。”我们边走边聊。刑部平时审讯，最喜欢的就是遇上这种心无戒备的话痨，举一反三，问一答十。
慎王爷此刻把我当做是彼此知根知底的同一阵营，在华裳这件事上，他对杨烨和华锦没有丝毫隐瞒的必要，自然而然就误会我也掌握全部实情，完全可以跟他热烈地八卦和吐槽。
很明显，他从来没有跟人谈过心。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你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没有被姓杨的蒙蔽。我劝你赶紧脱离贼营，替这种人办事会有报应的。”
管好你自己吧，我心里说。
“慎王爷说的在理。我也是这么个感觉，替他干活我老担心生儿子没PY。”我故意唉声叹气。
“那你还帮他？”慎王爷义愤填膺。
“我儿子就在他手里捏着嘛。就算我对不起那个万舟渡了。”我又把话题牵回万舟渡身上。
慎王爷冷着脸回答：“那也是个烂PY的人。杀了也不算冤枉。”
合着这世上就你慎王爷最无辜最高尚。“王爷您词可真多，和我们村头张大妈王大娘对骂，三天三夜您也不带重样的。”我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和他并肩而行，刀无时无刻不贴着他的身子。
眼看着我们就这么聊着，快出慎王府了。
我的袖子被人扯了扯。我警觉地回头，是那个女人。她呆呆傻傻地看着我和慎王爷。
慎王爷看见她跟着，眼里止不住的嫌恶：“这些人，长了华锦的丑模样，却没有华锦唯一的优点：聪明和霸道。真是集天地之糟粕生出来的玩意。”
“闭嘴。”我低声喝道。再说下去，我怕我手里的刀忍不住。让他闭嘴，对他好，对我也好。我现在要赶紧出去，找万舟渡通风报信，让他想办法脱罪。
他可能想起自己被我挟持以及吃了我秘传毒药的事实，闷闷地住嘴了。
“我害怕。他门口前养了一条大狗。”那个女人直勾勾地看着我，说。
“姐姐，你这人不人鬼不鬼地，别吓着狗就不错了。”我白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地说。跟着我，还怕什么狗？
“我现在很丑么？”她突然愁容满面地看着我。
我脑子有些短路，她这个时候发什么神经？
“唉，为了能混进慎王府，我牺牲也太大了。早知道像这位小兄弟这样摔进来就行，我们也无需大费周章潜伏。”她用手薅了薅自己的头发，声音里充满了自怜和惋惜。
我拿眼睛看了看慎王爷，他还搞不清楚状况：“你是谁？谁派你来的？又是那个姓杨的吗！”
你是个复读机吧！阿弥陀佛，说机不说吧。
“你的狗呢！”我照着慎王爷的头拍了一巴掌。
“连侍卫带狗，都不见了。”他抱着头，苦着脸跟我说。
是啊……我们一路走过来，没看见任何侍卫，而且我只是敲晕了那个矮小的莲花间守卫，他没理由这么久也不跑出来狂喊“有刺客”。
我对慎王府不熟悉也就罢了，这块叉烧怎么对自己家里的异常，反应如此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