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番外十一 毗行年（下）
混沌宇宙初开之时，天地混乱为万物生灵安稳繁衍，毗安定结界化平行时空昊辰天，毗行年至三日碧空高挂两轮太阳两轮皓月，第三日午夜子时结界之门开启，两个世界将会在这一刻重逢。
九极缓慢闭合手中昆仑神纪，抬头瞟过喝着茶神态悠闲的炎霄，赤眸转动间启齿道。
“上次毗行年是多久？”
“不知”炎霄放下手中茶杯，指尖轻叩下巴，撇了撇嘴接着道：“不过东皇曾提到过八万年的冥河之战”
“冥河之战？”
“恩”
“距今已有八万年，按昆仑神纪所言毗行年并没固定开启时间，只有当两个世界内所存混沌原始之力到达极限才可解封结界之门”
“你在怀疑...”炎霄刚开口，又偷偷看了眼神情自然的云佛玲，方才转头望向九极：“始祖？”
“不止”九极说得极慢，手掌不自觉握紧，加重了话语道：“两个世界...两股力量...”
“不可能是东皇”
炎霄说得极为肯定，九极当然知晓，可若排除东皇在外就仅剩下幽荧。对于幽荧的身世即便是身为妻子的九极也并不全知，更何况是炎霄，一时间两人皆未再开口，沉默间亦是无言可对。
殿内安静异常，殿外长思忆接着灯笼光耀探头看向屋内沉思的九极，双手紧揪袖袍攥成一团，俏丽脸颊上满是不安，站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朝九极唤道。
“九...九姨...”
“有人叫你”
“啊？”
被打乱了思绪的九极猛地坐正身躯，撞掉了手边的茶杯掉落地面传来‘啪嗒’声响，吓得长思忆忙缩成一团藏到门后，以至于当九极望向门外并未见到长思忆的身影，转而挑眉朝炎霄极为自然的翻了个白眼，碎口道。
“欺负老子揍不了你？”
“不...不是...”
炎霄摆动手臂，就算九极没了以前的神力，炎霄也不敢逗九极玩儿，数十万年都不敢眼下自然也是不敢的，抬手朝门外指了指，示意九极再次朝望门外看去。
“那里...”
“...”
九极不疑有他起身朝门庭处走了几步便寻得长思忆熟悉的粉衫，当下了然为何刚才未见长思忆身影，许是自己撞掉茶杯吓到了这小丫头，故而放低了声音朝门后躲藏的长思忆道。
“思忆，九姨这里还有糖，想吃吗？”
闻得九极话语，念及糖果的香甜，长思忆忍不住探出头颅望向正偏头笑看她的九极，挪动小步伐行至九极身边，还未等九极开口，长思忆便率先抱住九极腰身，抬头撒娇道。
“九姨，思忆虽然也想吃糖，但更希望九极能不生父帝的气了”
瞧着思忆惹人怜爱的俏脸，九极本就早已无心责怪，蹲身平视长思忆，抬手拂过她耳边乱发。
“思忆真乖”
说着九极伸手抱起长思忆，走进屋内放到自己座位旁。炎霄看了眼云佛玲，打量起长思忆，见九极坐定方才询问。
“这位小姑娘是？”
“幻世城小公主长思忆”
“所以她是...幽荧的私生女？”
九极没有回应，从怀中拿出糖果递到长思忆手中，不料长思忆径直转头看向炎霄。
“我不是父帝的私生女！”
炎霄唯恐因着自己话语惹火了长思忆，忙致歉道。
“不好意思”
“我确实不是父帝的私生女，或者说...”长思忆虽然小，但是很明事理，也知道昨日九极和父帝争吵也是因为自己的身份，眼下若是不说明白，怕是误会更深，忙抓住九极递给自己糖果的手臂，接着道：“九姨，虽然我不知自己的身世，但我知道我不是父帝的亲生女儿...”
“...”
“思忆幸得父帝怜悯幻化成人，唯恐思忆被欺负封为公主，送去学艺护我平安，这些思忆都铭记在心感恩戴德”
“...”
“那你...”
炎霄算是听了个明白，倒是九极盯着长思忆说话间后颈脖左右处若隐若现的铭纹愣了半晌，她曾在某处见过这个纹身，越看越熟悉一把拉过炎霄。
“你可还记得这两个铭纹？”
话说间九极示意炎霄看向长思忆的后颈脖处，两人沉思半晌随即对视一眼，恍然想起八万年前的冥河之战。
“太白金星！”
“冥辰恒星！”
“时空之门的钥匙？！”
九极迅速翻开昆仑神纪，翻到最后一页，果见长思忆身上铭纹的源意，难倒这就是当年幽荧救下魑魅世祖长胤的真正原由，那幽荧到底是谁...万年不曾相见的长思忆为何在毗行年至时被幽荧召回，幽荧又想要做什么...
“九姨？！”
“九极？！”
耳边炎霄和长思忆唤声不断，九极却是充耳未闻，直至殿外随侍赶来急唤，九极方才回神。
“帝后，传书少城主被困奚予海”
“奚予海？蛟龙族!”
“除了少城主以外还有炎尊主之女炎小小”
“这该死的蛟龙，找死吗？！”
炎霄一听宝贝女儿与幽侄受难那还坐得住，无需云佛玲催促，起身便赶往奚予海。留下九极和云佛玲对视看了几眼，料理蛟龙族炎霄一个就够，九极也未过多心慌，只是这长思忆...
“九极”
“怎么了？”
九极看向突然发话的云佛玲，见云佛玲瞧着长思忆欲言又止，不由得轻笑。
“九姨明早给你做莲心盏，今晚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好！”
“来人，送思忆公主下去休息”
“是”
待长思忆离去，云佛玲方才缓缓道。
“九极，你还记得上渊池吗？”
“当然”
那可是自昆仑台陨落万年后重逢幽荧的地方，九极怎会忘记，只是九极不明白云佛玲为何会突然提及上渊池。
“在我还是真身九转金莲时第一次见到大寺佛陀送荧帝来上渊池，闻得大地佛陀曾说过双生祖，你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双生？”
“恩！”
“这世间生灵皆有真身幻象，荧帝真身虽为恒元冰晶，然就在荧帝将我化为人身胎魂时，我曾在他身上看到了双魄神魂”
“...”
“你说会不会太过蹊跷？”
觅得云佛玲眸中惊愕，九极心下一沉，故意岔开话题道。
“佛玲，刚刚我答应思忆要去做莲心盏，你好好休息”
“好”
明知九极躲避，云佛玲本是好意也不再多言，仅是点点头，便由着九极转身消失在夜幕中，心中不免腾起不安，也不知炎小小和幽㤅极这两孩子如今到底怎样了...
话说炎霄一出幻世城刚行重剑入空，便撞上了幽荧座驾华曦麒麟车，正纳闷着便见车停帘掀间幽荧正斜卧其中凤眸睨视自己，泛着不可言喻的警示意味。
“上来！”
炎霄撇了撇嘴，心下暗道凶什么凶，也就敢对我凶，见了九极还不是个老婆奴！炎霄麻溜的梭进了车内，却也不忘调侃道。
“荧帝这是离家未遂，正欲回城领罚？”
幽荧单睁凤眸扫视炎霄，嘴角微扬尽显邪魅，惹得炎霄本能的耸了耸肩，就是不看幽荧。
“我听九极说你有私生女，是不是真的？”
“...”
炎霄自然知晓不是真的，可偏偏就是要说下去。
“想不到荧帝风流不羁颜冠六界，果真名不虚...诶！！！”眼看幽荧指尖一抬，炎霄好汉不吃眼前亏，就算是在恒古鸿蒙若不是东皇，就自己和九极联手也不是幽荧的对手，而今九极又不在，炎霄相来极识时务忙话锋一转：“你要是敢动手，我就敢告状！”
“...”
“反正九极现在心情不太好”
“她...”
果然只要提到九极，幽荧就会迟疑，见此好机会炎霄追问道。
“你到底有何事隐瞒九极？”
“与你何关？”
“当然有关！”炎霄应得极为肯定，直视幽荧道：“我与九极数十万年情谊岂是朝夕可改，我比你更了解她，荧帝与九极既为永世夫妻，为何又要隐瞒于她，还是说你认为她不说便什么也不知道？”
“...”
“荧帝，你虽贵为帝尊，但也别忘了你是她的夫君，莫让她憋屈了，从鸿蒙初始至今她无论遇见何事都喜欢憋在心里，面上冷若冰霜，心里却比谁都明白”
“我...”
“九极曾说过即便她生而无心，你亦是她的心”
“...”
幽荧正欲再言，炎霄已掀开马车窗帘透过银河星辰，遥望奚予海所在之处。
......
“咕嘟...”
奔波了一整天腹中空空的炎小小涨红着俏脸，衬着夜色朦胧偷瞄正凝视着自己似笑非笑的幽㤅极，只觉其月光下更显俊魅，虽还未至韶华，亦能预见之后的耀世绝华，怪不得自己第一眼看到幽㤅极就喜欢得不得了。
“你...在笑什么？”
幽㤅极摇了摇头，忽然转头看向门庭处映射的影子，沉声道。
“来了”
“谁来...”
炎小小话还未说完，来人已推开殿门走了进来，只是所来之人并非云丞，而是素未谋面的白衣公子。
“你是谁？”
幽㤅极见此人俊颜温润如玉，风姿飘逸出尘，其身份绝非寻常，亦是踏步间亦能感受到其浑然天成的深厚魂力，见白衣公子行至自己眼前，突然止步正视自己上下打量，幽㤅极只觉背脊发凉，那双看似柔和的双眸中夹杂着让自己望而生畏的威严。
“你想做什么？”
“果然跟她很像，只是可惜了...是他的...”
被白衣公子模棱两可的话语搅得脑中混沌的幽㤅极不解望向白衣公子，此人所说的她是谁？他又是谁？难倒...
“你认识我母后？”
“母后？”
白衣公子收回目光，看了眼炎小小，果然和炎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想也有近百年的时光，这百年间他轮回数次，即便历经无数生离死别，终算是无法放下，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不过也不重要了，反正接下来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总该有个了结”
虽不知白衣公子这句话到底何意，但凭借幽㤅极直觉绝非善意，故而立即密语炎小小。
“快逃！”
“等会儿我拖住他，你逃！”
“我不！我不会丢下小师叔不管的！”
“你！”
“我还有个绝招”
“什...”
白衣公子拂袖间电闪雷鸣，携带刺骨寒风瞬息止住幽㤅极口中话语，一股强大劲力如千斤巨石朝两人袭面而来，千钧一发之际幽㤅极闻得炎小小呐喊声与重剑破空巨响并齐直入耳伴。
“爹啊！救命啊！！！”
“...”
“轰动！”
巨响声尽，化为数丈剑身的庞大沧龙重剑裂地三尺，硬生生将宫殿劈成了两半，瞧着沧龙重剑幽㤅极心下诧异，难不成这爹还能召唤？思索间幽㤅极也学着炎小小的样子朝天一喊。
“父帝！救命啊！！！”
“爹啊！救命啊！！！”
两声童音齐出，白衣公子扫过沧龙重剑，竟是眉也不皱一下，面上仍是风轻云淡，抬头看向迎面而来的两个熟悉身影，抬手五指虚空一抓，惊雷成鞭落地拍打不亚惊雷荡彻天地。
“怎会是他？！”
炎霄惊讶于白衣公子的容貌，这是他想也未曾想过的人，可见其毫不留情的攻势，炎霄回首看向幽荧眉宇微凝，凤眸含冰，手臂挥动间万千冰锤破地直插白衣公子而去。
“轰动！”
飞沙走石中重剑消失，沧龙翱翔天际协同冰锋与白衣公子手中惊雷神鞭抗衡，闻得阵阵雷鸣不绝于耳，尘土披面震碎了捆绑着幽㤅极和炎小小的绳索，幽㤅极见机连忙将炎小小护在身后，望向朝自己走来的炎叔叔锦绣华服一尘不染，剑眉星目依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纨绔样儿。
“炎叔叔，怎么样了？”
“有你父帝在，怕什么”
“那我父帝...”
说话间幽㤅极望向光耀笼罩处，幽荧凤眸轻挑凝视着眼前的白衣公子，四目相对间白衣公子眉宇带笑。
“好久不见”
“你怎会在此”
“为何不能？”
“始祖？”
“不”白衣公子消退手中惊雷神鞭，玉颜深眸直直盯向幽荧：“明明你做的我都做了，为何她选择的还是你”
“...”
幽荧心中忧虑，面上风轻云淡，他自知不可否认此人对九极来说所存在的非凡意义，更甚是他所带给自己的担忧与惊慌。
“这一次，我不会再谦让”
“...”
“当平行时空再次开启，你与她将如何，你比我更清楚”
“...”
“倘若我没记错，始祖原名昋元，而他的双生神魂就是你...”白衣公子故意停顿，看着幽荧嘴角笑意更甚：“昋荧！”
“煜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