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条项链居然不是给我的
默北不得不承认从那家奇怪的店铺出来以后,她所经历的事儿实在太过玄幻,已经不单单是匪夷所思四个字可以概括的。
她是个无神论主义者,连人有来世都不信的她,要如何能接受自己穿越回过去的现实?
可杜俊就站在这儿。
他真实站在自己面前,会为了自己刚才莽撞的举动而责备自己,会急得跳脚眉头都挤成了川字。
结局的好的,又何必去纠结过程如何曲折?
就当是自己做了一场大梦,所有不好的事都随噩梦初醒而烟消云散。
她重新牵起杜俊的手,郑重对他说:“很高兴再见到你。”
这个纪念日虽然晚了一天,可过得比往常任何日子都有意义。
默北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因此即便今天的杜俊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面前,她能感受到他均匀有序的呼吸声,就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杜俊最终还是没有答应默北在家做饭的请求,执意带她回家换了身体面衣服,带她去了那家令她魂牵梦萦的餐厅饱餐一顿。
晚饭后两人去看了新上映的电影,然后打车到山顶去看星星。
洛安市城西郊区横了一座大约二十米高的小山,山顶有一清末建立的凉亭。
那凉亭没有名字,当地人习惯称它为观月亭,这山也便被叫成了观月山。
这地方是从前默北与杜俊刚交往时常来的地方。
那时候两个人虽然穷到身无分文,却也可以将日子过得甘之如饴。
后来生活条件渐渐好了,去多了高级的餐厅,奢华的酒店,反倒找不回当初那份什么都不要,只想跟你在一起的悸动。
山顶的空气清新极了,入夜后微凉南风吹过,扫去日间闷热,惬意非常。
默北扒着凉亭的围栏,抬头望向便天闪烁繁星。
如五年前一样,这地方美得像一幅虚构的画。
只是这几个月来,默北常能看见北极星的旁边闪烁着另一颗耀眼的星子。
与周围星子浅白、暖黄色调不同,那颗星子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挂在天边的樱桃,如此与众不同。
她激动地拍了拍杜俊的胳膊,指着那颗星星说道:“你看你看,它又出来了。”
杜俊笑笑不语,在身后环抱住她,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在这,我哪还有心情看它?”
默北含羞笑着,目光一直凝在那颗围绕淡红光晕的星子上,感慨道:“以前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红色的星星,前几天我跟我妈说北极星旁边多了颗红色的星星,她看都懒得看就说我在瞎说。哎,你说那星星有名字吗?它那么漂亮,一定有比北极星还好听的名字。”
正说着话,默北突然感觉脖间划过一缕清凉。
她惊诧低头,看见杜俊白皙纤长的手指绕过她的脖颈,正为她佩戴项链。
“别动,我帮你扣紧。”
默北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终于,这一次那条项链黑曜石猫咪项链不再是她自己从血泊里捡起,而是由杜俊亲手替她戴上。
可是这样美好的期盼,却在她看到项链吊坠的那一刻,破碎成末。
她脖上挂着的,不过是一颗纯金制作小拇指大小的转运珠。
且不论价格高低,终究这东西不是自己中意的,心中难免会有些落差。
默北有些诧异,明明杜俊买给她的项链是那条黑曜石的,为何现在佩戴在自己脖子上的却不是?
“喜欢吗?”
杜俊贴在默北耳畔柔声问她,她勉强笑笑,点头应下。
也许杜俊从来都没有买过那条黑曜石项链;
也许他也并没有出过车祸;
也需自己也从未遇见过那个可以改变时间的老头。
一切的一切,可能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吧。
在山顶停留了一个小时左右,夜风渐凉,吹拂起杜俊薄薄的刘海。他一脸坏笑的看着默北:“跟阿姨说一声,今天晚上别回去了。”
“我今天累了,明天我妈还要去医院复查,改天吧。”
杜俊很有绅士风度的将默北送回了家,巧不巧二人在楼下告别时碰上了刚在小区遛弯回来的默北妈妈英子。
英子撞见二人时,二人正在甜蜜的goodbye kiss,她看得眼都直了,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常春藤条就朝杜俊抽了上去。
“臭小子!我让你不要搞我闺女你听不懂人话吗!滚,快滚!”
默北拦着妈妈冲杜俊喊着让他快些走,杜俊也不多留,灰溜溜的就逃了。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杜俊以这样尴尬的方式被妈妈赶走。
英子的叫骂声一直持续到了再看不见杜俊的身影才停了下来,她瞪一眼默北,颇有几分恨其不争的意思在:“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那是个人渣,你离他远一点!你现在是不是没他活不下去?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换作从前,默北一定会与英子争执一番,可如今她不会了。
英子得的是肾病,隔三差五要去医院透析不说,更受不得气。
她向英子陪着笑脸,一个劲认错哄着她,搀着她的臂弯一同向楼上走去。
其实英子这么厌恶杜俊也不是没来由的。
她自己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场噩梦,默北的爸爸嗜酒如命,每每喝醉后就变成了凶残的恶魔。他对英子长达七年的家暴使她已经对婚姻生活产生了恐惧阴影。
为了给默北一个完整的家,她整整坚持了七年,却因为父亲的偷盗行为再忍无可忍。
你能想象,默北的爸爸一次性偷了将近二十个人的钱包放到自己包里背回了家吗?
英子也觉得这事荒诞离奇,于是这一次,她不再选择隐忍,果断打电话报了警,眼睁睁看着警察从家中将默北的爸爸带走。
最终法庭以偷窃金额巨大为由,判处默北的爸爸入狱年八年零六个月。
英子这场如同噩梦般的婚姻,也就此画上了句号。
而她之所以讨厌杜俊,是因为她在杜俊身上看到了默北爸爸的影子。
当年,默北的爸爸同样是在自己十七岁的年纪对自己死缠烂打,自己也同样为了他放弃学业离家出走远走他乡。
倾尽所有的付出,最终换来的是这个曾经许诺要对自己好一辈子的男人对她无止境的背叛、辱骂、殴打。
她怕极了,她太怕女儿的人生也过成她这样如置身炼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