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以为期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55章 华李树下风波又起

第二天我终于能够把手伤包扎起来。

包扎完后,我手腕一下就是一坨,包得明明白白的,连手指都看不见。

谢琰本来想给我请个假,但是被我拦住了,昨天苏裕的事情未了,我觉得还是去看看她怎么样了才好。

而且,也不需要请假那么麻烦。

我就这样子十分讲义气地带伤去了太学,结果她自己却没来。

然后我就拐了个弯,沿着每个班的课室,一个班一个班的照,最后寻到了甲班面前。

到门口时,宋漓正好从里面出来,碰见我有些吃惊:“你来干什么。”

我模仿了一个谢琰的微笑:“来吵架。”

宋漓没有见过我这个样子,果然顿时警惕了起来。

这一问一答,狭窄的课堂门前,就有几个人好奇地伸了个脑袋过来。

我用正常的那只手把宋漓揪开,不是来找他的,这人挡道了。然后十分礼貌地,落落大方地对其他说:“请问你们班的白筱落在吗?喊她出来一下,我想问候一下她和她的家人。”

……

谢琰不愧是行走百科,有什么东西不懂问他就对了。

昨天我问了他才得知,那和我骂过又给我塞纸条的人名叫白筱落,白家庶出的二小姐。

谢琰原话是这样子的:“白家二小姐虽为庶出,但是为人机敏胜似嫡女,擅长诡辩,是未央城里有名的才女……”

不多时,白筱落抱着团扇就出来了,“谁找我来着?”

我揉了揉眼角的黑眼圈,心笑,来得正好。

不是擅长诡辩吗,我昨天连夜背了谢琰即兴,洋洋洒洒写的三千字骂人稿,骂人不带脏字那种,那就来看看,谁吵得过谁。

……

这一吵我一半是为了替苏裕,一半是为了自己。毕竟昨天她也没少让我气。

昨天我基本没法反驳她的话,如今背完谢琰的语录,我感觉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和她对骂一百回合几乎不相上下。

直到一个书卷敲到我的头上,我回头一看,白发苍苍的老夫子眼中闪过一丝精锐的光。

最后我和白筱落被罗列了……当众吵架,破坏学院氛围,影响不佳,以及引起聚众赌博等罪状——至于引起聚众赌博,是因为我们刚刚吵得太激烈,外头围观的人多了,就有人甚至开了个庄,下注赌我和白筱落谁会吵赢。

然后老夫子就直接撵我们回家罚抄《礼则》两百遍,思过半月。

由于我手伤了,后来老夫子就免了我的抄,让我以思过代抄,把我反思的时间加长了足足一倍,思过一个月。

于是假都不用请了,这一个月,我都可以好好呆在昭和殿里好好思过,顺便养一养手。

谢琰的树苗已经长了一寸多些,他把从一个地方冒出来的树苗分开,把整个前院都栽满了,有时候宫人们来来往往,总是要小心不要把他的苗儿给踩死了。

谢琰十分高兴地和我夸耀,等十年以后,就可以收获一片树林了。

在昭和殿反思以后,谢琰也没打算要我闲着,开始又让我接着和他学。

太学的教育在整个锦朝首屈一指,其学科多,涉猎广,见识丰富,精修到极致,是天底下别的学府没得比的。

我在太学里大多时候都是很认真在学习,一般的文学课都是慢慢熟悉各种书籍、典故、史记,同时在此基础上开始学写行文写书,谈政辩。然后就是琴棋书画,骑射,剑术。

谢琰教我的东西从来不遵循任何规律,他相给我塞什么就塞什么,太学一天也就那么几门课,然而谢琰兴起时喜欢一天给我换十几门,先是拉我下棋,隔几分钟又让我去背书,被他这样子教着,我都觉得难受。

而且我心里想着苏裕的事情,仍然不好受。

那天我没在太学见到她以后,我又让秋收帮我跑腿打听了几天,一连几天,她依旧是没来。

难道她被白筱落她们姐妹的话刺激太大了?

我纳闷,这也不至于近十天不来上课吧,她又不是像我一样被禁足。

我翻着书,数着日子,第五天,秋收来复命:“苏小姐今日依旧没来。而且今日奴还打听到了,昨日谢大人来了,特向太学提出告假,说谢小姐病了,大概相当长一段时间不会来了。”

“她生了什么病?”

秋收摇摇头:“奴问了,太学的人都说谢大人他说,暂时不清楚。”

我合上书,看不下去了。

……

我打断给树苗浇水的谢琰,把他拉进屋里,给他到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不能出宫?我想去看看苏裕?”

谢琰悠悠看了我一眼。

他卷起的袖子还没有放下来衣角沾了泥土味,他喝了口茶,笑眯眯地道:“当然可以。”

“啊?”

这样子就答应了,我有些惊喜,我刚刚开始还以为他会拒绝,再顺便说说我多管闲事了。毕竟我和苏裕也不是什么过命的交情。只是认识一场,对于她,我总是不放心。

一颗心悬着,总是在晃,去看看她,看到她好的话,我心总该会安一些。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放下茶杯,“太学里的人那么多,小清嘉却只交了那么一个朋友。当然要好好支持啦。只不过,你要出宫,我有两个条件。”

一听到条件,我就有些内心不安,怀疑他是要变相拒绝,“什么条件?”

“第一,你手上还缠着绑带,等你手伤全部养好了才可以出宫。”

“第二,”谢琰说着,微微侧目看向我,“你要全程得带上我,你去苏府,我得跟上。”

虽然我身边多了谢琰这个拖油瓶,但是条件还是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于是立刻就答应了:“一言为定。”

……

我开始安安心心地养手伤,认真敷药。

又过了几天,就可以拆纱布了。

只是,为了没有想到,在我手好这短短十天里,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华州的使者去而又来,这次,他们带上了他们节度使的嫡长子,说要继续和朝廷交换人质。

他们要的,指名道姓,也必须是嫡长子,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