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人们但凡上了马车，一般都是两三个人相约坐一辆，沿途还能说说笑笑。
只是我在太学里就只认识苏裕一个人，碍于她的爱好，我和她交往起来有些别扭，而且她应该是选择骑马了，其他人都不熟，自然结不了伴。
一个人占据马车，倒是挺空旷的。
马车转动，车队浩浩前行。
由军队领队护行，一路从锦绣宫东宫门出去，进入的未央城的大道上，此时还早，沿途的百姓并不是很多，大多见了浩大的阵仗，都闪到了一边。
一行人朝外头走去，我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正看到外面前前后后都是些骑马的人。
这车队在未央城里还算规矩中正，只是这一出城，到了郊野上，队伍立刻就把持不住了。
这些学子在家中一个个都是小祖宗，看到了辽阔的郊原，立刻心血上涌，一匹匹马就像是脱缰了，纷纷放开脚步奔跑起来。
天色青青，远方的白云柔顺，碧绿春草一直蔓延到了远方，年纪不同的少年少女策马奔腾起来，班与班的顺序都搞混了，风猎猎地吹起骑马着耳边的发。
教骑射师傅们似乎对此司空见惯，只是对跑偏的学子们喊着：“诸位，记得猎场集合！”
我拉起车帘，把头探出车窗，贪婪地呼吸道着清新的草木香，看着他们跑远，早已经是心潮澎湃，我羡慕了，暗自下定决心，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学好骑术，不要再坐在这木箱子里。
我看到有几个年轻的姐姐骑着马从我车窗经过，兴奋地聊着天，一个神神秘秘地问道：“你知道今天甲班领队的是谁吗？”
其余的人七嘴八舌地问道：“谁呀？”
“快说快说！”
问话的人眨眨眼，，“隽秀清俊，才华出众，身份尊贵，除了是他回来了，还能又有谁？”
“是他！”
“我要去看！”
“唉唉唉，别跑那么快，等等我。”
几个人藏着少女怀春的心思，策马疾驰跑过，往前边去了。
我望着她们跑走的方向，竟然有些怔然，一回头，就看到苏裕骑马出现在我后边。
她看到我像是很吃惊：“殿下，原来您不会骑马。”
穿着骑装坐马车，这让我惭愧地笑笑。
她抬头看了我，把速度拉得和我的马车差不多，在我的车窗边上走动，说道：“没事的，骑马很容易学，去到猎场，我可以教你。”
我朝她笑笑：“谢谢。”
她也抿嘴笑了出来，“这一个月我见殿下都是板着脸的，我原本还以为，殿下你是不会笑的。”
这话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我反思，我平时难不成很少笑？
我看着她，拿谢琰曾经唠叨过的话回她：“没有人，是天生不会笑的。”
她似乎在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低下头去。我看向远方，入目之处，是蓝天白云，原野苍苍。
猎场早已经有人布置好了。
阳光下，每个班的人分开排名行，武学夫子在面前踱步，一边训话道：“想要射出箭准，首先下盘要稳，其次才是姿势和眼力，下盘不稳，手一抖箭就歪了，想要学射箭，基本功少不了……”
练基本功的方法是全体扎马步半个时辰。
他们说：“箭术精进者，哪怕是我们当今的大将军，可以百步穿杨，基本功依旧不可荒废，更是要每日从扎马步练起，日日练，夜夜练，方可凝聚一身好功夫……”
扎马步这个事情，听起来简单，但是一做起来就浑身酸痛。没多久，就想趴下。
有点累了，身子歪了一些，就会有巡逻的武官一把木剑拍在小腿上：“起来！把身子摆正一点！”
……
半个时辰在煎熬与挣扎中过去了。
我狼狈地坐在草地上，伸手擦去额头的汗，身子有些发虚。
“殿下，起来了，该拉弓了，”苏裕把一把弓递了过来，“我帮你拿了一把。”
我接过剑时，接着她的力往上一拉，站了起来。
我们练习用的弓都是木制的，比较轻巧，拉起来方便，训练场上挂了靶子，人群解散后各自练习，一起放箭的样子倒是有点万箭齐发的混乱模样。
找准靶子，我瞄准了发了几箭，没错我瞄准的时候，都盯紧了红心，并且觉得肯定能中，结果每次都歪了一大截距离，中靶都是奢望，还有一次，不小心截胡了别人射出的箭。
那人骂骂咧咧：“你能不能长点眼睛。”
我虚心道歉：“对不起！”
苏裕比我好一些，她几乎箭箭都能中靶，只是很难中红心。
射得久，箭篓子都空了，我和她偷了个懒，在个少人偏僻的地方坐下来，把谢琰让我带上的巨额点心分了她许多。
刚刚到一句“我教你骑马”让我对苏裕的印象好了些。
刚刚聊的几句，似乎让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无形中跨上了一级了，我和她心会神领，聊起天来轻松多了，也没有那么在像太学里到那么生硬了。
四周围偷懒的人也不少，大多也都是三五成群在草地上坐着，谈天说地，一起偷偷躲着武官们偷懒。
我看着面前的苏裕，有些发怔，心里想，或许谢琰说得对，交个朋友，总是好的。
苏裕突然说道：“你的点心很好吃，谁做的？”
她的话打断了我的神思，我惊觉，答道：“…你要是喜欢，我把剩下都给你吧。”
谁做的我不知道，但是反正我不想吃，而且谢琰给我的又太多，我就干脆把剩下的点心都给她了。
她抱着点心啃，突然身边传来一阵喧哗。我转身一个方向看去，前方热闹哄哄的，人们都围了上去。
我蹙眉：“怎么回事？”
“前面是出事了吗，”苏裕也跟着我的目光走，“你想去看看吗？”
“我觉得人有点多……”
秩序有些混乱，武学师傅们往这边赶了过来，刚好和草地上的我和苏裕撞了个正着，立刻就发作：“那边坐着的，说的就是你们两个，你们哪个班的，赶紧的给我起来，才没练多久，就偷懒了？赶紧回去练！”
我连忙起身走，苏裕跟着喊：“弓！弓！你的弓忘记拿了！”
我拿了新的箭矢，刚刚往前没走两步，就听到一阵阵喝彩声。
“太精彩了！不愧是太学最优秀的人！百发百中，居然没有一箭偏离了红心！”
原来才不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