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原来是因为中毒了
顾锦书蓝色衣角飘在我面前，他开口喊我：“殿下。”
我却恹恹趴在桌子上，心想他来干什么。
我现在可没有心情回复他，肚子实在绞痛得厉害，张口还有些想吐。
趴着一动不动，只是转动着眼珠子看了他一下。
谢琰替我答复：“顾大公子，您有什么事？”
他一直看着我，恭顺地道：“我想和殿下说说话。”
因为肚子疼，我脾气有些小小的暴躁，“我不想和你说话。”
顾锦书听到这个答复后愣了愣，似乎觉得冒犯了我，有些局促地拢了拢双手，动作有些无辜。
谢琰连忙道：“殿下她现在有些不舒服，不想和公子说话，公子有什么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现在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顾锦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离开，“我以后来会来找你的。”
他走后片刻我努力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谢琰问：“你干什么？”
“去茅厕。”我艰难开口。
谢琰也跟着站了起来，见我难受的样子，说道：“要不要我扶你一把。”
我心安理得地靠着他，说起来都怪他，要不是他给我塞那么多甜品，我用得着现在这幅样子吗。
但是没走两步，我觉得更痛了，连忙又坐下。
肚子里翻滚着，反胃得难受。
甚至已经开始有些胸闷了。
谢琰问：“你还挺得住吗，待会还有烟花，去不去看了？不去看了就先向陛下请辞吧？”
我无精打采地答应。
都这个样子了，谁还有心情去看他个烟花。
谢琰掂量了我一下，觉得我应该很难再站起来了，于是很有一起地说：“我抱你过去。”
宋仪也在忙着交际。
身为君王，她可没闲着，她面前围了一群人，正谈得兴起，看起来融洽，但是凑近听，双方每一句话无不一语双关，夹刀带棒的。
听他们的对话，那些人好像是华州使臣。
我和谢琰这一过去，就打断了他们的话。
一听到华州，我的心脏就刺痛了一下。
我越发难受得没办法讲话，是谢琰和宋仪说的话：“陛下，清嘉她不舒服，我想带她回去休息，我们就先告退了。”
宋仪像是有些诧异：“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现在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我意识有些模糊了，迷迷糊糊中，听到宋仪说：“先别忙着回去，她既然生病了，回哪儿去？”
“先传司药的人过来看看，昭和宫今夜会清理出来的，你再带她过去吧。”
我拉着谢琰的衣服，剧痛开始蔓延全身。
毫无预兆，我翻身突然就呕出了一口血来。
“清嘉！”
“公主？”
看着谢琰被染红的衣袖，心神恍惚了下，一种麻麻的感觉顿时覆盖我的全身，浑身上下都是冷冰冰的，窒息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意识消散，最后一丝光泯灭在眼前。
昏迷的最后一刻，我这才突然明白了，说积食什么的都是假的，平时我也吃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没哪次会能痛成这个样子。
这分明就是中毒了。
……
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我正在被灌药。
浓苦腥臊的汤药被人硬生生灌入我的口中，我下意识挣扎，一头撞到碗边，汤洒到了我的额头上。
有点烫。
周围的人似乎很多，嗡嗡嗡嗡说个不停，我听到有人在说：“幸好小公主吃了许多甜食，在腹中积了食，延缓了毒性，不然这已经要毒发身亡了，得赶紧找个法子让她把药喝下去，不能再拖了，再不喝药催吐，只要很难保命了。”
后来是谢琰的声音：“你们拉住她，我来。”
下一刻，我就觉得四肢都被拉住了，动弹不得，下巴被人捏起，那一股浓郁的汤药再次流入口中。
我难受极了，胸闷得要炸，连忙扭头，可他力气很大，硬生生把我给压住，动弹不得。
好痛。
肚子又开始痛了。
当喝完药，身上的束缚松开的时候，我翻了个身，趴在床头，忍不住疯狂吐了出来。
谢琰过来环住我，从身后轻拍我的背。
他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好个屁。
我吐得厉害，一直把今晚吃的所有甜点乃至几乎到胆汁也吐了出来。
酸胀的感觉蔓延四肢百骸，真的是比死了还要难受。
吐完以后，我浑身已经失去了力气，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入谢琰怀中。
谢琰拿来湿布，替我把脸搽干净。
我感觉太累了，就这样闭上眼睛让他摆布，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周围环绕着各种各样的声音，除了离我最近的谢琰，我已经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了。
“没事了没事了，”谢琰往我口中又塞了一颗药丸，“吃了这最后的一颗药，好好睡一觉吧。”
我咽下药，意识混沌，似乎就在一瞬间，就完全堕入了梦中。
……
然后，我又做梦了。
我梦到有很多很多人要来杀我。
他们穿着黑袍，一个个凶神恶煞，拿着刀追着砍我。
我没有武器，只能跑，一路向前跑，在山野密林里穿梭，林子密得看不见阳光，我意识中觉得我已经很累了，却依然不敢停下脚步，只要一停下脚步，我就会被捉住砍死。
我听见风声，无数草木被我抛到脑后。
他们一路追着，刀时不时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破空而来，落在我的身上，我看到鲜红的血在我身上四处开花。
我跌跌撞撞，一路狼狈，沿路发荆棘在我脸上扯开了一道道口子。
仿佛有只是突然间，四周围的景象在远处开了一个口，四周围的景象柳暗花明起来了。
我往这那个地方跑过去，身边豁然开朗了起来，我看到远处有山峰河流，天是那么蓝。
前面站着一个人，他穿着清浅的白色衣衫，他回头朝我看过来，笑容温和，孑然一身，仿佛就像是从万千山川草木中倒映出来的，汇聚天地精华。
他站在那儿，一笑，阳光和煦，世间万物，都黯然失色了。
“谢琰！救我！”我连忙喊他，朝他跑过去。
他勾了勾唇，少年眉黛如远处山峰，朝我张开双手，正要拥我入怀。
可是我刚刚触碰到他，他却突然把我往前面推去。
梦中的场景陡然山崩地裂，我看到大地断裂成谷，我蔫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在笑，笑容以及那么温和，没有半分瑕疵。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我堕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