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是他的全部希望
不多时，等打手板的声音下去了，我探头往里边看了看，两位金枝玉叶都噙了泪。
宋瀛比他姐姐有出息，没有哭出声来，但是红了一双眼睛，看起来像是委屈极了。
张瑶收拾起小屁孩来还真有一套。
两番下来，我心里琢磨着，这位张姑姑，似乎不太好对付。
“可以了，阿云，你继续教导他们，”张瑶像是故意说给那两姐弟听的，扬高了声音，“如果二位殿下再不听话，就继续打，有事奴担着。”
说着就走出了门，朝我说了声：“走吧，大殿下，跟奴来。”就自顾自走过长廊。
张瑶身型发胖，摇着摆着踏着标准的莲花步离开。我往里面瞥了一眼，里头全部人目光齐刷刷朝这边甩来，目送张瑶离开，就差没跪下说一句“恭送姑姑”。
她行走如风，跑得快，目光全部被后来冒出来我接收。
我尴尬地笑了笑，迅速踮起脚尖，从众人眼光中开溜。
她一直走到长廊尽头才停了下来。
司礼最偏僻的地方，是一件书阁。
张瑶拿钥匙开了门，进去后熟络地绕过层层书架，找到摆在最偏僻的角落里的最厚的那两本书。
“宫中皇子公主学习礼制，都是按照安排循序渐进的，但是公主居住冷宫里居住已久，不曾学过礼仪，如今谢侍君的要求奴的是，让公主一天之内速成礼仪。”
她吹了吹书上的灰，继续说：“但是放在公主身上，想要的循序渐进是不可能的了，别人五六年学会的东西，公主一夜之间要全部了解，奴也不可能一件一件地教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全靠殿下自己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本厚得有点离谱的鬼东西，“你不会要我背书吧？”
“正是。”她拍落书中所有灰尘，交到我的手中，“明夜就是国宴，建议殿下调宴席礼仪等的来背，应急用，谢侍君对公主要求不高，只要不丢大脸就可以了。”
我颤颤巍巍着接过书，沉甸甸的，好像在我心上压了一座泰山。
“快日落了，殿下该回去了，免得太晚了，谢侍君要担心了。”
她走到门口，朝我做了个“请客”的手势。
我站定，却有些不想走了，我直接问道：“张姑姑，你和谢琰是什么关系？”
我发现，一出了冷宫，她对谢琰的称呼就换了个。从一开始的“谢公子”转为了规规矩矩的“谢侍君”。
“殿下，这里是司礼。”她一愣，回头看着我的目光渐渐深邃了许多，随后又摆出了她那副冷冷的态度，“您这样问，恐怕不合礼制。”
我对这个回答满不乐意，好不容易捉住了侧旁敲击谢琰的机会，我可不能因为这位张姑姑不好对付就放过这个机会，紧抓不放，“这里又没人，你就说吧，不然我不走了，拖到天黑再离开，看你怎么和你的谢公子交代？”
“殿下，”她呵斥道，“不可妄言！”
“你说，说了我就走。不然我就真赖在这里来。”
虽然我这个人别的不行，但是有时候脸皮还是挺厚的人，耐磨。
我想磨一磨就是张瑶的耐性。
她冷静着：“对不起了，殿下，此事请恕奴无可奉告。”
我往书架上靠了靠，这两本书有点重了，我抱着有点吃力。
看她这副态度，满眼正义凛然的模样，我也不能真逼她。今天可能敲打不出谢琰的什么来了。
点到即止的道理我懂。于是我轻咳，朝她干笑两声，缓解这压抑的气氛，“开个玩笑，莫要当真，走罢。”
说着，我抱着书，笑呵呵的先先走在前头。
“殿下！”她喊住我，“公子为您设局攻陛下的心，您可不能让他失望……”
我的心神怔了怔。
她在我身后叹了口气，“您是他唯一的希望，希望您从今往后，可不要这么莽撞了。”
……
黄昏之前，我回到了小院里。
谢琰早就在餐桌上摆好了一道又一道甜食点心，一见到我就像老母亲一样笑眯眯地问道：“小姑娘，今天的礼仪速成班上得怎么样了？”
我有些失魂。
听了张瑶和我说的话后，我的心神一直有些恍惚。
谢琰问我的时候，过了几秒我在反应过来，“哦，还没学，”我把书放在桌子上，“今晚可能要熬夜。”
“这东西，”谢琰伸着拇指和食指，上下衡量了一下这两本书都宽度，说道：“好像比我给你的《列国志》还要厚。”
“我心累了。”
锦绣宫里规矩多，每个人的一言一行都被雕刻在内。
这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要害惨了他的子子孙孙。
“别不高兴，”谢琰给我夹了块点心，“来，尝尝这梅花糕，很甜很好吃。”
我伸手，抓起来就咬下一口，中心的芙蓉馅透过唇齿绽放开来。很甜，甜得有些腻人。
我吞下去，“谢琰，你让我明天在宋仪面前奏乐？就仅仅是奏乐吗？”
他答非所问：“这梅花糕是新采的梅花掺和花间溶下的雪水做的，专门拿给你的，你爱吃就吃多点。”
“……”
我觉得他在装傻，他和张瑶一样，在糊弄着我。
不瞒我的事情，都是折半的，就好像给我指了一座山头，我抬眼望去却看到那上面全部都是雾。
激发了我的好奇心，又让我心里痒痒。我这人有个毛病，不像猜忌的时候压根多想一分都浪费脑力，但是想要八卦的时候，就是绞尽脑汁也要去挖出他们的心思。不然浑身上下就特别难受。
我有种直觉，明天就是除夕，谢琰肯定在我身上或者借我下了套。
问不出来，无可奈何，我只能又咬了一口梅花糕点。
甜甜的感觉在舌尖荡漾，“谢琰，我发现你好像有个习惯，天天你去取餐，拿来的十道菜有九道是甜食，天天都往餐桌上搬甜食，你就那么爱吃甜吗？”
“不是呀，我觉得吃什么都一样啊，这甜的，是给你吃的，吃多了甜食容易发胖，你多吃点，长胖一些，白白嫩嫩圆圆滚滚的，捏起来也好捏一些。”
我表示抗议：“我不是猫狗。”
他被逗地咯咯只笑，“是，你不是猫也不是狗，你是小清嘉，是个快乐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