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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变天

王倾雪推门进屋,屋内布置朴素,一尘不染,书柜上面堆积着整洁的书本,房中还挂着几副山水画卷。

少女小心翼翼地来到房内文桌之前,欣赏着楚歌行潇洒飘逸的字迹,忘神许久。

房中通往后院的暗阁的门一直开着,好久,王倾雪才恋恋不舍离开房屋,来到后院。

后院很大,有一小片湖泊,里面盛开着朵朵荷花,河边周围有一小块绿竹。

湖泊被栅栏围了起来,靠近绿竹的地方设有小厅,下面有一石桌,此刻正有一白衣少年端坐在石桌之前,翻起一本书瞅着,旁边立着一杆银白长枪,泛着点点光锐。

“你!来了。”看到江水倒映出一道纤细的身影,楚歌行缓缓开口。

虽然手中翻着书典,但是他的心思却从来没有落在密集的文字之间。

“嗯,等了很久吧!”王倾雪轻抿嘴唇,出神地看着石桌之前那一道俊秀而又孤独的身形,也来到湖畔石桌旁坐下,与楚歌行面对面。

“这是我欠舅父的,与你无关。”楚歌行没有抬头,满脸的不情愿,但是话音却很平淡,没有将自己的不满发泄在少女身上。

的确,要不是他舅父想要借机与王显聂千城拉好关系,他是断然不可在此与王倾雪“谈情说爱”的。

楚歌行从小丧母,楚纳川视他为亲生骨肉,不计辛劳抚养他长大,无所谋求。

正如楚歌行对王倾雪解释的一样,这是他欠楚纳川的。

少女的美眸不经意间落到了楚歌行胡乱翻着的书上,灵心一动:“《六合八荒》,你也很喜欢阙寒的书?”

“你知道阙寒?”王倾雪突然的话语让楚歌行不禁抬头,只是一瞬,他又埋头苦读。

少女端坐在桌前,落落大方,双手扶在桌前,眼光如天边的红霞照在楚歌行的身上,略做思考:“阙寒虽是一个修士,却做了天下修士不敢为之事。他成帝之后,毅然决然地踏入仕途,求学时踏足六合八荒,广集天下奇闻异事,著书流入后世。”

阙寒是近千年来戏银古国出来的唯一一位帝者,可是他在达到修炼之途顶端之时,却没有选择飞升,决然踏入人间仕途。

他是修练界的一天才,却同时被整个修练界所唾弃,认为他是整个修练界的耻辱。

因为自古以来,朝廷都与修练界势不两立。

两者虽然看起来互相依附,却也互相提防,甚至有着血海深仇。

所以阙寒虽然属于修士,修练界却很少能够听到这个名字,就算是偶尔提及,也都只是贬低污蔑。

楚歌行似乎没有想到这个一身纯白如雪的少女居然对阙寒这么了解,有些惊奇地抬头问道:“那你觉得阙寒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少女扬着小脑袋,不假思索道:“对于朝廷来说,他是好人,对于修练界来说,他是坏人。”

“是吗?”楚歌行轻蔑一笑,似乎对少女的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那你觉得呢?”见楚歌行对阙寒很感兴趣,终于愿意跟自己说话,王倾雪深问一句。

“好人坏人!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楚歌行闭合了手上的书,抬起一双略带风霜的眼,然后似是在自问自答:“你知道吗?在政客眼中,这个世上分为两种人,一种有用的人,一种无用的人。”

“那我对你来说,属于前者了?”少女灵机一动,粉唇微抿。

“何以此言?”楚歌行合上手中之书,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女子很美,像皑皑白雪一样纯洁,不容侵犯,举止大方得体,很自信。

王倾雪美得出尘,任何男人见了这样一个女子,都无不为其所动容,但是楚歌行,是个例外。

楚歌行平淡无奇地看着眼前女子,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

“歌行,你知到这次我父亲带着聂城主来潮城结盟的条件是什么吗?”看着楚歌行无所动容地盯着自己白皙的脸颊,少女的脸颊有些绯红。

“我讨厌别人威胁我。”楚歌行的眼光暗淡了许多。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显这次来与潮城楚家结盟,说是结盟,其实是为了和亲。

结果无非两种情况,一是王家和楚家既成盟友,又成亲家。

二则王家和楚家既成不了亲家,也成不了盟友。

“你是把每个人的善意都当做威胁吗?”见楚歌行生气,少女无所忧虑,粉唇微颤,轻笑一声,柔声道:“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无论你答不答应这桩婚事,我都可以让我父亲和楚叔叔结盟的。”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楚歌行的目光向远方眺望,穿过遥远的天际与星河,刺破苍天。

这句话可是说是楚歌行从小到大最真实的写照。

从小到大,他都孤身一人,凡事都亲力亲为,不喜欢借助别人的力量,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当然,他不欠别人的,别人也休想欠他的。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生来便有自己的命数,凡事有因有果,何来亏欠一词。”

少女美眸波动,水灵灵的大眼睛装满了一江春水,仿佛能洗涤这世间的一切污秽,柔情万分:“没有人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无所依附一人独自生存,就算他仅仅只依附一人,也足矣。”

王倾雪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是少女温柔的告白。

她是想做楚歌行背后最坚强的厚盾,无论他身后有多少明枪暗箭,她都会为其一一摧折,她想做他唯一的依靠。

女子柔情的告白被楚歌行嗅之以鼻,反问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小练枪吗?”

而后奋起身来,势如九天雷动,凌厉的目光刺破苍天白云,自答曰:“世间千百兵器,只有枪者最锋利。我相信终有一天,我可以凭手中长枪,穿透命运的枷锁,摧毁戏银的朝堂,刺破苍天。”

楚歌行慷慨激扬,凌风而立,不动如山。

顿时间天色四变,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一声惊雷落入凡间,似乎是对楚歌行一番狂妄的回应。

女子也缓缓起身,抬手似是想抚摸命运的枷锁,看着乌云四散而去,天空又恢复一片祥和,缓言道:“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当你逆风而行,无比的凄寒会渗入你每一寸骨肉,你会失去前行的方向。唯有你将自己的心交给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让她为你开航引路,你才不至于迷失自我。”

“那是因为你不够强。”楚歌行没有反驳女子的话语,说出了他心中的见解。

从小,楚歌行苦心修炼,就只有一个目的,变强,变得有一天能够强到踏入戏银古国朝堂之上,亲手在戏银古国的朝堂之上宰了他的父兄。

为了这个目的,他日复一日潜心修炼。

因为他知道,只有你变强了,别人才会惧怕你,才会认可你。

变强,是楚歌行的全部,阻止他变强的人,就是他的敌人。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们在崔河边畔一起看星星的时候,你问过我,我们到底为什么而存在。”女子的神情地看着楚歌行的侧脸,她记忆被拉回到很早以前。

那时候楚歌行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都是五六岁大的孩子,整日嘻嘻哈哈,和现在的楚歌行判若两人。

楚歌行的思绪也被拉回到很多年前。

自他记事开始,几乎碰到同龄的孩子都躲着他,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他很少有朋友。

除了那个大他一岁的哥哥楚江楼,每当自己被别人欺负的时候,哥哥都会为他出头,教训那些欺负他的人。

那时,一颗变强的种子就深入他的内心,只有变强,别人才会怕你,尊重你。

除了楚江楼,楚歌行还有一个朋友,他住在曦城,叫季轩。

名叫季轩孩子很顽皮,两人相处的时候,他经常变着法的捉弄楚歌行,然后独自大笑,他经常弄哭楚歌行。

但是有时候哥哥不在,有人欺负他时,季轩总会出人意料的出现在他身后,帮他驱逐那群那群坏孩子。

从小到大,季轩和楚歌行都亦敌亦友,直到楚歌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那也是小时候的一个夜晚,平平常常的夜晚,楚歌行又被人揍了。

鼻青眼肿的楚歌行独自一人来到崔河江畔散心,遇到了一个小女孩也坐在河畔,胡乱丢着石头打水漂。

楚歌行孤身一人惯了,看到小女孩的时候习惯性地转头,准备再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散心,却被小女孩叫住了。

那就是幼年时期楚歌行和王倾雪的第一次相遇。

两个人在河畔聊了很久,一起抬头看星空,夜很冷,但是楚歌行的内心却很温暖。

除了楚江楼和季轩,王倾雪是他幼年时的第三个朋友。

最后分别的时候,楚歌行问了一个本是他这个年龄段想也不该想的问题:“我们到底为什么而存在。”

“我们到底为什么而存在?”小女孩扬着脑袋想了好久,觉得这个问题很深奥,最后泄气地撇撇嘴:“我也不知道,等我想出来答案的时候,我再来告诉你。”

从昔日的回忆中走出,楚歌行脸上多了几丝温情:“我记得,你当初也没有给出我答案。”

“可我现在知道答案了。”王倾雪慢慢走到楚歌行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