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94中都
“预备...斩！”
“咔嚓！”
大帐之外，随着军中溃卒的当众斩首，唐军前锋的所有士卒为之一振，与梁军刚刚经历了一战的他们渐渐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此时的李嗣源，只等皇帝的大军亲至，便能一举攻克中都城了。
距离唐军前锋仅仅二十里处，一座四面周长只十余里的小城印入眼帘。
小城城矮墙薄，四面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城楼高度不足两丈，就这么孤零零的矗立在汶水河畔。
这便是此次唐军西进第一个要攻取的目标，中都。中都自西汉建平陆县开始，历经数朝多次更名，自唐天宝年间改为中都县后，便一直沿用至此。
因此中都虽然名字非常的高大上，但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县城而已。
王彦章自兵败之后逃回城下，经过一番收拢发现，除了与自己一并突围的十余骑外，早上随之出征的一万步卒，最终也只回来了不到两千。
看到损失如此惨重之后，王彦章便绝了与唐军再战的念头，只得将军队全部收入城中，准备坚守待援。
因此，王彦章回到中都城内之后，只简单的命人稍微处理了伤口之后，便向城中县衙而去。
“张监军何在？”王彦章进入县衙之后，便向衙口小吏问道。
虽然这个监军张汉杰不懂军事，也不足与谋；但王彦章也知道对方深得梁主宠信，自己想要得到汴梁方面的支援，还得靠他才行。
“这...”那小吏看着眼前威武的大将军，喏喏的答道:“禀将军，张监军早在一个时辰之前，便领着一众亲信出城了。”
“出城？他们往哪个方向出城的？”王彦章追问道。
“西面。”小吏一面说着一面指了指西面的汴州方向。
“可恶！无胆鼠辈！这厮果然还是逃了。”
一听对方是往西而去，王彦章立刻便想到了临阵脱逃四个大字。张汉杰定是看到了城外的败兵后，无胆与唐军相抗，便望风而逃了。
想到此处，王彦章除了在心中咒骂以外也只能无可奈何了。待心中咒罢之后，他又对小吏问道:
“这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禀将军，由于张监军走的十分急簇，除了我等当值衙吏之外，其他人还未曾知晓，小的也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小吏躬身答道。
“嗯，你做的不错，这件事确实不能宣扬出去。”王彦章肯定了小吏的做法，随后想了想又说道:
“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你现在就去将城中的官吏都叫到府中来议事。”
既然援军已经无望了，王彦章也只得立即准备守城事宜了。
“诺！”那小吏应声之后如释重负，立刻消失在了衙门之中。
初三下午，王彦章刚刚逃回中都不久之后，守城的士兵便看到了远处唐军扬起的烟尘。
自低矮的城头望去，远处的士兵接天连地，犹如一条黑色的洪流，席卷而来。
远处的唐军自入眼之后并未停歇，一路前行。没有攻城器械，没有冲门龟车，有的只是步骑共进，一往无前。
李存勖与李嗣源合兵之后，共计四万大军，除少量留守郓州之外，此刻已尽数开到了中都城下。
此时的后唐大军连起来竟比中都的城墙还宽。小小的中都县城，如同在奔流的河水中的一块岩石般，随时会被河水吞没。守城的梁兵们光是在远处观望，便已失去抵抗的勇气。
时光荏苒，斗转星移，仅仅两个多月的光景，曾今同样坚守孤城的杨明，此刻也变成了攻城的一方。
两个时辰之前，李存勖与前军汇合之后便马不停蹄的下令向中都进军。此刻攻城大军不留后手，一股脑的扑向了低矮的城墙。
中都城小墙矮，连护城河都没有，此刻守军也不足两千，连四面城墙都没有站满。杨明作为前军攻城，行至距墙不到两百步时才遇到的十分稀疏的箭矢抵抗。
“举盾，加速向前！”在后方激昂的鼓声催促下，杨明对手下下达了命令。
稀疏的箭矢犹如毛毛细雨，打在攻城的唐军身上不痛不痒。及至接近了城墙之后，他的手下只有数人伤亡。
待到来到城墙脚下之后，众人对这不足三人高的土墙皆是报以轻蔑一笑；随后盾阵防护，累土填墙，不到半个时辰之后，杨明的身影便已出现在了墙头之上。
“大唐天兵已至，尔等还不速速投降！”解决了墙头一人之后，杨明向着城墙之上的梁卒就是一声暴喝。
对方此时还能守在城墙之上，自然是不会被杨明的一句话就吓得投降的，只见迎接他的就是一道刺眼的刀光。
杨明见状立刻横刀格挡，顺势就是一脚，巨大的力量让这稍显瘦弱的梁卒，一下子飞下了城墙。
随后无需多言，城墙上的双方自然是战作一团。杨明与率先登上城墙的几人开始向前杀去，很快，原本尽是梁人的城墙一段，已经渐渐被唐军占据。
随着杨明几人在城墙上站稳了脚跟，他身后登城的手下也越来越多。众人结成紧密的战阵开始向着城门处推进。
经过了两个月的训练与上午的实战磨砺，此时在杨明的带领之下的散营战阵，可以说是铁板一块。
如此战争机器一经发动，便犹如一台人肉组成的推土机，凡是敢于阻挡敌人都被一一推下城墙，亦或是绞杀于阵中。
待到众人横推至城楼之时，剩下的梁兵已经开始胆寒。
杨明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又是大声喝道: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散营中的众人亦是齐声说道。
数十人的喊叫之声振聋发聩，城楼上的梁卒已经渐渐丧失了斗志。
就在他们将要放下武器之时，只见自杨明身侧突的飚出一杆长枪，如同一道贴地飞行的闪电，身前的梁卒被一下子贯穿。
“梁贼，吃你张爷一枪！”张尧那壮硕的身形突然杀入阵中。
城墙上的梁兵见状，纷纷又握紧了手中的兵刃，欲做困兽之斗。
“你这憨批！”
杨明恼怒张尧坏事的同时，也只得再次率众杀入阵中。
梁兵见难以抵挡，只得纷纷跳下城墙，向着城内跑去。
一时间，招降虽未成功，但城楼之上却只剩下了唐军的散营众人，杨明就这样戏剧性的占领了一道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