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话别

白泽被安置在碧海苍灵，东华每日都细心调养着白泽的伤势，只是白泽此次伤得太重，醒来时已近一百八十多年。

其实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对于天宫来说，也不过是大半年，只是这四海八荒被帝君翻了一个遍，就是寻不到凤九。

“我，还活着？”白泽醒来时看到东华那般憔悴的面容，曾经四海八荒最英勇的尊神，怎么会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看着皮肤上若影若现的黑经，秋水之毒还没有解？

“可以告诉我，你……”白泽昏迷前也只是说了他是他们的孩子，但是究竟怎么回事，他依旧不清楚。

白泽坐起身，将自己的来历缓缓道出，甚至包括了东华和凤九在浊息中丧生的事。帝君将手附在白泽的头上，他说的他自然信。此时想来，在阿兰若之梦中，白泽说的那些，竟生出一丝怜悯和愧疚。因为他带着凤九而去，竟让白泽吃了这么多苦。他是走哪都想带着她的，哪怕沉睡数十万年他都想带着她，可是这样留白泽一个人，东华望着白泽，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白泽长得那么像他，还有他的眼睛，那么像小白。

许久，东华才说出了这么一句，“你受苦了。”

“父君，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回九九。”

“照你所说，小白应该是带你在人间，但是具体是哪一个？”

“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我们时常会换地方，最多不会停留超过三年。我只记得最后我们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盖了个竹楼。”白泽淡淡地说道，这些事情都太久远了，他那时又小，怎么会记得？

“可以用妙华镜，当初妙华镜有显示过我住过的竹楼。”白泽突然想到。

“凡世那么多，只是看一个竹楼又如何寻得。”东华苦笑道。而且此时两人的身体状态都不适合使用妙华镜。“你且再睡上些许时候，你娘亲那里我会想办法的。”

东华终究走了这一步，天界将最后一次开启九天瑶池，允许奇缘飞升的仙者前来施洗尘礼，本来东华是不愿逼迫凤九的，只是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只想再见她一面。

凤九回来了，为了叶青缇，东华的法子向来不咋地，却委实有用，不是么？看着许久不见的凤九，东华强忍着自己的伤痛，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她似乎更美了，比以前更多了一分柔美。

看着凤九对他的客套疏离，东华的眼中略显疲惫和悲色，“那时候我没及时赶回来，都是我不对。”

东华的道歉让凤九很惊讶，这个男人竟然有一天真的道歉了，只是这个道歉是否太晚了？

“是不是因为我离开了，才让你觉得我同她相比，我又重要了起来，我其实并不是负气离开的，你不用……”

“从来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什么？”凤九愣住了，东华牵起她的手，唇缓缓地落到了她的手上，对着帝君，凤九的反应一直都是慢一拍的，想起收回手，却看到手中却多了一枚琉璃戒，界面是盛开的凤尾花。凤九呆呆地望着这枚戒指。

“从来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东华又缓缓地说出了一遍，将他对凤九的安排说了一遍，当初在碧海苍灵中凤九的要求都已经完成，这些都是他要留给凤九和白泽的。“以后少喝凉水，半夜不要踢被子。”

“你为什么同我说这些？”

东华望着凤九，眼中的那点笑意却被涌上的疲惫覆盖，良久，说道，“你走罢。”我这次不会带着你去的。

“你这是要和我两清么？”所以给她的这些只是为了和她两清，其实不用的。凤九放下戒指，“你给我的这些，我都不要，我们也算两清了。”凤九到最后都没有说白滚滚的事，她不想用白滚滚来锁住这个男人。

东华也没有提白泽的事，因为白泽带来的未来，太过沉重。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去承担吧。只是凤九想要合离，他却是拒绝了，这是他最后的一点私心，至死，她都是他的妻。东华直到凤九的身影消失在一十三天外，才吐出了口中的血。

“我走了，总要给她留点东西。”东华喃喃地对着重霖嘱托着，刚才他所说的那些，待他羽化后一定要让凤九收下，重霖不忍地点头。

东华回了碧海苍灵，跟白泽说了最后的话，“以后，好好照顾你娘亲，只是可惜这一次我还是要错过你的成长了，你可以怨我。”

“父君。”白泽看着自己的房间竟然被东华下了结界，便知道东华这番话是跟他的诀别，他是打算一个人前去对付缈落。“父君。”白泽跪在地上，无力地敲着那透明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