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无处不在的监视
小男孩大概十二三岁的年纪，头发微卷，唇红齿白，一双眼睛灵活地咕噜咕噜转着，像两只弹珠塞在明显撑大的眼眶中。
此时，他正懒散地把玩着那根晚笙藏在抽屉里的项链。
晚笙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小男孩饶有兴趣地上下掂了几下蝴蝶项链的吊坠，语气懒洋洋的：“这就是那根保命用的护身符？”
晚笙抿紧嘴巴。
“怎么，是不想说话，还是怕说话给外面的听见？”
“你放心，我给这间小房间加了结界，就算你大吼大叫，外面也听不见。”小男孩嗤笑了一声。
晚笙的喉头轻轻攒动了一下，哑着声音问：“你是谁？”
“啧，这才过了多久，”小男孩故作遗憾地耸耸肩，说，“我好伤心呢，小姐姐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魇……魇魔？”
听到几不可闻的颤声，小男孩“咯咯咯”笑起来，朝她招招手说，“大姐姐，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来，坐到床边来，听我细细跟你说。”
晚笙被他笑的毛骨悚然，站在原地不动。
魇魔也不顾她的反应，像小孩子炫耀自己的新玩具似的，跳下床展示地转了一圈，说：
“怎么样，这副皮囊是不是很漂亮？”
晚笙的目光瞬间变得惊惧万分，
魇魔似乎很满意她惊恐的眼神，像是受到了鼓励似的继续往下说：
?“我抓到他时，他一直在哭呢，哭的脸皱成一团，可真丑，白瞎了这么漂亮的脸蛋，所以我啊，就从他的后脑勺那里慢慢扯开一条缝，往下划拉到脖颈处，再顺着脊骨一点一点的剥下来，你看，现在换我穿上这人皮，笑起来好看多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晚笙想冲到洗手间里，把腹中返上来的酸水吐个干净。
可她的脚底被恐怖魇住了，动弹不得。
“啊～忘了告诉你，我一直在外面等你烧掉那盏灯做出选择呢，可是好像……你一直都不给我答复啊。”
魇魔装作可惜地叹了一声，又笑眯眯地说：“不过没关系，我在等你消息的时候，找到了新的乐趣，每一天晚上，我都会抓一个幸运儿，换上他的人皮，第二天去体验他的生活。”
“你——”
晚笙的牙齿打着颤，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哆嗦着唇说不出话来。
“啊！你是不是觉得有点残忍？”魇魔看着晚笙骤然无血色的脸，笑的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说，“这也不能怪我呀，你不给我答复一天，我总得找一个乐子，让他来承受本该属于你的惩罚啊。”
“晚笙，这一切只能怪你自己，他们，都是因为你的犹豫不决而死的啊。”
眼前的小男孩露出最天真无邪的笑容，可他说出来的话，却如同恶魔低语。
晚笙痛苦地捂住耳朵，蹲下身子缩成一团。
她感到内心深处的防线正在一道道的濒临崩溃。
“不是这样的，不是……你这是道德绑架！我没有做过，是你杀的……是你杀的！！”
?“嗬嗬嗬～”魇魔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可下一秒，他又拽着晚笙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和他对视。
“好了，别装得这么愤怒，像你这样的人类，不就一心只为自己吗，那些死去的人对你来说，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可怜虫罢了，你又何必装得这么伪善。”
他说完，指尖划过晚笙毫无眼泪的脸，像忽然丧失了兴趣似的，脸上恢复了漠然的神情。
“听说你和云神今天要去春游。”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
晚笙警觉地僵直了背：“你……你为什么会知道？”
“呵”魇魔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撑开的眼眶，又点了点晚笙的心脏处，一字一句说，“我的眼睛，可是我亲手挖出来，化作冥花灯，日日夜夜藏在你身边，替我监视云神的一举一动啊。”
晚笙骇然。
她没想到这人对自己也这么残忍，竟然会硬生生把自己的眼球挖出来做监视器。
“可你说……我要联系你，就把这盏灯烧掉，如果我真的烧了，焚毁的岂不是你的眼睛？”
“嗬嗬～你以为我真的会给你这个机会吗？晚笙啊，我一早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魇魔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
这一眼，似乎窥见了她内心深处灵魂的颜色。
晚笙的瞳孔微缩，她垂下眼皮，隔绝那直刺入灵魂的冰冷视线。
“所以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这话她从一开始就想问了。
魇魔注视着她半晌，忽又古怪地笑起来，意有所指道：“果然，听了这些，还能面不改色地问我，你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类。”
到了这个时候，他倒不急着说目的了，而是转身看向窗外的艳阳天，嘴边浮起捉摸不透的笑意，感慨起天气来：
“今日春光明媚，倒确实是个赏花踏青的好日子。”
他说着，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像个犯了烟瘾的肺痨鬼一样，一脸享受地说起吞云吐雾时看到的美好幻想：
“你看～穿着栀子花裙的小姑娘，在草坪上摊开一张桌布，她从书包里拿出一袋袋小零食，分享给自己最好的朋友，那银铃般的欢笑声掠过枝枒，撒向无边的旷野，这画面真是美好极了。”
“不过，好像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呢，太平淡了，没有意思~”
他转过身忽得凑近晚笙，眼珠燃烧着妖冶的鬼火，说：“喔！我想到缺了什么，这次我们一起玩个刺激的怎么样？”
晚笙眉尖一跳。
“别怕。”魇魔拍了拍晚笙冰凉的手背，他把头搁在晚笙颤抖的肩膀上，附耳悄声低语了几句。
晚笙的面色瞬间煞白，她想摇头，却发现脖子不知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动弹不得。
魇魔裹着小男孩的皮，笑的愈发渗人，他的尖牙刺进下唇，凿出一颗颗血珠。
?“乖~听话，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可以满足你任何愿望。”
“而且这对你来说，也不难办到吧？”
“或许你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但这城市里千千万万人的生命，可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