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解围
就在云曦和监考老师僵持的境况下，晚笙忽然注意到了云曦身后的李慧。
她埋头奋笔疾书，时而皱眉沉思，时而豁然开朗，一副完全沉浸在答题中的模样，恍若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晚笙蹙眉，心中怀疑的种子开始抽丝剥茧。
按理来说，眼前发生了这种事，就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霸，都会抬头看一眼。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看热闹嚼舌根是人类的通病。
看看周围的反应就知道了，除了李慧之外，所有人都望着云曦。担忧的，惊讶的，幸灾乐祸的……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都集中在云曦身上。
这样看来，李慧一本正经的做派反而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嫌疑。
“老师，你不相信我，你可以让我再考一次啊！我没作弊！”云曦气愤的声音将晚笙的思绪拉了回来。
“再考一次？作弊每门功课成绩都清零，不会再有机会让你重新考一次了。”
老师嗤笑了一声，用一种“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的眼神看着云曦。
她撂下不容反驳的话，拿着试卷作势转身就走。
云曦哑然，她没想到平时对她和颜悦色的老师会突然变成这样，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人类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百口莫辩的滋味并不好受。
云曦闭上眼，掩去眼中的无助。
她沉默地站起身，像是认命般往外走。
不可以！这样就等于承认自己作弊了啊！
晚笙张口想喊住这个小傻子，可在周围众目睽睽之下，她却感到了一丝畏惧，畏惧魇住了她的嗓子，让她发不出声音。
如果她为云曦站出来，会有人信她吗？会改变现在的状况吗？
最有可能的是——她会被打成老师嘴里的“同伙”标签，连自己都会被拖下水。
是啊，她也应该做个没心没肺的看客，放任事态发展，独善其身。
可是……
鸦雀无声的教室里，突然在角落传来细微却坚定的声音。
“老师，我想你可以对比一下，云曦试卷上的字迹和纸条上的字迹。”
晚笙还是站了起来。
她的声音颤抖着，目光却很坦然地正面迎向老师，不躲不闪。
她的余光瞥见李慧惊慌失措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云曦站住脚，望向晚笙。
是了，她不是一个人。
这种感觉就像被人步步紧逼，一转身却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所有的猜忌，委屈，惶惶不安都化为风，烟消云散，阳光散落在生命中的每个角落。
她弯了弯眼，露出小虎牙，微微笑起来。
真好！被人信任着，就像太阳一样温暖。
“是啊，老师，你看清楚点。”
“我们也不相信云曦会作弊！”
晚笙的话像一颗小石子，落入看似平静的湖面，一石激起千层浪。
许多人都开始替云曦辩驳。
迫于替云曦申辩的声音越来越多，监考老师有点挂不住脸，只好把试卷还给云曦，说等会考试结束再查清楚，让云曦回来继续把试卷写完。
教室里复又安静下来，晚笙松了一口气。
还好云曦平时的人缘不错，不然可能连她都被纳入怀疑名单了。
就在有人松了口气，有人释然的同时，在教室的另一个角落，有人气红了眼。
又差一点！又差一点云曦就身败名裂了！
又是晚笙，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明原来胆小懦弱，任人欺侮也不吭一声，现在却有胆子一次次同她争锋相对！
好得狠！
胡茜欣把草稿纸揉成一团，不甘心地捏紧了拳头。
考试结束后，老师把云曦和晚笙叫到了办公室，当着办公室全体老师的面，监考老师不留情面地问：
“云曦！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作弊？”
?“我没有。”云曦摇头，坚定不移。
“那这张纸条是谁扔到你那的？”监考老师瞟了一眼站在云曦身后的晚笙。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晚笙苦笑。
果然这祸水还是东移了。
“老师，你可以给我看一下这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吗？”
“……”监考老师沉默了一下，把纸条扔到晚笙面前，冷声说：“你看吧。”
晚笙小心翼翼地捻起纸条，仔细地打量起来。
“看出什么花来了？”监考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折射出凌厉的光。
晚笙把纸条放回去，直言不讳道：“这张纸条是李慧的。”
“胡说！”
监考老师怒不可遏地拍桌，呵斥：“李慧是什么人？她需要作弊吗？晚笙你倒是撇的干净，做错了事不承认，还想嫁祸别人？”
“……是啊，晚笙，李慧应该不会作弊的。”云曦一脸困惑地扯了扯晚笙的袖子。
晚笙却不为所动地继续说：“不相信找李慧来问问好了，老师你也可以对比一下她作业的字和纸条上的字。”
“呵，我算是明白了，你故意模仿李慧的字写了纸条帮云曦作弊，被发现还能找个替罪羊是吧？”监考老师根本不相信晚笙，她的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结论，仿佛晚笙和云曦作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晚笙垂眸，将情绪小心地收敛起来。
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老师。
不分青红皂白，自作聪明，永远站在好学生那边，对坏学生的话充耳不闻。
“老师，照你的说法，我为什么不找个坏学生的字迹模仿呢？偏偏找李慧这样你们认为的根本不会作弊的学生模仿，这不是自找苦吃吗？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晚笙的声音逐渐变得无力。
“你……”监考老师皱了下眉，一时不知道如何驳斥，办公室瞬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诶呀，找李慧过来问问就好了啊。”
这时，平时挺喜欢云曦的语文老师走过来解围说。
她刚才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有心为云曦开脱。
“晚笙，你去找李慧过来。”
见监考老师不为所动，语文老师直接拍了拍晚笙的肩，示意她快去快回。
晚笙感激地点点头，转身疾步而去。
班级里闹哄哄的，都在八卦云曦作弊的事情，相信云曦的党派和抹黑云曦的党羽争论的面红耳赤。
当晚笙出现在教室门口，大家都关切地围上来问事态的发展。
晚笙喊着借过，根本没空和这些人周旋，她目不斜视地走到李慧面前，冷声说：“李慧，老师找你去办公室一趟。”
李慧正在收拾桌子，听到这话，背上的冷汗“刷”地淌了下来，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脸色却不自觉地泛白了。
她跟着晚笙走出教室的时候，听到背后有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这些声音就像一根根针扎在她背上的针，钻心的痛。
他们是不是已经发觉了？
她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