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初心不改
“为师怎么会不理你？不怪你。”
玉鼎真人拍了拍杨戬的肩膀，“为师没事，你回去吧。”
“师父，徒儿不想回去。”
杨戬神色凝重，“那个家如同牢笼，徒儿在那里根本喘不过气来。师父，徒儿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怎么会闹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杨戬，事出有因，你们都有错，一个什么想要，一个什么都不要，世上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
“师父，徒儿只想过一过简单安宁的生活。在灌江口多为百姓做些事，什么高官厚禄，徒儿根本不想要，更不愿意卑躬屈膝去做仇人的臣子。”
“你姑姑送来了今年的新茶，回金霞洞坐坐喝杯茶吧。”
杨戬点了点头，“是，师父请。”
师徒二人回到金霞洞中相对而坐。
玉鼎真人望着金霞洞门口，“不知不觉，你我已做了八百多年的师徒。你刚来玉泉山的时候还是个小娃娃，非要缠着贫道拜贫道为师，你当时就不怕贫道铁石心肠不收你为徒吗？”
杨戬会心一笑，“因为当时师父出手相救之后没有赶徒儿走，所以徒儿有九成九的把握去赌一赌。徒儿知道您是孑然一身，不想身边多个徒弟做累赘。
但是如果徒儿做的足够好，您应该也是会改了念头的吧？徒儿从早上跪到傍晚的时候，您就不忍心了，徒儿就知道自己是赌对了。”
玉鼎真人抬眸，“那，如果你当时赌错了呢？”
杨戬嘴角微勾，“师父，您的小狐狸不会做没把握的事。若是您真的不收，那徒儿也只能偷艺了，虽然不太磊落，不过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徒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玉鼎真人微微含笑，“的确如此。”
杨戬走过去跪在玉鼎真人身后，按着玉鼎真人的肩膀，“师父，您不生气了吧？”
“唉！有什么好气的，又不只是她一个人说贫道老不正经？贫道若是要理会这些闲话，还不早就被气死了。”
“师父不生气就好，只是可惜了后山的桃花。”
“你还敢和贫道走得这么近？不怕家里的醋坛子翻了啊？”
“反正已经满屋子醋味了，就这样吧，冷静一段时间，也许就好了。师父，您别赶徒儿走啊！
我现在无处可去，您就我这么一个徒弟，您要是不收留我，那徒儿可就露宿街头了。”
“露宿街头做什么，玉泉山又不是没地方住。”
“谢谢师父收留。”
杨戬摘下玉鼎真人身上的花瓣，“师父，您知道徒儿第一次挨打是因为什么吗？”
玉鼎真人抬手准备掐算。
“师父，您这样太赖皮了吧？”
“好，那贫道不算了，你坐下自己说。”
“是，师父。”
杨戬应着坐回去，“师父，徒儿四岁那年，和哥哥一起折了家中的一株梅花。”
“就因为这个？”
“一朵花也是有生命的，应该灿烂绽放，而不是被折下来做取乐的玩意儿。”
玉鼎真人抬眸，“果真是长大了，如今都敢反过来教训贫道了。”
杨戬避开玉鼎真人的目光，“师父，徒儿不敢。”
“看来贫道是该闭关了，如今竟会为了这些小事动怒，当真是境界低了。”
“师父，徒儿和您一起闭关吧。”
“算了吧，贫道可不想玉泉山也落得鸡犬不宁。”
“师父，徒儿也不想的啊!”
“你们也真是一言难尽。”
安静了片刻，玉鼎真人开口问道：“戬儿，和寸心在一起，你后悔吗？”
杨戬摇了摇头，“师父，徒儿不后悔。”
“其实，是有办法让她性情变得温和些的。”
“不要，徒儿不需要她为我做出改变，若变了，那就不是我要的寸心了。”
“即使她依旧这样不讲道理，无理取闹，你也不希望她变成一个善解人意，温婉懂事的人吗？”
“师父，我不要她委屈自己，她已经为了我离开自己的父母了，我不想再奢求她为付出什么了。
不管她怎么和我吵，和我闹，我知道她还是爱我的，她不会离开我。就算她再生气，也会为我准备好饭菜等我回家。
从前在西海，她也是养尊处优的公主，如今能为徒儿洗衣做饭，打理家务，徒儿还奢求什么呢？
虽然我们还没有孩子，就算真的没有孩子又怎么样，只要我们在一起，日久见人心，我相信时间可以见证一切，她会明白杨戬的。”
“好，你既这样想，那师父也就放心了。”
玉鼎真人在心中暗暗道了一句：“但愿如此。”
杨戬扯了一下玉鼎真人的衣袖，“师父。”
玉鼎真人将头转到一边，“怎么了？别跟贫道撒娇，烦着呢。”
杨戬微微含笑，“师父，您还生气啊？”
玉鼎真人没有理睬。
杨戬拖着长音，“师父，师父，师父。”
玉鼎真人翻了个白眼，“少来这套，贫道又不是你爹在这撒什么娇？”
杨戬转了转眼睛，“师父，师父，您是师自然也是父了，在徒儿心中您和父亲是一样的，徒儿唤您父亲也未尝不可啊！爹，您说是吧？”
玉鼎真人笑了笑，“杨戬，你见过谁家徒弟管自己师父叫爹的？”
“师父，徒儿是没见过，但是我们开个先河也未尝不可。”
“免了吧，本来就说不清楚。贫道也不想要这开天辟地第一桩新鲜事，反正是贫道是无所谓，这么大岁数了，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也没那么重要。”
“爹都不在乎，我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杨戬，再这样嬉皮笑脸我打你了。”
杨戬跪坐在玉鼎真人身旁，凑在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父亲大人息怒。”
玉鼎真人抬手敲了一下杨戬的头，“还要继续叫爹吗？”
杨戬揉着额头，“师父，您不喜欢听，徒儿不叫就是了，用不着打人吧？好痛啊，骨头都快碎了。”
“碎了也没关系，贫道可以给你换个新的。”
玉鼎真人勾了勾手指，“过来，贫道看看给你换个什么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