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情不知所起
杨戬这一去，便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哮天犬化作人形跟在杨戬身边。
“主人，我闻到了真人的味道，就在这附近。”
杨戬紧皱的眉头舒展起来，“在哪，快找。”
“天地无极，万里，追踪。”
哮天犬指着山路向东的方向，“在那边。”
杨戬和哮天犬立即飞奔过去。
玉鼎真人正在和一个小男孩说话，“小娃娃，你总跟着贫道做什么啊？贫道不是说了吗，不收徒弟。快回家吧，你母亲会担心的。”
“我不。”
小男孩紧紧抓着玉鼎真人的衣袖，“道长，您就收下我吧，别的道长身边都是带着徒弟的。”
“那好吧，真是拗不过你。”
玉鼎真人微笑道：“你想不想飞啊？”
小男孩不敢置信地问道：“飞，我也能飞吗？”
“当然可以。”
玉鼎真人轻挥衣袖，面前的人随之消失不见。“回家吧，做神仙未必会比做凡人开心。”
杨戬让哮天犬先回家，自己则跑到玉鼎真人身边，行礼道：“师父，徒儿拜见师父。”
玉鼎真人抬眸看着眼前的人，“一年多不见，小狐狸还好吗？”
“好，徒儿一切都好，师父，跟徒儿回灌江口小住几日吧。您若想继续云游，徒儿陪您。”
“听说天庭给了你们兄妹神籍。”
“是，师父。”
“如此也好，你听调不听宣，与天庭老死不相往来，天庭也没有什么理由找你们兄妹的麻烦。能做个散仙，留在凡间为百姓多做些事，总好过天庭那些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玉鼎真人微笑道：“走吧，贫道和你去灌江口看看。”
杨戬会心一笑，“是，师父请。”
师徒二人回到灌江口。
生活归于平静，可杨戬并不开心。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从前杨戬爬屋顶的时候总是会被训斥，可如今就算是把家里的房子拆了都不会有人过问一句。
月亮还是圆的，可人却永远不能团圆了。
月宫中的嫦娥仙子总会一个人跳舞。
她，是在思念后羿。
而杨戬却是在思念亲人。
嫦娥奔月的故事杨戬听了很多遍，可还是喜欢听。
后羿射日是救万民于水火。
而杨戬射日却险些酿成无法弥补的祸患。
因为救母而带来的灾难杨戬心中依旧很愧疚。
玉鼎真人给杨戬披了件衣服，“更深露重，小心着凉。”
“谢谢师父。”
玉鼎真人坐在杨戬旁边，“怎么一个人出来看月亮，睡不着吗？”
“师父，有没有办法可以彻底忘掉一个人？”
“杨戬，抹去一个人的记忆，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总比跟在我身边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好。师父，您一定有办法的，您告诉徒儿，只要是能让她忘了徒儿，不伤害她的性命，什么方法都可以。”
“遗散诀。断得去记忆，断不了情。杨戬，她能忘，你能做得到不去想吗？”
杨戬迟疑了片刻，“师父，徒儿做得到。”
玉鼎真人挥手变化出口诀和方法，“记住了吗？”
杨戬点点头，“谢谢师父。”
玉鼎真人拂袖，面前的文字随之消散，“那好，去吧。”
“是，师父。”杨戬化作流光离去。
月落日出，月圆月缺，杨戬已在西海海岸站了整整一个月，终是进了西海龙宫。
“寸心。”
“杨戬，你终于来了。”
敖寸心哭着扑进杨戬怀中，“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寸心，我。”
杨戬看着敖寸心眼中的泪水，心中笃定的主意全然不顾，“对不起，杨戬来晚了。”
“快进来。”西海龙后将二人拉进寝宫。
“你们也太不小心了，不怕被你父王看见。”
敖寸心上前引荐，“杨戬，这是我母后。”
杨戬随后行礼道：“杨戬拜见龙后。”
“杨戬，你就是这么上门提亲的？”
“我。”杨戬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知不知道她等了你多久，五年七个月零三天，从灌江口回来之后，她每天都是茶不思饭不想的盼着见到你。”
“寸心，对不起。”此时此刻，口齿伶俐的杨戬却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
“母后。”
“杨戬，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真心想娶寸心，你爱不爱她？”
“我。”
杨戬握紧敖寸心的手，“寸心，杨戬心中所爱，情之所钟，唯你一人，杨戬保证，在妻子的位置上只有你一人，非卿不娶。寸心，我们回灌江口吧。”
“杨戬。”敖寸心欣慰地看着杨戬。
龙后连忙说道：“寸心，你要想清楚，你今日若离开西海，就没有机会再回来了。寸心，你当真要为了杨戬而放弃这一切吗？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如果有一天杨戬对你不好，所有的后果都要你自己承担，寸心，你不能冲动，千万不要一时糊涂就头脑发昏不顾一切。”
敖寸心满眼坚定的看着杨戬，跪着说道：“母后，和杨戬在一起，我不会后悔的。母后，您就成全我们吧！”
龙后做出妥协，“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你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我再怎么劝也是徒劳。杨戬，我把女儿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趁我还没反悔之前，你们走吧！”
杨戬撩衣跪下，“是，杨戬多谢岳母大人成全。岳母放心，杨戬一定会尽全力去爱护寸心。”
龙后掩面而泣，“好，快走吧。”
杨戬扶起敖寸心，“寸心，我们快走。”
“站住，不许走。”
西海龙王带着一队虾兵蟹将拦住杨戬。
“父王，您就成全女儿吧！”
“住嘴，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儿？”
“岳父大人，杨戬对寸心是真心的，今日不管是谁来阻拦杨戬，杨戬都要带寸心走。”
杨戬微微抬眸，“岳父大人，杨戬这个女婿，您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敖寸心，杨戬娶定了。”
“杨戬，西海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杨戬，你不要伤害西海的人。”
“放心。”杨戬催动法力，西海顿时天旋地转，“寸心，我们走。”
西海海岸，敖寸心跪下说道：“父王，母后，对不起，女儿不孝。”
杨戬搀着敖寸心起来，“寸心，我们还是快走吧。”
敖寸心点点头，“好。”
二人驾云回到灌江口。
玉鼎真人迎了过来，“回来了。”
杨戬放开敖寸心的手，行礼道：“师父。”
敖寸心应道：“真人。”
玉鼎真人微笑道：“你们回来就好，不知寸心公主可否和贫道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