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死亡和解脱
贯穿胸膛的伤害，让蔡毅控制不住地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不出意外的话，从看蔡毅那逐渐失神的双眼，和微微颤抖起来的身体，他应该是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以及体温开始下滑。
而他的手却依然紧紧牵着那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现在应该算是未婚妻的手。
“不！！”脸颊上沾着少许血液的苏美嘶声大喊，她根本接受不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等那穿胸而过的血手收了回去，已经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蔡毅直接失去平衡朝苏美身上倒去。
而同样被惊呆与无法接受这一切的，是在场的所有人。
那穿着黑色卫衣的陌生女子是谁啊？
“该死的！”最先反应过来的童瑶破口大骂，她下意识将手往腰间掏，却发现手枪根本没带在身上。
而韩警官则是拿了把凳子站在蔡毅和苏美的身前，似把自己当作一面盾牌，不让那陌生的美丽女子再靠前一步。
叶明准备也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却有一个人的速度比他还要快得多。
他清楚地看见从自己身边穿过并携带一阵风的李悟，正用着一种难以理解的速度直接到达那站在原地根本就没有再往前走出一步的陌生女子面前。
怒火中烧的李悟没有丝毫玲香惜玉，伸出张开五指的手掌直接盖住了女子的整张脸。
所携带的力让女子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从脑袋开始地倒在了地上。
只听“咚”的一声沉重声响，未铺瓷砖的水泥地直接承受不住的开裂了。
“救护车，快喊救护车！”
“救护车太慢了，我直接开车送他去医院吧。”
见队长成功控制了女子，后面已经乱做了一团。
而那陌生女子则是不合时宜地开口说道：“我确定我是彻底捏碎了他的心脏。”
女子所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胸口被贯穿了的蔡毅，是活不下来的，大家不用费力了的。
“所以你知道你这样子做之后的代价吗？”李悟阴沉着脸问道。
“当然知道，”女子因为李悟的五指比先前还要用力了，让她似乎除了疼痛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但是她却依旧保持着微笑说道，“可是我并不后悔。”
闻言，向来直接的李悟也没有打算和对方多废话，更何况他还有一个队员就在他的眼前，死在了对方的手上。
掏出了匕首，正准备朝着女子的心口刺下时，一直阻拦着已经暴走了的童瑶的叶明开口说道：“队长，等等。”
锋利的匕首因为叶明的叫喊而暂停住了，就停在女子心口上方不足一个指甲盖的距离。
蹲着的李悟用双脚踩着女子的双手，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一只手依旧紧握着匕首，确认自己是保持着对女子完全控制后，才将头转过头来。
不同于平常梳着大背头，而是披散着头发遮住额头的李悟看着叶明说道：“我想你应该清楚，她并不是人类。”
“我当然清楚，”叶明点了点头，眼眶还红着，“而且我同大家一样，也想将她杀了为蔡哥报仇。”
他说的是肺腑之言。
从女子在大家眼前展现出单手穿胸膛的可怕动作后，在场除了韩小雁外，所有的人都是知道了这个穿着黑色卫衣，留有一头波浪长发的女子肯定不是人类，而是一妖。
能感觉到叶明的态度，知道他不是说谎的李悟问道：“那你为何要拦住我？”
这一问让叶明微微一怔，他看着大家，再看看那陌生女子，突然间也不知道自己所在做的，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但是他还是缓缓说道：“因为我有很多疑惑，如果她死了，我想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能够完全正确地对我的疑惑进行解答了。”
“我不想再听她开口说任何话，也不想听你有什么疑惑，”苏美一改往日温柔。
她紧紧抱着已经死去了的蔡毅，怒不可遏地喊道：“队长，请您杀了她！”
看着已经失控了的苏美，再看看因为苏美的话语而没有打算再开口坚持的叶明。最后李悟将目光转移回了自己胯下的那名女子。
哦不，准确来说是化为人类女子的妖。
犹豫了会儿后，李悟开口说道：“你问吧。”
叶明点了点头，自然清楚这是队长对自己的回答，而也因为队长的决定，其他人也在控制着自己不再多说。
叶明上前了两步，离那陌生女子的距离更近了。看着那被李悟压制在地上后，就闭着双眼，嘴角挂着笑容的女子，
“你似乎没有打算反抗，这是为什么呢？”
从她的表情上来看，叶明一点都不觉得她似乎有因为自己被李悟给控制了而感觉到任何的不快或者是后悔。
女子也因为叶明的询问而睁开了双眼，那双美丽的双眸十分平静，她看着对自己提问的叶明，说道：“因为我想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即使现在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什么目的？”叶明眉头微皱，根本没有理解她的想法。
女子并口不言，只是笑笑。
好吧，看来你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猜测到她这次想法的叶明换了另一个问题，
“杀死黄老大的是你，对吧？”
“是的。”女子十分干脆地回答了，没有否认。
果然，我们之前一直都没有想到那一点！叶明不禁咬了咬牙。
从来到平营村后，在已知的信息下，再加上遇见了那独眼鲨鱼妖后，他们本能地都认为这次案件里要收拾的妖只有独眼鲨鱼妖一个而已。
可没有想到，居然是两妖！
回想起黄老大被挖走的眼睛，叶明再次问道：“那条独眼的鲨鱼妖是你的谁？”
他想要确认，眼前的女子是否是和独眼鲨鱼妖一起的。当然，他觉得很大的可能是一样的，可为何现在在大海里与独眼鲨鱼妖战斗的时候，她没有出现呢？
不过当提及了那独眼鲨鱼妖，从出现到现在都是保持着淡定且坦然的女子，她的情绪马上就激动了起来。
“那是我的弟弟！”
这个回答显然是让叶明一愣，但是很快就接受了下来。
而不待叶明开口，那陌生女子便继续说道：“明明、明明我们没有做错什么，可你们却还是杀了他，杀了我的弟弟。”
叶明感觉她的话语中带着委屈。
“可是你们杀了人！”童瑶在叶明身后反驳道。
“我们只是杀了该杀的人，那也算是错的吗？”女子带着委屈的声音逐渐升高，“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有多该死，他们驾驶着船只来到我们的家园，用新鲜的血肉勾引着并未像我们一样转化成妖的鲨鱼。
然后等上钩之后，便残忍地杀害掉，并且割走了对于我们来说最为重要，而对你们来说只是能够换取高价的背鳍。
你们说我们杀人所以该死？那你们又算什么？”
女子说到后面已经情绪愈来愈激动了，眼中带着泪继续说道：“我从出生之后最为后悔的只有两件事，就是比弟弟早几年转化成妖的我在那一天没有在场。
让我的弟弟也受到了他们的伤害，并且被他们弄瞎了一只眼睛，要是我在的话，我保证他们一个都逃不掉，而是在那一天就全部葬身大海！”
那么说也就是在那一天，只剩独眼的鲨鱼，也就是她的弟弟转化成了妖？
叶明吃惊地猜测着，不过是真的没有想到，女子竟在几年前就已经从一条鲨鱼转化成了一条妖。
可听韩警官说过在这几年里，可从未听说过那片海域有妖在作乱。
“而我第二件后悔的事情，就是让我的弟弟不要向无关的人类动手，只向对我们做过伤害的人攻击。
也就是因为这样子，才让他在第一次见到你们其中三人的时候，他选择了放过，不是选择了对你们发起进攻。
可也就是我这姐姐对他的要求，害死了他，让他死在了你们的手上。”
大家都是知道黄家三兄弟和韩刚他们所干的违法勾当，也都是知道独眼鲨鱼妖并不是无差别杀人的。
听女子说到后面的时候，大家都有些矛盾了起来，就连刚失去未婚夫的苏美，也不再嚷嚷着要杀掉她。
所以说那独眼鲨鱼妖之所以不会无差别杀人，让出海的无辜者能够安全返航，全都是因为她要求的？
叶明皱着眉头再次提问，“可你为何要选择现在出现我们面前呢？
我看得出来，你是知道自己无法解决掉我们的，可你还是选择了出现在我们面前，还杀死了对我们很重要的伙伴。”
先前问过类似的问题，女子是没有回答的。
可这次不知为何，她改变了想法，缓缓开口道：“因为我实在扼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我也不想再扼制了。
在得知弟弟死亡，我已经对活着没有了多大的念头，可是我也十分清楚，我是无法凭一己之力将你们全杀了的。”
她看着居高临下对着她的李悟，继续说道：“尤其是你，你比我见过任何一个人类所带给我的威胁感都要强烈。
本来我以为有你在，我是没有机会了的，可应该是大海的保佑，还是让我成功地找到了机会。
而我只杀掉那个男人的理由其实很简单，我需要让你们与我一样体验到，永远失去挚爱的痛苦。”
瞬间明白女子最后那一句话的苏美当场就崩溃了，紧抱着蔡毅的她嘶声大叫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下来。
而在听到“本来我以为有你在，我是没有机会了的，可应该是大海的保佑，还是让我成功地找到了机会”那句话时就紧皱眉头的李悟这次没有再次暂停。
他紧握着匕首准准地插入了她的心口，而女子却和先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反抗，就如她所说的一样，她早已做好了接受这样下场的准备。
每深入一毫的匕首，都让她的生命正在疯狂流逝，可闭着双眼的她正在笑着，仿佛根本没有感到疼痛。
除了李悟以外，离她最近的就是叶明。
叶明能够通过她的表情猜测到，她并不觉得是自己输了，而且死亡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解脱了。
谁也不知道她此时闭上眼睛后是看见了什么而能那么幸福地笑着，也不知道已经能够化为人形，威胁等级已经达到中级的她，究竟是拥有着怎样的战斗力。
但叶明他们全部人都清晰知道着还不到十五分钟前，才刚刚完成求婚，将那颗钻并不是很大，但却是他一元一角瞒着存了好久的私房钱才买下的戒指给苏美戴上。
都记着戴戒指时，他那小心翼翼和激动的表情，还有当他重新站起身来时抱着苏美激吻的时候是有多么用力。
可是现在，他已经死去了。而还活着的大家，都在被迫地接受着这样子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