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花似泪惹人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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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陪嫁

清莲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到一夜之间就成了一个陌生女人的陪嫁丫头。

“......算了算了,阿哥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说话的人正是之前招摇撞骗的‘女医师’,而她的真实身份则是六阿哥的小妾——尤槿女。

“既然你这么护着,我也不多追究了,带走吧,别让她再来惹麻烦。”

“是。”尤槿女作乖巧样。

清莲全程磕头认罪,为了不暴露身份,尤槿女说什么是什么她都乖乖认。最后还不得不跟着尤氏回去给她当丫鬟,这要搁现代那就是被骗了还帮人数钱嘛。到了尤氏的住处,清莲终于开口质问她:“你为什么骗我!”

“因为你好骗啊!哈哈哈哈...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富察府的人,本来想利用你破坏他们的新婚之夜,谁知道你这么笨居然被抓回来了。我还以为可以就此把脏水泼到福晋身上呢。”

清莲得知自己被利用,她胸膛里那股正义之气喷涌而出:“你!你太坏了!”搬起枕头就往人身上砸。“骗子!死骗子!利用我!”

尤氏不禁发笑,你拿个枕头是在逗我吗,而且挥了半天就没砸中她半点肉。“不许胡闹,现在我是你主子。”

“你算什么主子啊!你一个没名没分的妾。”

尤氏脸色瞬间暗淡下来,阴沉沉地像个女鬼。“没名没分的妾?呵呵,我本来不是的。我变得这样毒都是她们逼的!”

清莲听得稀里糊涂的,想:难道她还能有什么苦衷不成。“什...什么意思啊?”

“我告诉你,我本来该是侧福晋的,慧贵妃不喜欢我,她就跟皇上提议换掉了我。还有莹儿箐儿那两个贱婢,果然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

“啊?”

“所以我是身不由己啊!你想想,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做?”尤氏站起来用力捏着她的双肩,清莲感觉自己都要被她捏碎了。不等清莲想出回复,她接着说:“当然是夺回该有的位置啊!”

“那你干嘛拆散嫡福晋和六阿哥呢,你要找也该找侧福晋的麻烦。”

“你真是个蠢蛋啊!”尤氏叹了口气,这个丫头实在不算一个好帮手。不过清莲已经跟来了,她一定要把她调教成最机灵的争宠助手。“六阿哥他是爱我的!我也爱他啊!你难道不觉得,嫁给最爱的人做妻子,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吗?”

清莲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个理。”

“所以啊,我不能只做侧福晋的对不对?六阿哥他不也希望我成为他的正妻。既然我跟他是两情相许,我为他争取一下怎么了?”

“可是福晋...”

“没有可是!嫡福晋又不爱他,他们在一起是不会快活的,他只有跟我在一起才会感觉高兴!”

清莲半信半疑,问:“真的吗?”

“真的,你想想一个小妾本来地位就低了,怎么还能带一个丫头啊,可是我不还是把你带来了?”

“是哦...看来你们真的挺相爱啊。”

“这就对了。”尤氏拍了拍她的肩,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喝完给清莲也倒了一杯,说:“你啊,你都被我拐到这儿来了,就安安心心地跟着我。等我当了嫡福晋呢,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清莲还想说什么,张开嘴又被打断了。

“不许东想西想啊!你的把柄可在我这儿呢,敢打鬼主意或者逃跑,你求财献丹、来路不明的事情就等着人尽皆知吧。”说完就躺上了床,一声不响地睡着了。没有办法,清莲只能在她的柜子里找了一床被褥将就睡在了地上。

转天一早,清莲起来腰酸背痛,地上又凉又硬,突然发现床的存在是相当有意义的,因为地确实不是一个适合躺在上面的东西。可怜啊,小妾的房间连丫鬟都没得地方睡,清莲原本不赞同她争宠的,睡了一晚忽然感觉尤氏不争都对不起她清莲。好在贝勒府就要建成了,搬到那儿应该就好很多。尤氏还没有起床,清莲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这不就是妥妥的丫鬟房嘛。只是稍微修整了一下,添置了些陈设而已,小得可怜。怎么办呢,如今再想出宫怕是不能了,为了更好的生存,她可能要抛弃良心帮尤氏争宠了。

若说地位低下有什么好处,那就是可以睡懒觉,这不,日上三竿了尤氏还呼呼大睡。阿哥福晋早早起来穿戴朝服上太后、皇帝、皇后那儿行礼去了。过后还要去慧贵妃处行礼。成婚第九天二人还要回福晋家设宴,经过如此一套繁复的仪式,才算真正结了婚。清莲实在看不下去她这幅懒惰样,捏着尤氏胳膊把尤氏翻来翻去,最终尤氏不得不醒过来了。

“啊啊啊啊...别胡闹了行不行!”刚睁开眼就发起床气。

“你也不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尤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那张逐渐清晰的面孔。“呃...你谁啊?”

清莲身子后退了一点,屁股却没动。用迟疑的眼光打量她说:“你...你傻了?”

尤氏用力掀开被子:“谁傻了!”

一手托着清莲的大脸,好像见到什么神奇的宝藏。“你这脸,怎么搞的?你居然会变脸。说,你到底什么来头。”

“我也是佩服你,来路不明的宫女你也敢随便收了当陪嫁。”清莲扯开她的手,端正坐好说:“我说了你可别乱讲啊。”

“我两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我说出去了能有什么好处。”

“我其实是冷宫妃子的贴身丫鬟。这个脸,是我们主儿身边的嬷嬷给我弄的。”

尤氏眼珠转了两圈,脸凑过来问:“冷宫?如果我没记错,冷宫现在除了先帝的老妃子就只有一个庆贵人吧。看你这么年轻也不像老婆子身边的人,你是陆氏的丫头。”

“嘘——你小点声,我可是偷跑出来的!”

尤氏把脸拉回去,做作地说:“哎呀!既然这样,我怎么好意思抢人家的丫头,得想办法把你送回去。”

清莲还真信了,说:“不要啊!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那你就别嫌弃这儿小啊!你以为我躺在床上听不见是不是。”

“你早醒了!你干嘛不起来。”

“不说这个,你跟我讲讲你这脸,到底怎么弄的,昨天一个样今天一个样。”

“是李嬷嬷啦,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弄得这么逼真的。你想弄自己找她去。”

“是不是就跟假面一样,贴在脸上?”

“对。”

“哦~厉害!”

郊外。三个人在树林里对付了一晚上,逃跑出来也不方便带被子,只能盖着旧衣服睡觉。此时三人肚子咕咕叫,准备觅食去了。

“小姐,咱们真的逃出来了!”穿着朴素的麻布衣服,陵岚觉得自由极了,脚下也没有花盆底,两腿轻快了许多。

“小姐,您走得好快啊,等等奴才...”

陵岚转头‘骂’他:“还奴才!你是我家的小厮,知道吗~!”

“知——道——了!”

“我肚子好饿啊,咱们现在去吃点什么?”清风问。

陵岚身上也没几个子儿,回天津卫还需要路费,只能在吃上面节省了。找到集市,一阵干净自然的甜香味不受控制地钻进鼻子,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门口的玉米棒子。

“煮玉米,又香又甜的煮玉米咯!”

“老板,给咱们来三根玉米。”

“好勒!”

久违的场景,陵岚记得,小时候跑出来玩必定要在街边买上什么吃的,那时候她还会给清莲也买一份。如今却是要买三份了,好像多了,其实少了。

“也不知道清莲怎么样了。”

清风和肃风稀里糊涂地啃玉米棒子,也许真是饿坏了。清风满嘴塞着玉米粒儿,说:“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听闻六阿哥人和善,也许只是叫她去问问话呢?”

肃风跟着瞎点了点头。

“但愿如此。”

清风又说:“再不济宫里还有李嬷呢。”

陵岚这才稍稍放心,李嬷饱经世事,应当懂得如何处理。吃罢陵岚叫了一辆马车,三人乘上马车飞驰而去。

行至人烟稀少之处,陵岚掀开马车帘子,外边是一片望不见尽头的湖泊。下午天气很好,马儿似乎也贪恋这明朗的光,放慢了脚步。

陵岚望着清澈的湖水说:“也不知宫里现在什么情况,是否发现我们失踪了。”

身后静静地没有声音,只有马蹄哒哒敲击着地面。原来二人都睡着了。玉带草和碎发一起轻轻摇摆,一切景物都安详得像母亲的怀抱。

陵岚忽然扬起嘴角,心说:我娘小时候是怎么抱我的呢?到家一定要问问。马车一路穿过宁静的乡村,拐进另一条道,她记得选秀时走过这条道。眯上眼,也许等会儿睁眼就到家了...

今早两个侍卫醒过来了,免不了一顿责打。二人领罚回来,蹲在静悟楼门口絮叨:

“我说什么你就是不信,现在好了。”正直小哥说。

“我哪能知道清风打的什么歪主意啊。”放浪小哥不知从哪讨来的酒,自顾自地喝着。

“歪...歪主意?”正直小哥急了,爪子东摸西摸的好像在检查自己。

放浪小哥一口唾沫子夹着酒星子喷出来,哈哈大笑。“得了吧,我说的是那意思吗?人家看得上你一样。”

正直小哥站起来,说:“喷我脸上了!恶心。”

“哈哈哈哈哈...合该你吃爷一口唾沫。”

正直小哥不愿意用袖子擦脸,说:“帕子。”

“没帕子!你要擦问里边人讨点水。”说完放浪小哥又继续喝酒了。

正直小哥则敲了敲门。不多时,李嬷探出头来。“侍卫大哥,何事啊?”

“真是不好意思,能不能打盆水给我。”李嬷很快回去接了盆水来,正要把盆递出来,却发现门缝不够宽。

放浪小哥看不下去了,说:“就递个水有那么难吗!”

说罢‘噔’一下踢开了静悟楼的大门。锁链从中一分为二,李嬷吓得脸色乌青。

“这...”正直小哥疑惑地看向李嬷。

李嬷当即反应过来,招呼他二人进来。两小哥进门后,李嬷关上了门,随即跪地磕头。正直小哥连忙上前扶她起来,李嬷却说:“拜托二位大哥,此事千万不可说出去。”

放浪小哥伸出一根食指,对着空气敲打两下说:“哦~!我知道了,你们偷偷砍断锁链想逃跑是不是!”

李嬷摇摇头说:“不是想逃跑,是已经跑了。”

二位小哥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已经跑了???”

半晌,正直小哥才说:“这是要杀头的!”

李嬷含着一把老泪,眉头紧锁,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是啊,可是...老奴死了不要紧,小姐她才十五啊。她必须逃出去,她不可以待在冷宫老死一生的!所以,求求二位大哥,不要禀告皇上。求求你们...”

李嬷磕头如捣蒜,声泪俱下,正直小哥感动不已。“好!”

放浪小哥过来抓住他的胳膊:“你疯了,欺君之罪啊!”

正直小哥反驳他:“你没听见嬷嬷怎么说的吗!这里边那个陆小姐,她这么年纪轻轻就给关进冷宫了,你不觉得皇上太过分了吗。”

“皇上过不过分轮得到你我评价啊,再说...这陆氏没准真犯了滔天大错呢。”

“呃...”正直小哥有点动摇。

李嬷赶紧说:“不是的,我们小姐没做任何错事,杀害纯惠皇贵妃的另有其人啊。”

放浪小哥马上说:“你有证据吗?”

回答的却是正直小哥:“有!”

“你别插话。”

“有啊,我们两个不就是人证。”

“什么意思。”

“我刚才仔细想了想,那个死了的福标,咱两个天天守在这儿,确实没见他来过。”

放浪小哥也回想了一下,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是没见他来过。”

李嬷说:“对啊,咱们小姐自从搬进来就没跟他来往过。”

放浪小哥说:“那怎么办?这么一想陆小姐好像是冤枉的。”

正直小哥接着说:“没错,指使福标杀害纯惠皇贵妃的很可能另有其人。”

放浪小哥一拍大腿:“那也不行啊!你都说‘很可能’了,意思还是有小部分可能就是陆小姐杀的。再说了,咱们两只能看着这儿,谁知道她们出去以后有没有会见过福标呢。”

李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说:“总而言之,事情还没查清,拜托二位大哥先保守秘密吧。”

正直小哥一口应下:“对!八字没一撇的事呢,不能妄下定论,还是得先瞒着。”

“你这么正直的人,不应该有什么报什么嘛?”

“我没说不报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嘛。”

“喂喂喂,这句话可不是这么用的。”

争论了半天,放浪小哥还是随了正直小哥的意思。出逃的三人暂时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