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年医生
阿江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儿在刚过完二十六岁生日的夜晚,满天星斗,银河落月,似乎前景正一片光明。
在高中时代便被评为优秀青年,深入骨髓的记得小时候的一场瘟疫夺走了数以千计人的生命,这些人中包括他刚满五十五岁的姥爷。
姥爷在小时候是非常疼他的,可以说是被姥爷家一手从娃娃开始带到上了三年级的。
姥爷小时候常说:阿江啊!快快长大,姥爷就不用这么累了。
姥爷在农闲时会编一些竹背篓和竹簸箕拿去卖,外婆便在有农田的基础上额外又给自己开垦种植了小半亩的蔬菜地。
小时候爷爷奶奶身体不好,便没有种菜和养猪,基本上生活都要靠父亲这辈的孩子们养活着。
爷奶平时很节省都是吃一些咸菜扮着米饭,日子很是清苦,这对小时候挑食的阿江来说根本连饭都懒得吃两口。
所以阿江便在姥爷家的日子待的是最长的。
可天有不测风云,阿江长到七八岁那年正好赶上了轰动全国的“非典”疫情,而姥爷在这时却被稀里糊涂的感染了,当时盲目的医生们把姥爷隔离在了一个上了锁的玻璃屋子里吸着大氧气罐。
害怕外人感染,幼小的阿江连姥爷的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下葬的那天只是见到了冰冷的骨灰盒立在大堂中央,阿江见到这一刻没有哭,幼小的他还不知道骨灰盒里是姥爷的骨灰。
母亲只是淡淡的对阿江说着:乖儿乖。姥爷去远房亲戚家了,要过一段时间才回。
直到上了初中的阿江渐渐的懂事才知道姥爷并没有去远房亲戚家,而是前几年就因为那场疫情病故了。
懂事以后的阿江也并未就此找父母理论过,此时的他正在父母的工作地上着初中。
阿江不知为何从此以后的学习成绩突一下子好转了起来,从班里的倒数第二到初三中考的时候被省重点高中录取了。
到临近高考前的几个月里,老师和父母都对他说:以你这个条件可以考个军校或者航空院校什么的。
阿江没有急匆匆的回答,而是说军校有考军医的吗?他在经过一番的考察和调研当中下定了决心考本省的第二军医大学。
而父母却有点不大同意,说这医生有什么好,现在的医患关系多难处理,动不动就吃人命官司,把人治好了是华佗在世,把人治死了又说是红包没给够是庸医。
阿江并没有把这些话往心里去,因为他知道,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也没有千病千活的医生,只要尽了最大努力就好。
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医疗技术又这么先进,那还能像十年前那么对病毒的无知,人要向前看。
阿江在做足了充分准备以后应考,终被第二军医大学录取。
他知道医学的难懂,和医学知识的博大精深,加上医学已经有几千年的临床应用了,医学可以说是世上最难学的一门技术了。
稍微有一点闪失就能致人于绝境,基础功夫肯定要做的很扎实才行,便心无旁骛的废寝忘食一如既往地对医学的神奇充满了好奇心,和从中探索而生发的强烈求知欲望。
在第一堂课里老师便开宗明义的讲了:医者仁心,悬壶济世的故事,勉励学生们,和寄望学生们要不论贵贱,无论贫富,不分国界,不问善恶。
对天下苍生都保有一颗善良平等博爱的心地。
阿江在这学医的七年里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把自己的小心思紧紧的埋在心底,男子汉大丈夫以事业为重。
就在一日复一日苦学和一场又一场的实验中阿江顺利的以优异的成绩从第二军医大学硕士班毕了业,并多次取得奖学金。
如愿以偿的被学校推荐到了省医院从事实习医师,今年过年是他在该医院度过的第一个春节,刚和同事们打成一片融为一体。
在年夜饭上看着父母已经有了白头发让阿江感慨万千,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不经意间想起姥爷在他小时候是那么那么的疼他爱他,亲孙子都没见这么疼过。
前两年爷奶和姥姥相继去世,这时便只剩下了已经成人的堂兄弟们。
看着弟弟都大学毕业两年事业已经稍微有所成了,今年弟弟还带了个女朋友回家,他读的是计算机,在京城搞计算机编程在这几年很是吃香。尤其是现在科技的日新月异,都说阿江选错了专业。
研究生毕业又辛苦又累还得看眼色过日子,挣的又不多,保不住亲戚们有一些闲言碎语,阿江心里坚信医生这一行当是经验越丰富越值钱,不是任何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能替代的了的。
想到这里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一看是医务科主任的电话,他快速的接通了电话,只听电话那头主任急切的说着:小江啊!我就不先给你拜年了。
医院接到上级通知说武汉突然爆发的疫情发展的甚是严重,需要我院派人支援。
我看你就很合适,你在家没啥负担,也没成家,闲着也是闲着。
阿江激动的说着:感谢医院这么抬举我,肯给我一个建功立业为国奉献的机会,您放心我这就报名,铁定去。
什么时候报道?主任说着:明天上午八点准时到医院集合。
阿江给父母说了这个情况,父母说:这都啥时候了,别去,这弄不好要出人命的,你还没结婚呢?
你们医院干吗不让别人去,非得让你去,你才毕业到医院多久啊,发财的时候不想着你,这找死的瘟疫却让你去。听妈的,我们不去,愿谁谁去。
阿江只好从国家层面和生命层面劝说父母说:现在国家有难,八方支援,何况人的生命很宝贵只有一次,这也是医院看得起我,肯给我一个这么好的锻炼机会。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保证每天给你们打个电话报平安。
好!好!都依你!看来你是长大了。俗话说:女大不中留,你是儿大不由娘啊!
母亲一边叨叨着一边给阿江收拾着此行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上午八点阿江准时到医院门口和正从四处赶过来的同事们汇合了,点名的时候有一个名字喊了两三编都没人言语。
主任便匆忙的拿起手机拨通了该人的电话,电话不一会儿接通了,痛苦的回复道:主任!我这两天吃坏肚子有点拉稀,八成是虚脱了,现在连床都下不来了。
主任二话不说便挂断了电话,像没事儿人一样不急不慢的说:不用管他了,他临时出了点事故,被车撞了。
众人有的低头小声议论,有的面露寒色,这时车已经到了,众人便只好洒泪别亲人,据说有的人在家里连遗书都提前写好了。
来到疫情前线的目的地让他愕然失措,医疗环境和保障设施都是相当的不全面。
医师们在接触过几个病例以后会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争辩不休,都不好立马就下决定开什么和做不做手术。
只能用一些常规的方法来为感染者治疗。
阿江来到一个病房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儿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经不住安慰的问他:小伙子你病好以后想去哪里?
男孩儿说:我想考上心仪的大学。刚说到这儿的时候一位路过的医生终止了他们的对话。
严厉的说:让他好好休息,不要过多的打扰,让他养足精神才能更好的战胜病魔。
阿江不再说话,看到一个刚满一周岁的小男孩儿从隔离窗里迎面走来想要一个抱抱,阿江扭头止不住的掩面而泣。
经过大概半个月没日没夜的诊断治疗有的人痊愈了,有的人却是生命从此戛然而止。
这是阿江第一次目睹如此众多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而又无能为力。
阿江恐慌过,甚至想过写个请假条离队,很多医师在经过夜以继日的艰难值班后实在扛不住选择换岗回到温馨的家,甚至害怕自己被感染,自己这正年轻的生命,青春还未远去。
最终阿江没有选择换岗,而是更努力的奋斗在疫情的第一线。
因为他的主任的精神深深的打动了他,主任年届五十,据说将近四十岁才要的孩子,这时他的孩子还不满十岁,主任身上的担子更重,每天都是第一个冲在前,不顾自身安危接诊的病人为数最多。
阿江在心里想着主任都能如此,何况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青年,名不见经传的实习医生呢!
主任说过:病毒无情人有情,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能用自己一条命换取千家万户的家庭美满在所不惜。
领队来前线就已经将生日置之度外。
阿江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自身成长的很快,当他站在医院的大门外迎接从四面八方运过来的援助物资隐约感觉到这不仅仅是病毒与人类的战争,而是每一个人心中祈望的美好未来。
阿江沉思半刻便又开始紧张而又繁杂的接诊安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