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抉择
曼罗回到山门，吃过晚膳早早向师尊请退，回房。
亥时三刻，换上夜行衣，背着包袱，悄悄来到陌玉门前。
屋内烛火通明。陌玉师兄，陌玉师兄。
门打开，快速窜进去，瞅瞅，四下无人，关上门。
你这是又偷什么了。
偷？曼罗翻个白眼。我明天早上要去偷东西，你要不要一起啊？你从来没偷过吧！
我定还罚你。
你不去怎么抓我呢，明早我来叫你阿！
你夜闯师兄寝房，就是让我抓你偷东西？
哦！哦！忘了，我来是谢师兄几次相助，多谢陌玉师兄，这是我吐脏的衣服，我已经洗干净了，给你送过来。
你这个人真是不规矩，还东西也要半夜。
我是怕白天人多口杂。
那晚上被看见岂不是更难说清楚。
你放心，来的一路我很小心，没有人，我该走了，明早我来叫你哦！又偷偷摸摸回去。
一早曼罗拿着两个小罐子真的来叫陌玉，陌玉一时好奇，就跟着曼罗一起来到清竹林后面，把一个小罐子递给陌玉。做什么？
采露，朝露酿酒最是极品，清竹叶上的露珠会有竹香。
这就是你说的偷东西？是啊！偷天地的造物，嘿嘿，来，你看，像我这样用手指捏叶的两边，倾斜一点，用小罐子接着就可以，记住露珠不可以沾到手。
曼罗一株一株的采，身上的翠绿和竹混成一片，像一幅画卷，陌玉的蓝色也透着一股绿，渐渐泛着黄的朝霞印在两人身上，一切是那么美好，愿时光停在这一刻。
陌玉听到有人声。我该向掌门问安了。
嗯，你去吧，罐子你放在地上就可以了，多谢师兄。
小心翼翼的端着小罐子回紫云殿。路过的人一路指指点点，指责，质疑，讽刺，虽然之前也有许多流言蜚语，可是现在的不同，都是难听的，有她引诱陌玉，有她故意毁坏名声，有她挑拨琳琅，她如何的不择手段，这些类似的话，刺痛曼罗的耳朵。
走进紫云殿大门，迎面扑来院里的压抑，把露放在院中桌子上，屋里传出。曼罗。
掌门。
曼罗拜见掌门师尊，元让师尊。
冰凝师姐的表情都很严肃。那日醉酒悟修阁的是你？
是。
可看清黑衣人。
黑衣人遮面，夜色太黑，并未看清，但弟子可以肯定是位女子。
女子？
正是。
山门门规可知。
知。
山巅密境面壁思过十五日。
师兄。元让师尊刚开口被元华师尊拦下。
待元华师尊走远，才开口。你可是喜欢陌玉。
是。
山门这么多人，为何偏偏喜欢他呢！
怎么了，师尊。
其实陌玉是当朝侯爷石勃的独子，十五年前石侯带着重病的陌玉来求掌门，掌门答应亲自救他，教养十五年，若期限到身体无恙便离开山门，算算日子，晴锋武会过后他就该离开了，琳琅从小就喜欢陌玉，所以掌门为他们定了婚约，哎……拍拍曼罗的肩膀。
曼罗，这里是晴云山最高的地方，常年寒风刺骨，师尊让我给你多带两床被子，还带了两坛酒，师尊说你在这里好好想想，师兄就送到这儿了。
嗯，多谢公孙仄师兄。
前三日曼罗闭着眼坐着，一动不动。从第四日开始，曼罗每日勤加练习，心法，武学，修灵。
冰凝拜见师尊。
何事？
近来山下附近村庄出现干尸，据查都是碧玉未嫁之女。
元华迟疑。走。
挥手拂去书柜，一本书放在暗格，元华翻看，全是空白，呆住片刻。冰凝，去趟万顷山。
是。
冰凝来到万顷小镇。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虽算不上繁花似锦，倒也是个安详之地，在茶棚喝口茶，人们口中聊的也都是家长里短，即是询问打听，也并没有可疑之处。
上山口设了法结，山上有座小院，一位知命老者躺在椅子上。这么多年都不派人来了，我以为把我忘了。
你代表谁来看我这一身老骨阿！
晴云山掌门座下大弟子冰凝。
晴云山，姑娘，你看我这头发可白？记得我刚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满头黑发，脾气有些暴躁，我隐约记得，好像是在恨什么，可是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这记忆就如我这青丝变白发一样，明年这个时候，如果我还活着，就是花甲喽！
冰凝回到山门一字不差的禀告了元华。晴锋武会的日子快到了，你该准备了，今年武会三甲可同时受四位师尊教诲，你和陌玉带三甲下山历练，寻回悟修阁所丢书籍，归元心法。
是。
曼罗托门外看守师弟传话陌玉相见。师兄，你来了，坐吧，来尝尝我酿的酒，我们重新认识下吧，左轻纱，莫国公主。
石陌玉，莫国石侯之子。
师兄何时回朝。
晴锋武会后，掌门下令，我与冰凝师姐一同带三甲弟子下山历练，回山复命后便会离开。
听说师兄五岁便来这晴云山了，如今要走了可有不舍阿！
有，山门十五载，山门的每一位师尊，师弟，都有不舍。
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山门十五载竟都不如与你相识两载。
曼罗手中的酒壶停在半空，看着陌玉的眼睛。
第一次见你，你倒在一片废墟中，我叫醒你，你眼睛都红了，可是你只是拍拍灰，说没事，急匆匆的就走了，你和我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你还记得你喝醉那晚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吗？
啊！是不是很难堪。
没有，只是让我整夜心都无法平静。
呵呵。
跟我一起回朝吧！
曼罗刹那冷面。我不想回去，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下暗杀令，数十条性命一夜陨落，里面还有从小就陪着我的姐妹，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若如，我不能杀，可是数十条人命尸骨无存。
不如给自己和机会，也给公道个机会，有时候很多事情都不会是眼前看到的。
我累了，你走吧。
我留下来陪你，肩膀给你用。
曼罗靠在陌玉肩膀，久久不语，头从肩膀滑下来，陌玉接过，轻轻放在腿上，曼罗枕着陌玉腿睡，陌玉用手撑在桌子上睡。
天大亮，曼罗才醒，整理一下。师兄我们回去吧！
好。陌玉一脸挣扎，两只手用力撑。
师兄，你整夜未动？
陌玉点点头。
我扶你。
曼罗搀扶着陌玉，缓缓下山。两人无视了一路的指指点点，只是偶两人会心一笑。
日后。陌玉一有时间便会来紫云殿陪曼罗练武，琳琅也来闹过，他们就当是妹妹发发脾气，日复一日。也就听不到什么指点的话了，耳边干净许多。
几位师尊端正落座，冰凝师姐站在掌门师尊蓆旁，台下弟子整整齐齐站列。
晴锋武会开始，新进弟子与上次武会未过弟子均可参加，本次武会三甲可同时受四位师尊教诲，并可随我与陌玉一同下山，你们身后是水粱帘柱，凡登上者第一场结束。
台下人群有人小声呢喃。好美啊！世上居然有如此美景，瀑布为粱，水帘为柱。
人们陆陆续续上飞登柱，可是有好多弟子被水帘弹回在地。
此水帘并非寻常之水，被弹回者皆是内功心法与修习武学不适者，需从新修习。
曼罗是唯一一个参加的座下弟子，按门规站在第一个，也是新进弟子的师姐。
午时会公布水粱帘柱上弟子的对战名单。
接连几日对战，曼罗耗损严重，最后一战，不惜损元灵强行提升内力，她知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不可以输，争入三甲。
今年晴锋会武三甲，夜千夕，穆林轩，曼罗，回去准备准备，明日辰时随我和陌玉下山历练。
是。
各师尊离开，众弟子相继散去。
陌玉把曼罗拉到一旁。给。
什么？
修补元灵的药。
你怎么知道我会受伤。你刚从密境出来，体内寒气未散，几日对战，必定耗损严重，想赢这最后一战只有损灵才能有胜算。
曼罗身体一下瘫软，一口鲜血涌出，微微一笑。多谢师兄。
闭眼调息片刻，擦掉嘴角的血。我们走吧。
陌玉送曼罗回紫云殿。你可以不用进三甲的。
不，我必须这样做，不然恐怕永远都配不上你。
你休息吧，我还有事。
嗯。
陌玉回到房间，提笔。父亲大人，不孝儿陌玉恳请父亲向掌门师尊退我与琳琅的婚约，师尊与我有救命之恩，琳琅师妹虽与我从小长大，但并不是陌玉心许之人，陌玉不敢愧于师尊，陌玉已许曼罗终身之约，曼罗本是我国公主左轻纱，现化名曼罗，拜在元让师尊座下，望父亲大人成全。
辰时，冰凝，陌玉，夜千夕，穆林轩，曼罗几人在山门汇合，一同下山。
冰凝带众人来到一个破旧的小院子，许久未有人住过，屋顶门窗都已破损，众人脚步停留在门口。地上放置了四具干尸，都穿着女子的衣服。
师姐，这………
这些都是碧玉未嫁女子。
这是怎么回事啊？
夜闯悟修阁的黑衣人盗走了一本心法，这本心法是可让体内存有不同内力者的内力相融归一，名为归元心法，此心法需用女子的血打通七经八脉。
所以这些女子的死应该是偷书的黑衣人所为？
是，掌门师尊让我与陌玉带你们下山就是为了找出凶手并寻回归元心法，我们各自分开调查。
墙角窜出来几只老鼠，曼罗大叫一声跳在陌玉身上，所有人都看着曼罗，感觉不对，曼罗左右看看师姐师兄，下来，快步出去，在门口等候，听到屋里夜千夕和穆林轩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