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开始训练
杨炎灱将抓破蒋宗余脸的过程讲与胖子和师兄听,大家都是惊喜。
虽然和他们蒋宗余并不仇怨,但是与杨炎灱相识几天,书生表现不错,待人诚恳,一听就懂,反应快,心里当然偏向眼前这位刚认识的小兄弟。
胖子猜测,今天蒋宗余吃了亏,一贯横行的他不会就此平息,定会伺机报复,目前只是小小摩擦,如真的收不到钱,损了自己在书院的威风,定会牵扯出那剩下的北城十二鹰,到时候才能真正的平息此事。
杨炎灱心里叫苦,确实自己运气不好,惹上这等事情,可是事情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真的如胖子所说,十二鹰为了自己的江湖地位,要出面解决他,确实不知如何是好,想必胖子师徒也不太会插手帮助自己。
这几个武术爱好者平日里嘻嘻哈哈,没有正经事做,十二鹰又臭名昭著,恶贯满盈,谁也不愿意参和这江湖事,惹得自己一身骚。
胖子安慰道:“书生莫要惊慌,换作是我,不如天天饮酒作乐,把功夫练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忧心忡忡无济于事。”
“可是这几日,李叔并没有具体教我功夫,到时候我又如何应对。”
“你这书生,我们教你数日,你居然说没有教你,是何道理?没教,你怎能伤了那蒋宗余又安然逃脱?”胖子骂道。
杨炎灱才猛然惊醒,这数日里,不光是自己的胆气,还是身体反应都和以前大不一样,甚至还学了盘龙棍术,只是自己浑浑噩噩不自知。
环视面前几位,胖子和毛头儿看着自己连连摇头,几位师兄面带笑意,好像在嘲笑自己木讷。
想不到这胖子看似毁人不倦,教不出什么好事,却是在潜移默化他。胖子形象突然高大起来,那胖脸配上大鼻子,宛如一尊佛。
杨炎灱自言自语道:“难道这意思就是,我已经是李叔徒弟了?”
“想得美,做我徒弟哪里那么容易,武道和文道一样,不经过一番考量,哪里能到我门下?我这辈子,徒弟无数,已是身心疲惫,计划再收最后一个关门弟子,以后再不收徒,只是这最后一名关门弟子,想的人众多,竞争太大。书生太过文弱,并不出众,还不知道会不会是你,你还要勤加练习才是。”胖子严肃说道。
杨炎灱心想胖子师父家徒四壁,做他关门弟子好像并没有什么好处,只是最近蒋宗余的事烦心,找到个靠山也是极好,说不定咱们人多势众,就把这坎给过去了。
大声答道:“那是自然,我定当克己自律,脱颖而出。”
胖子投来赞许的目光,说道:“既如此,以后每日你必过来,我教你真正的武术。”
“不知师父首先教我什么门派的拳?”
胖子一拍杨炎灱脑袋,骂道:“什么门派?我看你是书看多了,要我教你轻功不?只需一跳就上天了。门派,门派,我这里无门无派,你学不学?”
杨炎灱反正一张白纸,少林峨眉青城华山武当怕是这辈子也遇不上,大侠做不了,先学学防身也无妨,说道:“但凭李叔安排。”
“孺子可教也。”胖子摇头晃脑,似乎满意地说。
“不过……我还有几句话要问。”杨炎灱说。
“讲。”
“你真的可以教轻功么?”杨炎灱笑道。
“老子!”胖子听了拿起烟袋朝他扔了过去。
杨炎灱起身就跑,胖子欲追,却被几个徒弟拉住。徒弟们哈哈大笑,说:“算了,你那身材,也追不上他。”
胖子气得跳起,骂:“狗日的,一个两个都学坏,师门不幸,师门不幸。”
次日,杨炎灱如约而至,胖子见到他,便叫来白云滔,扔给杨炎灱一根绳子,说道:“书生,虽然个头像个大人,但是瘦得像个猴子,这种身材大姑娘还不错,男人就太无阳刚之气,谁见到你都想欺负欺负。从今天起,你要吃好的,别做守财奴,先长点肉才有劲,有劲才是练武之人。”
“可是我没有几个钱。”
“没钱,你不知道赚钱?我如你这般大,早已赚钱养家,你却终日伸手向家中索取,读了这么多书,不觉惭愧?”
杨炎灱被这么一说,倒真惭愧起来,这个问题自己从来没有思考过,只一心求学,到时候考取功名吃那朝廷饭,再图回报。
胖子就像看出他心里所想,说:“功名功名,读书人无不向往,可是世上诸多没能如愿的,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后路,如不能成,又将如何?”
杨炎灱一时无语。
“这天下,出生富贵有之,天赋异禀有之,都如狼似虎,挤走别人让自己腾达,你家不富贵,难道就一定能保证自己天赋异禀,能杀出一条血路,所以才有恃无恐?”见他不说话,胖子接着说道:“你在院里是否出类拔萃?”
杨炎灱道:“自入院以来,才发现世上高手如云,我在家乡尚数第一第二,在这里只能算得中上游,算不得出类拔萃。”
“我说的没错,在这城东书院你且不能第一,我朝书院众多,在这人海中,你又居第几?”
“……这诚然不知。”
“如此,岂能如你这般孤注一掷?”
“那将如何?”
“我在江湖浮沉多年,见多识广,区区书生怎能相比。自打衣锦还乡以后,在七台城打点各种生意,我家祖传药酒又是主业,不如你一边读书一边帮我卖酒,赚得些钱,自力更生谋发展?”
“……原来如此,李叔,今天咱们练些什么?”杨炎灱岔开话题。
“你家父亲是郎中,草药一定不缺,日后引荐认识,一起研究个独家配方,把这生意做了,也是不错。”胖子坚持不懈。
杨炎灱独自拿出盘龙棍,练起各种棍花换手,经过几天训练,熟悉不少,远远望去,像似一个练家子。
胖子见生意没有谈成,坐在凳子上剪了手脚指甲,招呼各位停下,要开始练拳。
杨炎灱心中一喜,想今天胖子看来是要认真教看家本领了?
胖子把他叫到面前,相对站立,双脚一前一后,喊道:“用拳打我!”
杨炎灱一愣,迟疑半秒,拳还是打了出去,胖子身体未动,头只微微一偏,那一拳就落了空。
“太慢,又来。”
他看准那大鼻子,又是一拳,这次用力稍大,快了许多,看胖子怎么躲。
胖子眼睛不眨,腰带头一仰,杨炎灱的拳还是落了空。
他并没有停下,跟上又是一记后手拳,胖子看得清楚,身体一沉,又是躲过。
杨炎灱后手用力太大,身体失去平衡,向前冲去,胖子腰一转,前脚未动,一侧身,空出位置。他控制不住冲将出去,待回头时,一记拳由下而上向下颌骨打来。
这一记拳,如果吃准,怕是牙齿要掉几颗。
杨炎灱已经来不得闪躲,只能咬牙闭眼。胖子恰好收力,那拳只是轻轻拍在脸上,犹如一记耳光,生疼。
停下,胖子说道:“你这么打,遇上行家,迟早被打死。出拳太慢,没有力度,收拳太慢,留给对手太长反击时间,乱出重拳,收不回来,步伐太乱,控制不住重心。”
“我这拳,没甚套路,也不好看,讲究的就是简单直接,快速大力击打对手就是目的,看来简单,却是困难,不经过长期进行体力,步伐,反应,各种综合训练,不能练成。你不能急躁,先从最基础练起。”
“什么才是最基础?”杨炎灱细问。
“从今往后,你要像在书院读书一样。每日至少跑步十里,举石上百,跳绳千余,跳绳花样繁多,各取所好,至于挥拳,自己向二师兄白云滔请教,坚持练好这几样,再作下文。”胖子说完,又是进屋睡觉。
坚持数日,杨炎灱逐渐明白,这些内容实则是锻炼自己的体能,力量,步伐和身体协同。
每日清早,七台城都会见一书生从书院出发,自东向西逆河而上,气喘吁吁尽力奔跑,样子甚是可笑,难道是书院最近的新课程?但又不见其他学生一行,不过这书院每年都会出现一两个疯掉的读书郎,城中百姓都习以为常。
晚上,杨炎灱给家中写信,叮嘱父亲平时在药铺可匀下一些药材,届时回家探望带入七台城有用。
信中并没有说要药材何用,但父亲都会在抓药之时克扣少许斤两,日积月累并不少,存了下来或私下卖掉,或自家进补,儿子从小少提要求,如今大了,总有一些道理,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
蒋宗余上次吃了杨炎灱一拳,又被抓了一道痕,本没受多大伤,只是那爪印留在脸上好几天,弄得自己很没面子,在书院的江湖里被人笑话好久。
作业当然没有再交,钱也收不到,以后自己在这院里还怎么混?此仇不报非君子,好几次带人找他都没有找到。
终于有一次,有人快速跑来告诉他,杨炎灱那小子又和柳儿在一起……
这还得了!
……
杨炎灱近日除了在课堂之上,都是早出晚归不见人影,甚至偶尔都不在课堂,要不奔跑在山野之间,要不就是在巷子里的小院,玩得不亦乐乎。
胖子叫他吃得好点,遵照行事发现并没有多花几个钱,其实钱还是够用的,只是勤俭习惯了,留一点余钱心里踏实。
那祖传的酒没有卖出去一瓶,胖子颇有微词,也不放在心上,偶尔还会买酒和几位师兄共饮,过去十几年岁月,从未如此快活过。
他每日清晨出门跑步,按理说蒋宗余要在路上截他并不是难事,可惜每次等他跑完回到书院,老蒋都还没有到院,想必还在床上做春秋大梦。
其实城里起早的商家对这位追风少年并不陌生,几年前一段时间里,也有一位矮胖子带着几个年轻人这样干过,都是嘻嘻哈哈疯疯癫癫,只是后来慢慢没有出现,大概是病治好了。
今天看到这书生,和那几位病状一样,只能感叹这城大概是风水不好。
一开始这话传入到柳儿耳中,柳儿并没多想,不久前城中河里才淹死个怪人,这里又出一个疯子,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并不奇怪。
又听说那人是书院学生模样,顿生好奇,心里一惊,不知道怎么就想到杨炎灱。
听蒋宗余给她炫耀过,他把杨炎灱教训得服服帖帖,那日又见杨炎灱精神萎靡,进入城东那片胡同。
这大家口中茶余饭后的笑谈,莫不是就是那位老实的书生?
总的说来,杨炎灱疯掉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柳儿整晚没有睡踏实,一早立在城中河边等着,看看那疯人儿是不是他。
果然,她远远看见从书院方向来了一人,速度飞快,可是并没有人在后面追。
那人越来越近,满脸通红,冬季天冷,身体里的热气从嘴里,头发里,脖子处冒出来,化成一股白烟环绕于身体四周。那人呼吸如牛,隐约中还带有节奏。
离她还有几丈远距离,终于看得清楚,那人不是杨炎灱又是谁?
杨炎灱突见柳儿,不知仙女为何突然下凡,一个急停,双手按于膝盖之上,脸变得更红了。
柳儿眼睛忽闪几下,看着他还在冒烟的头,小声问道:“杨公子何须如此作践自己?”
杨炎灱不知道柳儿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正在思索什么意思,柳儿又说:“快来。”拽着他衣服拉到偏僻处,问:“那日过后,蒋宗余对你做了些什么?”
杨炎灱上气不接下起,说:“他……他……我将他……打了……他……”
柳儿越听越急,问:“谁打谁,你?他?怎么了?”
待气喘得差不多,杨炎灱才说:“最近我把蒋宗余打了,蒋宗余正在到处找我,不过我不怕。打了我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什么?你怎么敢与他动起手来,他与那些江湖人士素有往来,就不怕他报复你。”
“怕倒是怕,不过听说他老是缠着柳儿姑娘,只要能对姑娘有所帮助,就算被打,也无妨。”
这句话也是胖子教的,杨炎灱背了好久,没想到今天就有机会背诵出来,背完,心中忐忑,扭头看向那一湾冬水,余光注意力却在柳儿脸上。
柳儿心中哼哼一笑,原来这小子也会耍花腔,故作平静问道:“那你今天为何这身打扮,跟有人在追似的?其他人都道书院里疯了一个学生,我开始怀疑,没想到真的是你。”
杨炎灱这才把从蒋宗余那天揍了他以后的事情细细道出一遍。这几天只是按照胖子的叮嘱,在训练自己而已。